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侍药和糖糖正依偎着南曲,一起躺在床上,侍药和南曲已经睡熟了。糖糖小小的脸上,两只大大的黑眼睛,却仍然在眨巴着,不时的望一下门口。
连翘首先将无忧送进了他的房间。这才揽着绿意,一起来到南曲的房间外。
虚掩着的门被推开,糖糖看到连翘从门外向内观望,小脸上,闪过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轻轻地从床榻上起身,来到门口,却在看到连翘怀里的绿意时,一张如花笑靥,微微一窒。
“你再去休息会儿吧,等他们都醒了,我们就出去。”连翘不是没有看到糖糖小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却选择了自动忽视。
这个孩子太小,或许对于她,也不过是一时的崇拜思想。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他们一家的生活,已经够了。
连翘揉揉糖糖的头发,宠溺的一笑,揽着绿意转身离开。
她的身后,糖糖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有薄薄的雾气升腾。
连翘揽着绿意回到房间,将他扶到软榻上坐了,伸手抚上他的脉搏,细细的给她查看。片刻,连翘的脸上,才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
她伸手将绿意环进怀里,用手轻轻地抚摩着绿意依然平坦的小腹,柔声的说道,“绿意,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我有能力庇护你和我们的孩子。”
连翘略略一顿,双手捧起绿意的脸庞,深深看进他柔美的两汪烟波,“绿意,你离开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多么思念这抹绿色的身影。知道你有了身孕,更是日夜的担心。绿意,答应连翘,你再也不会离开我的身边了好不好?”
连翘的声音温柔似水,缓缓地滋润了绿意干涸的心田;又似一缕温暖的春风,让绿意冰冷的身心,都缓缓地,渐渐融化。
绿意没有说话,只是望着连翘的眼睛,缓缓地,在连翘的唇上,印下一个轻吻……
连翘心里一喜,伸手扣住绿意的后脑,嘴唇已经随着绿意的红唇,追了过去,想要延长这个,让她预想多次的重逢之吻……
笃笃,笃笃。
几声轻轻地敲门声,蓦然想起,连翘懊恼的盯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不予理会,仍然将自己的唇贴上绿意的柔润……
“客官,我是客栈的伙计小蜜,想请您换个房间!”房门外响起伙计的声音。
“不换!”连翘没好气的,径直吼了回去。
“可是,客官,我们掌柜的说,您身份特殊,后边有专门为您备下的小院。就等着您来入住了。您要执意不搬,小蜜少不得要挨掌柜的训斥,还请客官体恤小蜜。”
连翘吁出一口气,心里暗想,身份特殊?还有备好的后院?唐队的大姐作风依旧啊!既然是唐队的安排,她连翘也不好拒绝不是,可是,她看向怀里诱人的丽颜红唇,她的兴致真的被打击到了啊!
“你去安排吧,过一会儿,我们会出去,你差人来搬过去,就好。”既然是唐队的人,她连翘也就不用客气,更不用顾及什么了!
笃笃,笃笃。
又是几声轻轻地敲门声传来,连翘只好放弃绿意的柔软,转而将他禁锢到自己的怀中,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怒气,出声吼道……
“不是让你去准备吗?”
“连翘,我们弄好了幌子,你看挂在哪里比较好呢?”曲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因为听出了连翘声音里有些薄怒和不耐,曲奇的声音,下意识的有了一丝丝瑟缩。
“哦!我这就下去。”
连翘无可奈何的应着,将绿意扶到床上,给他盖好薄被,又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浅吻,安抚的笑笑,“绿意也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弄好了,再带着你们上街看看。”
“唔!”绿意微笑着,点点头,脸上因为连翘火辣辣的眼光,飘上两朵红色的浮云。
连翘看着绿意娇羞的模样,真的有些不舍得离去,但是,她还是轻轻地一笑,转身开门下楼。
曾威和曲奇,正拿了她们的行医幌子,在楼下的大堂里,四处比划着。那客栈的伙计、账房,都一脸无奈,但又不得不上前跟着曾威和曲奇忙乎。
座位上的众人,都默默地看着她们,眼里都带着些些的喜悦。
本来,她们追来求医,都想着不知道会有多么困难,但是,如今既然毒手圣医,张了行医幌子出来,想来就医之事,就要容易得多了。
楼下各怀心事的众人,见连翘从楼梯上下来,却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些畏惧和祈求的神情。
“连翘,你看挂在哪里比较合适?”曲奇看见连翘的身影,笑着询问,笑容里,带出淡淡的歉意。
连翘心里暗暗好笑,这幌子挂在室内,还真是够不伦不类的了。不过,连翘本来就没打算真的指望行医挣钱,对于这些细节,也就不去计较了。
“随便挂在哪里都好。”连翘说着,看到曲奇兴奋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接着笑道,“就你刚才悬挂的位置,就很好啊!”
曲奇听到连翘的表扬,这才又露出满脸的灿烂笑容。
连翘一句‘下午不开诊’,让大堂里的众人,热切企盼的心,瞬间冰凉。但是,也只得,耐心的在客栈里住下来,等待来日上午的开诊。
烟京城不愧为寒烟之都,街道宽阔,楼房店铺林立。那街面上,也是人头攒动如潮,更不时的有大臣贵族的华丽富贵的马车、轿子,跟着众多仆佣,从路上逶迤而过。
侍药和糖糖挽着手,绿意则执意的扶住了无忧,曾威和曲奇伴了南曲,一行人走在街上,只有连翘无人搭理,晃晃荡荡地跟在众人身后。
侍药和糖糖犹如两只出笼的小鸟,走在队伍的最前边,在各种小摊和店铺之间,徜徉穿行。
侍药买了一袋糖炒栗子,送到连翘的面前,糯糯的轻喊一声:“连儿……”
连翘高兴地接了,正要揽过侍药,那小东西却早已经飞跑到糖糖的身旁,又继续他们的快乐之旅了。
当侍药将一件件东西,都堆到连翘的怀里时,连翘才知道,这孩子,是吃醋了!
看到绿意归来,侍药虽然不便于明着反对,可是却在用这种小小的办法,在惩戒连翘呢!
想明白了这个,连翘就只有苦笑的份儿了!谁让她花心犯错呢?挨到侍药的惩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主有了新夫郎,不难过不捻酸,才是不正常的吧?毕竟,爱情是最最自私的一种感情啊!
没有人愿意与人分享爱人的一颗心。
即使烟京城中,不乏鲜衣丽妍之人,连翘一行人,如此的个个绝色,又加之侍药、糖糖,无忧和绿意,都衣着鲜丽却未带面纱,更是格外的醒目,自也引得路上行人商户的瞩目。
待连翘一行人,走进烟京城最大的一座酒楼……鸢飞楼时,她们的身后,早已经远远地坠了几个尾巴。
“李武,我们在这里盯着,你快快回府报告给孝王知道。”几个尾巴中的一个,悄声的安排着。
另一个身形矫健的女子李武,点点头,身影已经快速的向着城中的孝王府跑去。由于是白天,街上行人众多,李武未能施展轻功,但从那极快的速度,和矫健的身形上,仍然不难看出,此女的功力可以在武林中,算是一等一的了。想来,另外几个,也差不到哪里。
连翘一行人被鸢飞楼的伙计带到了二楼,一个临街的雅间里,坐了。
伙计随后跟了进来,上了香茶,一脸暖笑的说道,“几位客官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咱们鸢飞楼吧!”
连翘点点头。
伙计接着说道,“鸢飞楼最擅长的就是各类飞禽的烹制。只要是天上飞的,客官尽管点来。”
连翘未说话,坐在她身旁的侍药小小声的嘟哝了一声,“蚊子和苍蝇难道也有?”
声音虽小,伙计却也听了个清楚,不禁尴尬的冒出一头细汗。连翘一笑,这小东西心里不爽,连累着伙计也被殃及了。
“就捡着你们最拿手的,上八个菜一个汤吧。”连翘轻轻说着,将那伙计从尴尬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好。客官,您用些什么酒呢?敝店的梨花白,乃十年陈酿,很是香醇绵厚,口味清香回甜,是京城里一等一的好酒。”伙计再尴尬,也得将自己的工作完成。
“哦?”连翘眼光转过曾威和曲奇,又在众男子的脸上掠过。她是不好酒的,前生,也只是偶尔喝一点红葡萄酒。如果不是这个伙计提起,她还从未想过要酒。
“那么就先上一壶梨花白吧!”
“好嘞,客官您请稍待片刻。”伙计一脸笑意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从楼梯上,就响起伙计悠长的哟喝声:“拿手菜八个,汤一个,梨花白一壶……”
连翘虽然身边坐着几个美男,无奈,却被彻底无视。她只能百无聊赖的,从临街的窗口,望向外边,看着繁华喧闹的街市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