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侍药已经将炖盅和盛着点心的小碟子,铺陈到小茶几上。又手脚麻利的走到绿意身边,将他扶到洗手间门口,笑笑说道,“哥哥,我就在外边,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哦!”
看到绿意点点头,这才笑嘻嘻的走回去,收拾寝具去了。
这里,绿意倚着洗手间的房门,心里思绪万千。
孝王今天的邀请,是不是别有用意?是不是那个忘尘又有了什么阴谋?难道,胁迫木莲的事件中,孝王真的不知?还是在暗中推波助澜?或者干脆,她才是真正的主谋?
连翘并非完全没有察觉,但是,她就此答应孝王的邀请,拖着一家人去那虎狼之地,难道就不怕,有什么圈套?
“绿哥哥,你弄好了么?雪儿汤都要凉了。”侍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绿意慌慌张张的洗漱完毕,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侍药的一句话,让他瞬间呆立在当场……
“一大早,连翘就去将木莲搬了过来,就住在无忧的隔壁。这样,绿意哥哥再找木莲,可就方便多了呢!她还嘱咐我,让我等绿意哥哥吃了饭,再告诉你呢。以免你不等吃饭,就去找他了。”说着侍药走到了绿意的身旁,笑嘻嘻的说道,“哥哥,你可得好好吃饭,不然,连翘又得埋怨我嘴快了。惹得哥哥吃不好饭,饿着我们的小宝宝,就真的是我的罪过了呢!”
绿意机械的随着侍药走到沙发旁坐了,心里却是忧心重重。
木莲正被那忘尘逼着,时刻惦记着连翘的九九还阳功,还有那玄冰寒匣和玄冰蚕,连翘又把他搬到身边,不更是让他觉得有机可乘吗?
绿意都不知道自己在吃的什么,只是鬓角已经沁出了一层细汗。他的眼睛,也仿佛看到了木莲手里捧着玄冰寒匣,一脸傲然的笑意,但是,下一刻,那笑容却逐渐的扭曲、变形,慢慢的腐烂、溶化成了一汪绿色的腐水……
绿意被自己所想到的镜头,骇的一头一脸的汗。
“绿意哥哥,”侍药的一句轻唤,让绿意蓦地一惊,“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我这就去叫连儿。”
侍药说着,已经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完全下意识的,绿意的手指,已经快速的点出去。侍药哼都没哼一声,身子一软,已经倒在了房间门口。
侍药倒下,绿意也仿佛彻底的清醒过来。望着被自己点倒的侍药,绿意心里一阵懊悔。这个男子,被自己分了妻主之爱,却一直对自己关爱有加,自己怎么还下意识的对他出了手?
他急急忙忙的的解开了侍药的穴道,望着侍药幽幽转醒,抱歉的笑笑,“侍药,我只是不想让连翘担心,心下一急,下意识的对你出了手。抱歉。”
“呵呵,没什么。”侍药说着,从地上起身。
绿意为他拍去身上沾染的灰尘。拉着侍药走到梳妆台前,让侍药为他绾发。
“侍药,我有点儿事情,想让你帮忙。”绿意望着镜子里,侍药的灵巧的双手,将他的头发绾起,犹豫半晌,决定还是从侍药这里寻求帮助。
“嗯?什么事?绿意哥哥直说就好。我们是一家人,哪里还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谁的事不都是一样!”侍药顺着眼睛,依然打理着绿意的长发,嘴里状似不经意的回应着。
“嗯,是这样的,”绿意抬眼又从镜子里看了看侍药的脸色,确认没有异样之后,方才接着说道,“侍药,你也知道,连翘日常习惯用毒,我们是已经被她调理的不怕了。但是,木莲刚刚来到,恐怕还不能抵御那些毒物的侵袭。我想问一下,药儿,有没有什么药物,让人服用之后,可以不受毒物侵袭之苦?”
“哦,这么点儿事啊。”侍药对着镜中望着自己的绿意的眼睛,嫣然一笑,“绿意哥哥,你说的那么郑重,我还以为你是让我将连儿全部让给你呢,原来不过是要一丸避毒的药物啊。那个容易啊。”
侍药说着,手下没停,已经为绿意绾好发髻,用一支漂亮的碧玉琉璃簪攒了,又俯身靠在绿意的脸侧,望着镜中的人儿,笑焉焉的端详片刻,这才笑道,“难怪连儿见到哥哥,就难以自抑了,哥哥真的好美啊!呵呵……”
侍药的一句话,让绿意蓦地想起曾经与连翘的初识,夜夜的探望,还有那一夜的激情……
他的脸瞬间烧红!
眼睛也不敢直视镜子中笑焉焉望着自己的侍药,却又惦记着避毒药丸之事,正欲鼓起勇气抬头,再次询问侍药,那里侍药已经笑笑,从绿意的身侧起身,笑嘻嘻地说道,“绿意哥哥,我们已经同时成了连儿的夫郎,况且,你还有了连儿的宝宝。怎么还这么害羞呢?”
说着,侍药伸手将绿意从梳妆台前,拉起,用一只手臂挽了,“哥哥,时近中午了,连儿想必也要出诊完毕了。我们这就去吧。人家孝王府请客,我们可不能去的太迟了。否则,恐怕被人家笑话不懂礼数了呢!”
绿意只得随了侍药向着屋外走去,临出房门,他再次的张口,却被侍药笑着打断,“哥哥,你现在是有身孕之人,那些琐碎的事情,既然你告诉我了,我自然会替你处理。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不想让连儿的第一个孩子,出什么意外吧?”
“当然。”绿意对于侍药的蓦然的问话,却是回答的极是坚决。
他是如此珍视与连翘的这个缘分,同时也极珍视腹中的这块血肉,更甚过自己的生命,即使当初误会连翘之时,自己都没有动过要做掉这个孩子的念头,如今他已经与连翘成婚,他更不会动什么,让孩子有危险的念头了。
侍药望着绿意坚定的神情,扑哧一笑,接着说道,“连儿说,你的胎气可是很不稳的。你今后不能再为那些琐事过多的伤神,还有不能再想着动用内力和轻功。不然,即使如连儿的医术,也难保你和孩子万无一失啊。”
侍药的话,说得平静温软,但是听在绿意的耳朵里,却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难怪,自己那天动用轻功,连翘会奋不顾身的扑上来阻止他,更甘心自己承受一刀,也不出手将他击开。
后来,洞房花烛之夜,连翘也没有与他同房的原因,如今看来,都是为了这一件事啊!想到,那个自己挚爱的人儿,为了自己和孩子,所做的一切,他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意,却在下一刻,猛地想到--
难道自己如此珍视的孩子,会有什么危险么?
思及此,绿意不禁伸手握住侍药的手臂,声音有些颤抖的,焦急的问道,“侍药,我,我的孩子,连儿还说什么了?是不是不可能保住了?”
“好痛哦!”侍药一声痛呼,才让绿意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又抓痛了侍药的手臂。
他放松了自己的力道,却并没有放开侍药的手臂,眼睛仍然盯住侍药,等待着他的回答。
侍药干脆从他的手中抽出手臂,不过,却将自己的手臂挽了绿意的,笑嘻嘻的说道,“哥哥,你只要注意不再有上边我提到的那些行动,孩子就会很健康很健康。况且,我们还守着一个神医的妻主,难道,你认为连儿的圣医之名是假的么?”
“当然不是。”绿意应着,却将另一半话咽了下去--她毒手之名更不假啊!
侍药也看出了绿意的话里,空拍还有另一层意思,却毫不在意的笑笑,挽着绿意,一边向外走去,一边笑道,“所以呐,你只需要注意你自己就好了。还是那句话,那些琐碎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和连儿好了。”
绿意正待再问问,避毒丸药之事,侍药已经挽着他,向着正在走廊里的糖糖等人,走了过去。
走廊里,糖糖、南曲、无忧,都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凑到一起,见侍药和绿意,都是一身喜服,相携着翩然而来,也就都笑微微的望着两人,等两人一起下楼。
绿意注目寻了一遍,却不见木莲的踪影。他的目光不由得又望向侍药,得到一个温柔安心的眼神后,略略安下心来。
两人来到众人身旁,侍药和绿意都给南曲行了向长辈问安的礼。
绿意也走到无忧身前,习惯性的问好。无忧干脆携了绿意,率先向着楼下走去。
侍药挽了糖糖,随在了无忧和绿意的身后,嘴角浮上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来,一切皆如连翘所料啊!
几人来到楼下,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绿意的目光几次望向楼梯,却一直没见到木莲的身影。
“连翘今天还要看诊啊,这孩子连新婚也不停诊,实在是仁心难得啊!”南曲笑着看着两个被新娘子舍下的新郎,不由的开口感叹,说出来的话,却明显的带了赞赏。
绿意心不在焉的笑笑,侍药却是大咧咧的撇了嘴,“她倒是对那些病人负责了,可是,也不想想,绿意哥哥也算她的一个病人不是?哼,连儿也撇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