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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众人皆惊。太子殿下,便是未来的皇帝。虽然贾家的小姐元春入了太子宫,也不过就是个庶妃,太子从没驾临过贾府,却不知如今来是福是祸。贾政道:“殿下以至中门,请老太太先接驾罢。”来不及更衣,贾母忙带了众女眷到大厅,见贾珍带着荣宁两府的男丁也到了,静静的等着,每个人表情不一。

不小半刻,一身淡黄太子正装的水湛在一众宫人和贾赦贾政的陪伴下走了进来。众人忙下跪参拜道:“恭迎太子殿下。”水湛上前扶起贾母,道:“老太君不必多礼。”又见跪在贾母身后的黛玉,俊眉微皱,又扶起黛玉道:“早和你说过不必多礼,你有如此。堂兄和父皇知道了还当我仗着身份欺你呢。”才有吩咐一干人起身。众人又是一惊,不想太子对黛玉竟说出这番话,显是认得。黛玉浅笑,道:“本该如此。礼不可废。免得不知道的当我目中无人,连当朝太子也不放在眼里。你来是有正事?”贾家众人见黛玉同太子说话如此随意,吓得气也不敢出,唯恐太子降罪。

太子笑道:“也是个正事吧。”

黛玉点头道:“那太子正事要紧,我们姐妹就先告退了。”既然是正事,自然与众姐妹无关了。水湛拉住她,笑道:“这可不成,你走了这事儿可办不成。”黛玉皱眉。水湛一笑,也不卖关子,双掌轻击了几下,门外许多宫人捧着礼盒银盘鱼贯而入。大厅顿时拥挤了起来。凤姐见状,忙命一些丫鬟婆子门外服侍。

水湛自袖中取出一轴明黄绸卷,贾政贾母一见,忙不迭的跪了下来。太子道:“苏州林黛玉接旨。”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齐刷刷的又跪了下来。太子展开圣旨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六省巡按林如海,为国尽忠,治理一方。功勋彪炳。而今忽逝,朕深感悲痛,追袭怀宁侯爵。怀宁侯千金,林氏黛玉者,惠雅俊秀深肖其父,朕甚怜惜。特旨封怀宁郡主。钦赐!”

贾家众人愣住,黛玉也有些意外的看着水湛。水湛向黛玉眨眨眼,笑道:“还不接旨?“扶了她起来,黛玉疑惑道:“皇上怎么……”水湛道:“父皇自然是为你好的。本来想直接封你为公主的,不过你知道,公主就一定得住进宫的,想来你是不愿意的。”

水湛扫视众人,只见有喜有忧,王夫人等更是一脸苍白,正色道:“林姑娘虽然住在贾家,却是本宫的师妹,北静王府的小姐,怀宁侯的千金,是皇室的金枝玉叶,林大人为了江山百姓辛劳成疾而逝,皇家便是姑娘的靠山。谁想欺负她父母不在,先掂掂自己的身份。”话出如冰,刺得王夫人等如坠冰窟。贾政忙道:“太子殿下哪里话,如今大姑娘贵为郡主,臣等不敢不敬。”水湛点头,道:“如此最好。”又温颜对着黛玉,道:“妹妹,这些都是父皇赏赐的东西。知道你不缺金银俗物。父皇赐了一些衣料玉器,还有些是母后和太子妃送的。紫灵儿收了吧。”紫灵笑着道:“王爷只吩咐紫灵服侍姑娘,这些东西一向是雪雁在管的。”水湛便吩咐宫人将礼单交给雪雁,又叫帮着送到黛玉屋里。

王夫人薛姨妈等人见着一箱箱的送进黛玉屋去,心疼不已。太子说的轻描淡写,那一箱箱从眼前过的东西无一不是简直不菲的上用之物。

太子又吩咐道,“你们是北静王府来的,就需的好好帮郡主看着屋里的东西。若是缺了什么,委屈了郡主,看我那堂兄饶的过你们?”紫灵自然会意,应道:“殿下放心吧。有奴婢和香雪姐姐在,姑娘屋里一根针也少不了。”

正说着,又有人来报,北静王爷到。少不得又是一阵忙乱,将北静王迎入大厅。该请安的请安,该见礼的见礼。水湛笑道:“堂兄,本宫先到一步。”水溶仔细看了黛玉一会,眼眶微红,竟又有人给她气受了。心中大怒,面上却淡淡的道:“给黛儿道贺,自然要在皇上圣谕颁发之后。”别人不觉如何,紫灵在水溶身边服侍了十载,最是知道自家王爷脾气,心中暗道有人要遭殃了。

水溶也不看旁人,只跟贾母寒暄了几句。手一挥,又几个人托着礼盒进来。黛玉叹道:“今天我竟有财运不成?”水溶笑道:“你还在乎什么财不财运的?不过是母亲和奶奶送你的几件玩物罢了。”黛玉笑道:“王太妃和老太妃送的自然是好的。”不愿再惹旁人眼红,黛玉也不看里面是什么,叫人送去房里。

还不及与水溶说话,又有人来报,“西定王爷到!”

众人愣住,贾家今天到底还要来多少贵人?平时有贵人来访自然是欢迎之至,不过今天,中心中都暗道吃不消。一会,一名黑衣男子悠然而入。竟是气宇森然,面目英俊五官深刻,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邪气。众人参见,男子淡淡道:“起吧。”见水溶和水湛,便笑着走过去道:“原来太子殿下和北静王也在。臣慕啸霖参见殿下。”来人正是定西王爷慕啸霖,水溶两人也没想到他竟会出现在此,剑眉微皱,水湛道:“免礼,定王来此何事?”

慕啸霖道:“听闻皇上新封林如海大人千金为怀宁郡主,小王特来道贺。”

水溶水湛对视一眼,不甚相信他的说辞。慕啸霖转向黛玉,却是一怔: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正是形容眼前的少女么?眉目间,尽是不染尘埃的天然风韵,夹着一点清愁,好是清晨的深山晨露,雾里繁华。美丽的清纯,无暇的飘渺。半天,慕啸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道:“这便是怀宁郡主了。郡主有礼。”黛玉有些不悦他是无忌惮的看着自己,只侧过身,淡淡道:“王爷有礼。”水溶上前挡在黛玉身前,道:“啸霖来看黛儿小王和太子都甚是感谢。”慕啸霖看看黛玉又看看水溶,若有所思,道:“太子和北静王不是来恭贺郡主的嘛?”

水溶道:“太子殿下是黛儿的师兄。”却不解释自己与黛玉的关系。聪明人自然明了。慕啸霖笑道:“好福气。”又道:“看来郡主是不待见慕某了。也罢,就是来送个礼罢了。”一名女子捧着一个长长地盒子进来,慕啸霖伸手打开,道:“不成敬意,还请郡主收下,也算为前日不肖妹子赔礼。”话说到这份上,黛玉也不好再推,看了一眼,却吓了一跳,道:“太古遗音?”

水溶水湛均是一怔,向那盒中望去,一具极古朴的瑶琴静静的躺着,通身乌黑,很有些年代。水溶善萧,于琴道只是稍有涉猎,这琴中极品的太古遗音琴也只是听过。不过他深知黛玉于此道极为精通,她说是那自然就是真的了。慕啸霖赞赏的道:“不错,郡主好眼光,看来此琴合该归郡主所有。”黛玉忙退却道:“断不敢收王爷如此贵重的礼物,还请收回。”慕啸霖笑道:“送礼还管贵不贵重?合意就好。郡主若坚决不肯收下,此琴无主,毁了又何妨?”

“这……”黛玉为难的看向水溶,水溶笑道:“既然是定王的贺礼,黛儿收下又何妨?以后定王有喜,咱们再送他一份厚礼谢过。”黛玉这才点头,道:“那……就谢过王爷了。”慕啸霖这才展颜道:“郡主赏脸便好。小王告辞。”便带着侍女走了。

水湛命众人退下,才叹道:“好大的手笔,第一次见面便以太古遗音相送。”水溶看着放在桌上的琴,笑道:“我们这般待黛儿,他自然会关注了。好琴自然要合适的人才配弹。这琴配黛儿再好不过了。”黛玉皱眉道:“如此,岂非欠着他一份人情。”水溶笑着道:“傻丫头,这琴再好,也是身外之物。哥哥替你还便是。”

黛玉放下此事,不由埋怨起人来,道:“说来还要怪你们,好好地封什么郡主?才惹来了那慕王爷。他是冲你们来的吧,我才不信他一个王爷会专程为一个孤女受封郡主来送礼。”水湛笑道:“师妹真是聪明啊。他是为着我和堂兄来的。朝廷上的事嘛……啧……麻烦!”黛玉看他一眼,道:“朝堂上的事我没兴趣,别波及我们这闺阁就好。”水溶笑道:“放心吧。慕啸霖不是无聊之人,不会胡乱来的。正经的你得了好琴,不弹奏一曲么?”

移驾黛玉院中,见雪雁紫鹃正带着丫头婆子整理送来的物品,登记造册,紫鹃等迎了上来,笑道:“恭喜姑娘了。”黛玉一笑,也不在意。雪雁捧着册子过来道:“太子殿下送来的东西颇多,却不知该如何摆放。”黛玉随手翻了翻,上自绸缎布帛,下到杯盘器具无不尽有。不由笑道:“太子将宫里哪座宫殿洗劫了么?”水湛笑道:“正是,尊父皇旨意,将新建的幽熙殿陈设全搬了过来。标准的一品公主器用。妹妹以后每月花用也从内务府支用。”黛玉叹息,道:“何必这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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