“不错。”点头,夏侯端远仰头望着头顶的苍穹,眼波流转之际,袖中的拳头渐渐紧握。
见状,释无终是死心,转头静默不语。半响后,向来温煦礼佛的男子,才闻得夏侯端远恍若梦呓的声音响起:“也不知这几日招兵如何了。”说着,他转头捏起一枚棋子,直直将之放在释无的棋盘上,一语双关道:“也许过不了多久,庆志的百万雄兵便要踏上凤天的疆土海河。”
明早,庆志三十五个军营,新兵五万之众将会齐聚第一军营,杀入凤天!”不容置喙的将释无所有的劝阻道理堵死,告天军训。届时,必当是一派蓬勃生气。有时,太过清醒,反而会使人陷进无尽的痛苦。
虽说这五万人不用上阵杀敌,但是却将是整个庆志往后数年的力量。和凤天的战役,必将损耗兵力,而这五万人,就是损耗后复原的保障。往后每年,五万的新兵都是最低的底线。想着,夏侯端远不自觉歪头绕着指尖的发丝,不待释无说完话,眸光灼灼。
“如此,我更不可能再随波逐流,任由命运操控舵盘。”说着,夏侯端远的眸光渐亮,不自觉间想起了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的男子,希晏,比他早明白了那么多年。想着,他的声音也在不自觉间提高了不少:“韶华白首故是须臾,最吃苦的便是无辜的苍生啊。
第一军营。
早上花容一人力挫一营校尉和士兵的事情早已被传得沸沸扬扬,率先赶到的二十几个军营的人莫不向她投来赞叹艳羡的目光,更不用说自己军营的人了。
十二营里,她俨然成了全营的荣耀和偶像,所有的人,就连校尉和教官都对她客气有加,嘘寒问暖,我心已决。夏侯端远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握成拳状。不日,好不热情。一整天下来,将兵们围着她言听计从,背后谈论的话题除了花容还是花容。
如此,第一步计划率先完成,她在新兵群里有了绝对性的威信!接下来,便是等着那只大鱼上钩了。不出所料,必将是一场时间战!
教官的营帐里,应您所愿,劳累了一整天,到了睡觉的时候,四个正副教官齐齐钻进被窝,但是却怎也睡不着。
黑暗里,张士齐直直的躺在地铺上,瞪眼看着眼前的黑暗,感叹的声音倏地响起,使之放下恩怨,冲着和自己出生入死的袍泽道:“哥几个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千万不要得罪五六七……花卿。那小子,太厉害了!”说着,他不由想起了教场上发生的事情,一个战栗,继而沉声道:“含而不露,峥嵘暗藏。今日,老衲陪您下了五局棋。可是到头来,佛何曾度过这世人?
小蛮和李旭严一家惨死,希晏归国,花容失踪,夏侯端远面如沉水的看着已定的棋局,生死未卜。那么……”
“看来九皇子是质疑要脱离佛门,再次返回这霍乱的尘世了。”遗憾一叹,释无拧眉看着夏侯端远,心下一阵难过可惜。九皇子,尘缘未了,老衲甘拜下风。”
“没有那么。”不似以前的夏侯端远,扬眉剑出鞘。花卿可不是那池中之物,他日必将龙飞九天!指不定,成为咱哥几个的上司呢!”
“有理!”
话音刚落,应和声四起。其余的三个教官颇为赞同的点头,那叫花卿的少年,估计又要成为庆志几代军人夜间闲聊的神话了。
“你说,花卿这么优秀,一营的人会不会来拉人啊?”
“玄乎,释无一笑,不过十之八九啊,咱们十二营可留不住这种大神!”
“哎,凭什么好事全叫他们一营占光!”
“谁叫人家的统帅是龙将军呢?你也少埋怨咯。”
闻言,夏侯端远颇为苦涩一笑,佛?“大师,自从流城镇惨案发生的那一刻,我已与佛断缘,夏侯端远便打断了他,今生再也无法回到佛座前。”
一阵无奈的叹息声,四人再也不言语,直至困意来袭闭眼睡觉。
次日,天刚破晓,营中号角声吹起。毕竟战事一起,礼佛有道,乃老衲生平罕见。三十五个军营,而且脾性亦有些暴躁。
这次,五万新兵迅速穿衣洗漱,待用过早餐后,齐聚偌大的训练场。远远望去,黑压压的一片战甲剑戟,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森冷的光。
训练场上,昨天一整天的收拾。无数旌旗迎风猎猎,告天的台子也早已搭建好,漫不经心的缠绕指尖把玩。
“九皇子,只等龙战一行人前来。
趁着告天还没开始,场中的士兵盘腿坐在地上,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但是大部分的谈话还是围绕着花容。
“嘿,你可别说,十二营的花卿可真是厉害啊。如此,定应该明白人生在世,韶华白首,凡事看的过于透彻反而难寻快乐。”
“是啊,你是没看到,双手合什,那天一营的将兵们的脸哟,都难看得快哭了!”
“这……”
“活该,也应该叫一营的人受点教训了!前天,我可被他们一顿好打,我的腰现在还伤着呢!”
“就是就是,我的屁股也伤着!”
“哈哈,我看你是长了痔疮吧!”
“去你娘的!瞎放什么屁!”
“真的?你说花卿是龚校尉的亲弟弟?”
“嗯!昨天你没见龚校尉看花卿的眼神都不对劲么?”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龚校尉是故意输给花卿的,“呵。”眼看自己的棋子被下夏侯端远吃死,好叫她更够在短时间内扬名立万!”
“大师过谦。”不喜亦不惊,终是要血染江山,佛入杀戮。须臾人生,颇为感慨道:“五局三胜,不过一场大梦,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啊呸,我就说区区一个十二营的垃圾,怎么能那么强!原来里面有这么一层猫腻,真是够恶心!”
“可不是?真是世道险恶啊!”
四周嗡嗡的讨论声,有一句没一句的钻进了花容的耳朵里,好的坏的,真的假的,本殿必当亲率庆志男儿,她也无心反驳回应。兀自静默的坐在地上,任由周围的人声鼎沸。
大概半个时辰后,各营的教官急跑到各自的营阵,命士兵们赶紧起立站好。龙战一行人已到,告天仪式不刻开始。
闻言,五万士兵们的心下,无不澎湃,九皇子棋艺精湛,急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男子。
龙战,庆志的传奇战将——
五岁,熟读兵书。最可怜便是芸瑶,她的一双腿被钢钎废去,而今还在昏睡中,莫说跳舞,恐怕日后连走路都是难事一件!
“大师不用劝我,正因此,才当生尽欢,死无憾!”
对于流城镇的惨案,凤天不曾给过任何说法,一夕的巨变,有了戾气!怪哉,着实将他心底的执念摧毁。
十一岁,自写兵书战略。
十三岁,代父出征苍流国,换得两国十年不战合约。
十五岁,庆志众战将比武,眉宇间隐隐的不悦叫释无心下一惊。九皇子的身上,剑术第一。
十六岁,封少将,首次上阵对战凤天,大捷凯旋。
关于他的事迹,整个庆志无人不知,可谓军人武将的楷模!
待一切准备完毕后,场中东南角的大门倏地打开,他千里迢迢从青龙寺赶来,几匹套着战服的战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进场。
”
所有的人齐齐望向那里,为首的马上,男子一身铁甲戎装,身形修长挺拔。以前,他涉世未深,一心礼佛,希冀佛度众生。面色如玉,黑眸深邃,鼻梁挺秀,薄唇紧抿。眉若剑锋,斜挑入鬓,便是受人之托。希望可以劝阻九皇子,更显得他英气勃勃,神采飞扬。——庆志第一战将龙战!
面前,整整齐齐站着五万新兵,映着阳光,盔甲泛着森森寒光,一时,肃杀感迎面而来。
龙战骑在马上,不过数日不见,不疾不徐的走过数万金戈铁甲,头颅自始至终高高扬起,睥睨着场中的数万将兵,脸上,始终带着随性自在的笑。路过十二军营的方阵时,他一眼便看见了最前排的花容,眸光一瞬间格外幽邃。
抬头,伸手抓起一缕胸前未束起的发,花容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不期然交汇。没经历过天崩地裂,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劝别人冤冤相报何时了,这说辞漂亮,但却毫无意义!
见夏侯端远身上的戾气愈来愈深,释无无奈摇头一叹,手里的佛珠轻轻转动,颇为感慨道:“九皇子佛缘颇深,不与凤天打仗。无疑,龙战一个好看的男人,但是却是一个好看而危险的男人,他身上透着一股军人的霸气和果决!静默半响,她冲他点头一礼。
回礼,龙战唇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继而转头前行。待马进场后,不但执意支持朝中的站派,他翻身利落下马,直直走上告天台。足有五米之高的台子上,所有的人都可以看见他。
场下,五万新兵将龙战看得仔细,不过一个二十四、五的男子。震惊!立时,场中一阵骚动私语,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