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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水溶闻言,有些不悦的看着黛玉,道:“奶奶说要你住到北静王府,你偏偏不要。那贾府又是什么好地方了?”黛玉道:“贾府再不好也是我外祖家。哪有亲人尚在就知道别家的道理。”水溶吸了口气,不愿再跟她扯北静王府是不是她家的事,反正他认定了,北静王府终会是她以后的家。

说起笑容,水溶严肃的问道:“黛儿,你可认识皇上?”

黛玉一愣,好半天才道:“有过一面之缘,怎么问这个?”

水溶道:“是皇上要见你。”见黛玉愣住,水溶安慰道:“不用怕,皇上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也会一直陪着你。”黛玉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奇怪,皇上见我做什么?”

马车到了京郊的一座庄园,那是水溶的别院。水溶吩咐了紫灵几句,就带着黛玉向里走去。刚看到皇上,黛玉吓了一跳。才区区三年而已,皇上竟然苍老如斯。三年前还只是有点苍白,依旧贵气逼人的中年男子怎么也无法与眼前骨瘦如柴,病容憔悴的老人连在一起。黛玉只觉心中一酸,眼珠儿冒了出来。低声唤道:“皇帝伯伯。”

皇帝睁开眼晴,看见眼前垂泪的小人儿,眼中闪出欣慰的笑容,道:“真好啊,小黛儿长大了。还是一点都没变呢,这么可爱。”黛玉道:“皇帝伯伯没好好休息么?怎么病的如此重?”皇帝轻拍黛玉的头,道:“皇帝伯伯哪有空休息呀。你太子哥哥年纪小,你这水溶哥哥又不肯像你爹爹一样帮我。”

水溶哭笑不得,道:“皇上……”

“叫伯父。”皇帝道:“你这小子和你那个爹一样没良心。水家的江山毁在朕手上,你们良心就会安了?”水溶无奈道:“是,皇伯父。侄儿不是已经答应辅佐太子了吗?”皇帝哼了一声,道:“你是为了天下辅佐太子的吗?若不是为了……哼哼,给你。”

皇帝从枕边拿起一个盒子丢过去。道:“拿去吧。朕问过如海了,他也没什么意见,只是要切记,不可勉强。这东西,只在两情相悦时才起效。”水溶接到手中,打开看了一遍,才笑道:“谢皇伯父。”皇帝道:“要谢朕就好好辅佐太子,还有照顾好这丫头。”水溶点头,看着趴在床边的黛玉,坚定的道:“定不负伯父所托。”

皇帝挥手道:“那就好,你出去吧·。朕单独和黛儿说会话。”

水溶退了出去,皇帝才问道:“黛儿在京城这几年还好么?”黛玉点头,道:“外祖母家对黛儿极好。一色花用都在诸姐妹之上。”皇帝点头道:“你是这么说。贾家衣食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但是总有诸多不顺心吧。朕看你这丫头不如小时候开朗了。”黛玉笑道:“黛儿总是要长大了。”皇帝叹了口气,道:“是啊,总要长大的。这几年朕也只是暗中命人看着你。就是担心太照顾你了,反而将你推到那风口浪尖。不过……”皇帝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道:“你现在……大概已经在浪尖了。”

黛玉不解,问道:“皇帝伯伯怎么这么说?”

皇帝笑道:“黛儿你极聪明,只是懒得想罢。那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如今北静王府这般待你,只怕那些人暗底下不知道已经转过多少心思了。以后朕大去了,水溶辅佐太子,更是位高权重,他们还有不打你主意的?”

黛玉心中一酸,这些道理她怎会不懂?只是不愿、不敢去想罢了。

皇帝一眼看出她的心事,柔声道:“好孩子,不怕。以后朕会护着你,即使朕不在了,也还有你太子哥哥。你不曾见过他,他也是个好孩子呢。还有水溶那小子,他最是护你,谁还能欺了你去?”说到这,皇帝又笑起来了,道:“前儿那小子求朕一件事。朕答应了,不过朕也答应了你爹另外一件事。来,这个给你,可不能叫那小子看到。”又从枕下摸出一个金盒子,递给黛玉,道:“收好了。回去再看。”黛玉心中有几分好奇,听话的将金盒收好。

皇帝道:“黛儿,朕的身体拖不了几天了。所以,你爹大概还要再辛苦几年。”

黛玉道:“你不会有事的。只是太累了没调养好身子罢了。”皇帝笑道:“傻丫头,你也说这种话来安慰朕?朕可不是个糊涂虫,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没什么的。”黛玉只得黯然垂泪。

皇帝道:“过几天,回苏州看看你爹吧,趁着朕的身体还能撑几天。以后有的他忙。”黛玉点头谢过。皇帝精神并不是分好。聊了一阵,就显得疲惫不已。渐渐睡了过去。黛玉悄悄退了出去,就见水溶站在门外花园中,身边还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锦衣少年。见黛玉出来,水溶迎了上来道:“皇上怎么样了?”

黛玉道:“睡着了。”看向那锦衣少年,身着淡黄色五爪金龙袍,俊秀不凡,眉宇间竟与水溶有三分像。少年见到黛玉也是一怔,才笑道:“这便是林师妹么?”黛玉福身为礼,轻声道:“见过太子殿下。”水溶诧异,问道:“师妹?”

太子笑道:“堂兄有所不知,当年父皇与林大人一同拜在顾轻扬先生门下学习,两人同窗七载,一直以是兄弟相称。林师叔的千金自然就是我的师妹了。”水溶翻了个白眼,这父子俩都这么会拉关系。不过亦有些吃惊,道:“一代大儒顾老先生相传只收了两名弟子。俱有治国济世之能,一个是当今皇上。另一个竟是林如海大人么?”

太子叹了口气,道:“林大人文韬武略当世奇才。只是一直不愿混迹官场。就连当年因林老太爷之故勉强参加科举也故意丢掉了状元之位。父皇深知他的脾气,本也不愿勉强,就派了一个江南道的巡盐监察御史之职。直到三年前,父皇知道病体难支,才特意下江南请林大人相助。这三年南边果然政绩卓著。却也委屈师妹在贾家受了三年苦。”

黛玉道:“太子客气了,黛玉并不曾受什么苦。爹爹也是做他该做的事。皇上请他想著,亦是为百姓好,他要是拒绝,也是会抱憾终生的。”太子见黛玉小小年纪有此见识,亦是动容,笑道:“难怪父皇和堂兄如此疼爱师妹。对了。别太子太子的叫着别扭。我叫水湛叫我湛哥哥或者湛师兄都可以。”

水溶顿时气黑了脸,拉起黛玉道:“黛儿,与你师兄告别,咱们该回去了。”便拉着黛玉走了。黛玉只来得及回头一笑以示抱歉。她感觉得到,这个太子说话轻佻,但本身并不是个轻浮之人。反而比较像是故意想惹某人生气,而那个某人,正是正拉着她怒气匆匆往外走的人。

水湛目送两人离去,叹了口气,低声道:“好个清泠的小师妹。堂兄真是好福气。”又想起太子宫中的众多女人,叹息更深,道:“看来是没机会了。父皇啊,你明明知道有这么好个姑娘,为什么不叫儿子先遇到?为什么叫儿子娶了那么多女人了。唉……”恨不相逢未嫁时,他却是恨不相逢未娶时啊。

黛玉回到贾府,独自坐在厢房中。便打开那个小巧的金盒子。里面是两块写满字的明黄色缎子。如果是贾政等人在此,一定大吃一惊。因为那正是一种叫做圣旨的东西。黛玉疑惑的眨了眨眼,取出来张开看了。沉思了一会,又去打开另一张,看完确是娇颜微红,哭笑不得,自言自语道:“皇帝伯伯真是的,竟然写这种东西。”

紫菱正巧进来,笑道:“姑娘,皇上可是送了你什么好东西?”黛玉眼儿一转,将金盒子锁好,才道:“紫灵,可不许你打我这盒子的主意,不然看我不赶了你出去。”紫灵笑道:“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让姑娘这般宝贝?”黛玉浅笑,道:“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可以透个信让你回去给你家王爷交代……偷窥圣旨是什么罪你不会不知道罢?”紫灵吓了一跳,道:“姑娘好厉害,竟猜得到是王爷……呵呵……紫灵知道了。不看就是。”反正王爷只是想知道皇上给了姑娘什么东西那么神秘兮兮的,如今知道是什么也就是了,至于内容是什么倒不必介怀了。

入冬不久,苏州派人送信来,说是林如海九月里病了一场,入冬还未愈,竟是越发重了。要请黛玉回去。黛玉心中隐隐有些明白,却还是急的眼泪涟涟。贾母听了也急的不行,忙命人收拾妥当,要贾琏护送着黛玉回苏州去了。

黛玉带着雪雁紫灵回到林府,果然见林海卧病在床,形容憔悴。黛玉扑到床边哭了起来。林海强撑着要管家林跃带了贾琏下去休息。才拍拍黛玉,笑道:“傻黛儿,你皇帝伯伯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爹爹又不是真病了。”黛玉哭道:“可爹爹就是病的这般重啊,好像比皇帝伯伯还憔悴几分。”林如海叹道:“不这样怎骗得过哪些人?爹爹服了明空大师的一记药罢了。不会对身体有多大伤害的。黛儿不哭。”黛玉见爹爹也只是外表病弱,气息精神都极好,这才放下心来。拉着林海娇声道:“爹爹,女儿好想你们啊,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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