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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黛玉听他们如此说,心中亦是欣喜。这贾家虽说不好,这些姐妹们却都是好的。便道:“既如此,大家都要出份力才好。我已吩咐林叔叔去买好一处庄子,将育英苑中的孤女都接了出来,还有一些无家可归孤女妇人。大家有什么用不着的。快都捐出来吧。”

探春兴奋地在屋里走来走去,道:“咱么就这几个人,捐出去那几件东西也没什么用,还得想想有什么实事可以做的。”黛玉嫣然一笑,瞅着探春道:“我叫你们来自然不是为了你们那几件东西。却是想请几位去做先生呢。”

惜春便也坐不住了,扑到黛玉跟前,笑得一脸可爱,道:“林姐姐,我们可以做先生的么?”黛玉道:“自然是可以。善堂也不能一直养着那些人,总有叫她们一些生计的。琴棋书画这些自然是用不着,我便想,请二姐姐和四妹妹教她们读书写字,二嫂子和三妹妹教一些记账之类的。听闻大嫂子的女红是极好的,却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

迎春笑意轻吟,道:“如果能去,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们出门却是极不方便的。”黛玉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不过我在府外还有一座郡主府,大家可以去常住不是?其实到时候林叔叔自会找些女先生的。只恐人有些不好找。大家平日里懒惯了,也找些事来做吧。”

凤姐率先拍手笑道:“郡主府么?那我到一定要去住上几日的。我长这般大,可还没住过王府呢。”迎春看着黛玉,面露轻愁,道:“妹妹,你还是不肯住在贾家了罢?”黛玉叹息,秀眉也皱了起来,道:“二姐姐说的不错。以后我大多数时间都会住在郡主府。那日……外祖母不顾颜面的相求,我已不忍扫她颜面,但是,这贾家终究已不是我当留之地。只为安慰外祖母,略在此住几日吧。”

探春几人均是不舍,亦不忍相劝。凤姐道:“搬出去也好。如此,你们姐妹到方便出门。只要说去看妹妹,老太太断不会不准的。只怕你们少去了,老太太还要干你们去呢。”香雪侍立在一边,听了这话,也不由赞道:“到底是琏二奶奶,见事当真是明白的。”贾母那般费力也要留住黛玉是为了什么?若是黛玉不常住府里,自然是要叫姑娘们经常去见,留住黛玉对贾家的情谊。

惜春拉着黛玉道:“二嫂子说的对,以后我就经常找林姐姐玩去。才不受他们的气。”李纨也笑道:“大家都这么积极,我什么也不做也说不过去。我自小研习女红,也将许多手法记了下来,回头我就给妹妹。若有机会,我也去瞧瞧。”大家都明白李纨的处境。早年守寡,王夫人又不待见她,更是战战兢兢,不敢犯一丝错,何况她还有教养贾兰。黛玉点头笑道:“大嫂子有这个心就好了。”

李纨笑道:“我虽然去不了,却可以帮你找一个极有本事的人。”黛玉挑眉,道:“却不知大嫂子说的是谁?”李纨轻声道出一个名字,道:“晴雯。”

黛玉大喜,道:“果然是好嫂子,我正愁不好要晴雯过来呢。如今,我府里缺一个针线丫头,想来老太太是会准的。”探春也点头道:“不错,府中这么多丫头婆子,就属晴雯的针线最精细了。她的性子也好,要她去正好呢。”

凤姐听着他们说话,亦是笑容满面,道:“既然大家商量定了,就好还准备吧。到时咱们可又好好做一件正事,莫要半途而废了,叫人笑话。”惜春笑道:“二嫂子不必担心我们,倒是你自己那般多得是,忙得过来么?”凤姐一笑,道:“这么些年我也累了。还不能歇歇么?对了,倒是我巧儿可也是要去的。”

姐妹们商量定了,回头便各自去准备。黛玉换了身衣服,便向贾母院里去了。

王夫人被关了思过一月早出来了。黛玉到时,正与贾母说话,见紫鹃扶着黛玉进来,眼光一暗,黛玉向贾母问安后并不像平日,向王夫人请安。贾母也不说话,只笑着拉黛玉坐下,才对王夫人道:“还不向郡主请安。”

王夫人暗中咬牙,却见一边香雪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黛玉面上更是淡然无波,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对上那清亮的水眸,心中一颤,起身拜倒,道:“见过郡主娘娘。”黛玉淡然道:“太太亦是有诰命在身的三品淑人,不必行此大礼。有失礼仪。”除正宫皇后外,命妇拜见其他宗室皇族并不用行跪拜大礼。王夫人只得暗中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叫身边丫头扶了起来,道:“多谢郡主。”

贾母对着黛玉道:“玉儿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黛玉也不拐弯抹角,道:“是这样的。玉儿身边缺少一个做针线的丫头,所以想问外祖母要一个人。”贾母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玉儿有几个丫头还是没有的?只跟凤丫头说一声便是了。”黛玉道:“这丫头是个极好的,玉儿看重,旁人自然也看重的。所以还是想来求外祖母的话。”贾母亦十分好奇,道:“不知道玉儿说的是谁这般金贵?可不是我的鸳鸯吧?”

黛玉摇头道:“早知道外祖母离不开鸳鸯姐姐。是二表哥院里的晴雯。”

贾母想了想,道:“这晴雯是极好的。脾性儿听鸳鸯说也有些似你。跟了你想来也是好的。”王夫人忙道:“晴雯那蹄子是宝玉身边极得意的人,那日宝玉还为了那蹄子和我来闹。若给了郡主娘娘只怕宝玉不依。”贾母道:“这有什么就是个丫头罢了,再找几个出挑的给宝玉便是了。”王夫人道:“还是先知会宝玉一声,免得到时他又和媳妇闹。老太太也知道,宝玉自小是老太太养大的,闹将起来,媳妇也是无法。”

贾母想了想,道:“也罢。鸳鸯,你去将宝玉和晴雯都叫了过来。我亲自和宝玉说。”鸳鸯应了,便往宝玉的院子而去。贾母对黛玉笑道:“玉儿放心吧。宝玉自幼就与你极好的,不会舍不得一个晴雯。”

不一会,宝玉就带着晴雯袭人随着鸳鸯来了。后面还跟着宝钗和莺儿。上次的伤养了一两个月早就好了,看到黛玉在座,还是有些不自在,只是略点了点头,并没像从前那般上前亲切一番。只与贾母王夫人见礼问安。倒是晴雯恭敬地对这黛玉道:“给郡主娘娘请安。”宝钗一窒,看向黛玉,却见黛玉表情平淡的看着自己,竟猜不出他有什么心思。只得勉力一笑,对着黛玉行礼道:“见过郡主娘娘。宝钗无礼了。”紫灵冷哼一声,黛玉对着她摇摇头,转向宝钗道:“宝姑娘请起吧。还有晴雯,叫声姑娘就行了。我身边紫鹃她们可并不曾叫什么郡主。”晴雯淡淡一笑,道:“那是郡主恩典,紫鹃姐姐几位都是郡主亲近之人,自然另当别论。做人虽说不该攀附权贵,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宝玉皱着眉,道:“晴雯这话说的不对,妹妹自小在咱们家长大,姐妹们生活在一处,如今郡主什么的叫着岂不生分了?”晴雯并不答话,退到一边去。香雪淡笑着看着宝玉,道:“宝二爷说的虽无不是。但是到底这规矩还是要守得免得一些没眼色的真当我们姑娘是可以随便糟蹋的。”说着眼光扫向袭人,贾母亦笑道:“还是晴雯和香雪姑娘说的在理。宝玉,还不给你妹妹见礼。”宝玉只得讪讪的行了个礼。

对着黛玉笑道:“妹妹叫我们来,还要带上晴雯,可是有什么事?”

贾母道:“正是有事了。你妹妹喜欢晴雯这丫头,想跟你要了去,你看如何?”宝玉笑道:“妹妹喜欢晴雯?那很好啊。妹妹也搬到我那里住,就叫晴雯一道服侍了妹妹。”众人一愣。紫灵厉声道:“宝二爷!仔细你的嘴!”黛玉亦是面容冷肃,叱道:“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说的出口的么?”

宝玉一怔,有些懵懂得道:“妹妹怎么这般生气?我那院子极大的,比妹妹院子好上许多。妹妹不愿意去住么?”黛玉起身,怒道:“住口!你好歹也是名门之后,竟说出这般不知礼数的话来。当真是令外祖父亡灵蒙羞。”宝玉一向对礼教之事十分厌烦,又是让人捧在心尖上疼着的。见黛玉动怒,只觉得委屈,却并不明白他要黛玉同住有何不对。只道:“妹妹这是为何?只是因晴雯青烟俏丽,我院里的丫头多有不及,妹妹身边已有许多姐姐,怎的不愿与我一同叫晴雯服侍?”

黛玉不愿再同他说话,只转身向贾母,道:“皇上赐与玉儿的府邸前两日已布置完成,玉儿便要到那边住上几日,那边府里缺了一个女红上的,若晴雯愿意,便请外祖母将晴雯给了玉儿吧。”贾母听闻黛玉要走,急道:“玉儿你这是做什么?万不可听宝玉胡言。晴雯给你便是,又有何妨?晴雯,你可愿跟着姑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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