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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送走了众人,黛玉有些累了,略休息了一下,香雪回来说赵姨娘收到说是探春送的东西很是激动,贾环亦是。其实赵姨娘虽然常常找探春麻烦,心中却是真疼这个女儿的。用过早膳,去给贾母请安,听闻宝玉被贾政很是打了一顿。紫灵暗暗偷笑。探春等人都去探望宝玉,黛玉意兴阑珊回了房里。刚过午时,竟又有人送礼来。东平王府,南安王府,还有几家大人,郡王府都送了礼恭喜黛玉受封郡主。黛玉看过,挑了一些好的送到贾母房里,有分送其他人,就交给香雪,雪雁处理了。

转眼就已过了年了,正月里闺阁之中忌动针线,天儿又冷,姐妹们只呆在家母房中陪着说话解闷。唧唧喳喳的好不热闹。只有宝钗神思不属的坐着,半天也不见说话。贾母看在眼里,对这薛姨妈道:“这宝丫头是怎么啦?可是家里有什么事?”薛姨妈笑道:“劳老太太惦记,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被她那不成器的哥哥气着了,女孩儿家家的,气几天就好了。”

贾母打量着宝钗,心中并不信薛姨妈的话,若说黛玉使脾气,她信,探春惜春也不奇怪。便是迎春人家叫她木头,偶尔也可能闹闹脾气,唯这宝钗,小小年纪,就有那辱骂加身也能气定神闲的定力,人前一贯的温顺谦和,高贵大方。怎会为了点小事,在众姐妹长辈面前摆脸色?

湘云一个人闷闷的坐在一边,看着宝钗道:“宝姐姐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呆呆的出神,也不只是在想是么,好生无趣。”宝钗听了,转过头看着湘云笑道:“我何尝又想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罢了。”贾母看着湘云,道:“云丫头,你也莫要老是缠着宝姐姐,她家里家大业大极多得是都要她来管。哪有空理你这小孩。”湘云委屈的看着贾母道:“老祖宗怎么这样说。宝姐姐是极好的人,云儿才不要和旁的人玩。”贾母看了湘云一会,暗中摇头,转过脸去和黛玉说话,也不再理她。

一个小丫头匆匆进来道:“不好了,老太太。”贾母皱起了眉,鸳鸯低声叱道:“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有什么话慢慢说,姑娘们都在呢。”小丫头道:“刚刚……老爷让人传信回来。说是……说是皇上驾崩了。”

众人一震。黛玉只觉眼前一花,紫鹃连忙扶住,道:“姑娘怎么了?”黛玉摇摇头,也不说话,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虽然与皇上只见过两面,但他却那样疼爱自己,就连许久以后也许更本不会发生的事也为自己打算好了。明明不久前才见过,怎么说没就没了?

贾母起身道:“紫鹃,快扶你家姑娘回去更衣,随我一道进宫。”按例,帝后宾天有品级的宗室和诰命都需每日进宫祭拜。而贾家,有封号在身的,便只有贾母的一品夫人和黛玉的怀宁郡主号了。紫鹃忙点头应是,和紫菱二人扶起黛玉回房去了。贾家也立时乱作一团,一干人等俱作丧服,各处的彩缎等物也通通取下,换上白色的。

要出门时,就有下人来报,北静王府派人来接怀宁郡主和老太君。也不多言,上了车,便直奔皇宫而去

昔日金碧辉煌的皇宫如今却因它的主人的逝去而蒙上一成灰暗。黛玉是郡主,拜祭是随着皇室宗亲,便跟在北静王太妃和老皇太妃身边。九叩九拜之后,便叫宫女引到偏殿休息。

王太妃拉着黛玉道:“黛儿,你一向重情,先皇身前对你又好,伤心是自然的,却不可伤了自己的身。”黛玉点头道:“黛儿知道。王太妃和老太妃也要保重。”王太妃点点头,道:“知道就好,我与老太妃要去翔凤宫看看皇后娘娘,你好好休息。”见黛玉点头,又吩咐跟着黛玉来的香雪紫鹃好好服侍才扶着老太妃向皇后所在的翔凤宫而去。

黛玉略靠了一会,有宫女来道:“太子妃有请怀宁郡主。”

听说是太子妃相请,黛玉只好去了。太子宫在皇宫的北侧,倒也不是很远,坐上软较,一炷香时间便到了。下了轿,就听有人道:“是林妹妹么?”黛玉抬头,见宫门口站着一名白衣美人。因是国丧,也没怎么打扮,却依旧是美丽如花,眉目间,隐隐与宝玉有三分相似。那美人见黛玉看着她,浅笑道:“林妹妹不认得我吧,我服侍太子殿下的时候妹妹还没来呢。”

黛玉这才知道,这女子是元春——太子庶妃。拜道:“见过娘娘。”元春扶起她道:“自家姐妹客气什么?早就听说林姑父家的妹妹出类拔萃,可惜我身在宫中,身份地位竟不得相见。”黛玉道:“娘娘过奖了。”来接黛玉的宫女道:“庶妃娘娘,太子妃还等着怀宁郡主呢。”元春忙点头道:“那就不耽误妹妹了。别让太子妃久等了。”

一行人来到太子妃所著的正殿。

“苏州林黛玉见过太子妃。”太子妃扶起黛玉,笑道:“太子殿下果然没说错,好一个仙女儿。”黛玉见那太子妃温婉和顺,眉目清秀,虽不及元春之美艳,却是通身的书卷气和贵气。颇有好感。含笑望着太子妃道:“是太子殿下谬赞了。”太子妃笑道:“妹妹和殿下有师兄妹之名,不必如此生疏。我娘家姓柳,你唤我一一声柳姐姐便是。”太子妃乃是当朝丞相柳若言之女。

黛玉推辞道:“这可不敢。”

太子妃道:“这有什么不敢?莫说太子,先皇在世也将妹妹当初亲生女儿疼爱,每每总说妹妹的好处。难道姐姐不配让你称声姐姐吗?”黛玉无奈只得叫了声姐姐。太子妃十分开心道:“我从小就没有姐妹,如今可算有个仙子般的妹妹了。”

与太子妃说话,黛玉又想着贾母去不知在哪。太子妃自然看出黛玉心中有事,一问之下,才笑道:“当时什么事困扰妹妹呢。家老太君既是元庶妃的祖母,就命人接来宫中便是。”黛玉谢过。太子妃便吩咐左右宫女传元春命人去接了贾母来。少时,贾母与元春进来谢恩,太子妃扶起贾母笑道:“老太君为林大人家养的好女儿。妹妹如此出尘,许多都是老太君的功劳。”贾母谦道:“娘娘错爱了,老身这玉儿也就头脸比旁人略好上几分。”太子妃道:“老太君太过谦了,太子殿下对妹妹也是称赞不已呢。”站在一边的元春,低垂的眼眸微跳了一下,并不插话。

主宾落座,有宫人尖声传道:“太子殿下到!北静王到!”

水湛水溶皆是一身丧服走了进来。太子妃迎了上去,柔声道:“殿下回来了。”水湛随意点头,看着太子妃神色温和,道:“累了一上午,怎么不休息一会?”太子妃道:“有客人呢。”水湛往里望去,就见黛玉亭亭而立,先是一怔,才道:“林师妹怎么在这?”太子妃道:“北静王太妃去觐见母后了,令人来说妹妹一个人在偏殿不放心。有常听殿下提起,臣妾就想见见,就擅自令人接了来。今日一见果然是投缘的。”

水溶早看见黛玉了,快步上前,柔声道:“黛儿你怎么在这?不是和母妃奶奶他们在一起么?”黛玉道:“太王妃去了翔凤宫,是太子妃姐姐接了我来的。”水溶看黛玉面有疲色,知她素日里一向疏懒,极少活动,今天突然进宫,一定是极累了,忙问道:“看你脸色不好,可是累了?叫紫灵先送你回去吧?”黛玉摇头,道:“大家都在,知我先走了,岂不是对先皇不敬?”

水溶微笑道:“傻丫头,你只要诚心在先皇灵前捻一炷香也就是了。那些繁文缛节是做给外人看的,只要皇伯父知道你的心意就好了。”黛玉只是摇头,水溶无奈只得道:“那你就现在这些一会吧?”水湛走过来,正听到这话,道:“黛儿妹妹累了,在这里略歇一歇也无妨的。”水溶累了他一眼,这太子平日在人前正儿八经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却总是爱在黛儿面前胡扯。称呼更是一天一个的换。水湛只当没看见,转过头吩咐太子妃安排黛玉去休息。太子妃点头,亲自带着黛玉进去,又吩咐元春带贾母去休息。水溶只牵着黛玉,低声道:“黛儿先好好休息,待母亲他们出宫时自会命人来接你。”黛玉点头,随太子妃去了。

之后几天,太子知黛玉身子不好,便下了旨意不叫黛玉进宫。黛玉感太子好意,加上身子的确不适,也就不再进宫,只每日三注清香对着皇宫的方向遥祭,以表心意。半个月后,先皇梓宫移驾皇陵。之后就是新皇登基,太子水湛继承了皇位,普天同庆,大赦天下。水溶更是忙的团团转,有时来看黛玉,也只留一会便又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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