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接触这一家人多一天,就从这一家人的身上,感到更多的温情和爱意。这些都令连翘不由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那些家人曾经的关怀,还每每令连翘报以唠叨的评价,可是如今,连翘即使想要听到那些唠叨,也是不能够的了。
连翘朦胧中似乎还感到一个人曾经来过她的床前,甚至还想要俯身抚摸她的脸颊,只是没有真的碰触到。
连翘也不在意,那人看来还算不太傻,没有真正的接触连翘的身体,不然,恐怕早已经看不到今天早上的太阳了。
唉!这么好的阳光,看不到多可惜啊!
侍药早已经起来,给连翘打好了洗漱的水。
这时听到连翘的动静,从里屋出来。浅笑着,给连翘拿过外衣穿了,看着连翘洗漱完毕,又拉着连翘在里屋的梳妆台前坐下。
这连翘曾经在狼毒花的时候,就以不修边幅出名。连翘不追崇那些繁琐华丽的衣饰,她最讲究的就是舒适和环保。从来都是只穿天然的织物。更是从来都不佩带那些闪亮华丽的首饰,当然除了狼毒花的身份项链除外。
连翘来到这个女尊的世界,就是想要那些化纤的衣物也无处可寻了。连翘也乐得自然,每日里头发随意的系在脑后,或者干脆就随意披着。反正连翘的头发曾经是让全体狼毒花姐妹嫉妒的对象,天生的顺滑柔亮。曾经娇娃还直嚷嚷,连翘头发的垂顺亮泽,不去做洗发水广告真是个浪费呢!
连翘被侍药拉到了梳妆台前,看着侍药笑吟吟的小脸,心里也暖洋洋的。连翘也就任由侍药捯饬了。其实连翘并不是不喜欢漂亮,只是她对于制药研毒之外的事情,都懒得做罢了。
现在由侍药主动地给她收拾,她也乐的坐享其成了。
侍药先把连翘的头发分成几份儿,在额头和两鬓都辫了小辫子,然后汇总脑后的头发一起,绾到头顶,结成一个发髻,用一个紫玉簪子固定。
连翘看着镜子里逐渐梳好的发髻,整个人都仿佛精神了好多,再也不是平日里散漫的样子,心里也是高兴。
这紫玉发簪,还是昨天逛街时,侍药要买的,当时连翘也看着好看,却从没想过,侍药居然是为自己选择的呢!
呵呵,小家伙的眼光还不错,挺好看!
眨眼间,连翘给曲父治疗已经九天了。
曲父经过三天的排毒祛瘀之后,腰部和下肢的触感、痛感等等感觉俱已恢复了。
连翘接下来,就全力的给曲父恢复腰部和下肢的功能。
曲父瘫痪两年的时间,不但感觉全失,并且这么长时间的卧床,也令他的下肢功能几乎全部丧失。
连翘就每日用药浴加针灸,再加上内力通行血脉的办法,给曲父治疗。
经过六天的努力,到了九天的治疗完毕,曲父已经可以在床上自己翻身坐起了。
当时曲父自己缓缓翻身,又慢慢坐起后,糖糖和曲父,父子俩都是喜极而泣。父子俩相拥着痛哭一场。
那痛哭里带着极致的喜悦,和这两年噩梦般的生活的发泄。
当时不但侍药也跟着泪落如雨,就是连翘和曾威也都感动的微微哽噎。
连翘看着这个场景也由衷的高兴。
好了,好了!还有这一天,曲父就可以下床了走动了。
清早起来,侍药也特别高兴,给连翘梳洗完毕,特意给连翘换上了一身浅梅红色带着朵朵雪梅的长袍。而且连翘发髻上的饰物,也换成了一方儒士巾。
这一身打扮,更是衬得连翘唇红齿白,身形神态无比的风流潇洒。
连翘起身,拿过一把折扇,摆了个大大的POSS,引的侍药一阵欢笑。
两人收拾完毕,相携着来到曲奇家里。
自从第一夜,连翘就让曾威在曲奇家的隔壁租了房间,曾威就在此居住,以便就近保卫曲奇一家。
连翘知道,自己在曲池城惹下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她不想由于自己的原因牵连到曲奇一家。更何况,那种牵连,动辄就是杀身之祸啊!
连翘施针完毕,将一根根金针从曲父的身上取下,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院子里。
侍药和曲糖糖合力将曲父从浴桶里扶出,糖糖忙着将父亲的身体擦干,侍药也拿过衣服给曲父穿上。
当糖糖跪在地上,给父亲穿上两年未穿的鞋子时,糖糖的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滴到了曲父的脚下鞋上。
糖糖匆忙的擦了擦眼,扶着父亲站起来。
曲父在糖糖的扶持之下,颤巍巍的站起,虽然双腿还是有些无力,但是能够站立就是成功的初步了。
曲父站稳,示意糖糖放开手。看着糖糖还有些不放心的眼神,曲父轻松地笑笑,“糖儿,不用担心,为父不会勉强的。”
糖糖点点头,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整个身体还是紧张着,时刻准备着,以备父亲站立不稳摔倒时,好冲过去扶住父亲。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不但让糖糖不再紧张,更是让糖糖欢喜若狂。
糖糖看着父亲站稳,微微笑着,缓缓的抬起一根腿,轻轻的迈出了一小步,那条腿抬起,那只脚落下,并且还站的很稳,走的很正。
糖糖立马就哭了,毫无形象,毫不顾忌的大哭着,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这个怀抱又是这么温暖这么安全了。糖糖两年的祈祷终于成真了。
曲父怀抱着自己的小儿子,这小小的瘦瘦的身子,在自己怀里大哭着,颤抖着。曲父此时只能紧紧的抱住这个可怜的孩子。紧紧的抱住,涕泪横流……
侍药流着眼泪看着这一幕,看到糖糖扑进父亲的怀抱,侍药也跑到屋外,嘴里喊着,“好了!好了!”
如乳燕投林般扑到连翘的怀里,边笑着,一边泪落如雨。
侍药此时的心里不但是为了糖糖曲父高兴,同时,他看到曲父康复,糖糖又有了父亲的关怀和疼爱,心里不禁又想起了奶奶那慈祥的面容。
糖糖的父亲康复了,自己的奶奶呢?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到奶奶呢?虽然连翘没有告诉侍药什么,但是侍药知道,奶奶和连翘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这个感觉每每想起,总会让侍药觉得,此生或许再也见不到奶奶了,再也听不到奶奶叫他“牛儿!”的呼唤声了。再也看不到奶奶或高兴或假装生气的模样了。
侍药知道连翘和奶奶是为了怕自己难过,所以,侍药虽然可以肯定一些什么,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提起过。
既然奶奶和连翘不告诉自己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快乐的生活,那么自己就努力的让自己快乐些再快乐些吧!
连翘搂着侍药哭的颤颤的身子,心里也知道,这孩子怕是看到人家父子欢喜的场面,又想起自己的奶奶了。
那老太太如今可能已经回到沉雾国了吧,不知道找到她的女儿没有……
糖糖和父亲痛苦一场,终于二人的心情稍稍平复了,曲父擦干糖糖和自己的泪水,笑着抚摩着糖糖的有些枯黄的头发,“孩子,我们只顾着在这里哭,还没有去给连神医致谢呢!别的我们没有,但是这个谢意是一定要表达的。”
糖糖依然有些哽噎的粲然一笑,点点头,扶着父亲缓缓的向屋外走去。
从门里走出的一刹那,那温暖的阳光、那绿树红花,那满园飞跑的小鸡,都令曲父犹如隔世。
两年了,两年躺在那僵硬的床上,每日里僵卧如尸,只能看着那一方布帐,还有自己儿子关切的眼睛。
如今,又可以再度的站起来,曲父一时竟有些恍惚。那种心情,犹如凤凰涅槃,欲火重生!
侍药此时已经不再哭泣,倚在连翘的怀里,与连翘一起,欣喜的看着糖糖扶着曲父,从那暗黑的小屋里,缓缓走出。
从门槛上跨出的那一步,仿佛历经劫数,又从黑暗迈向了光明。
不止是曲父和糖糖欢喜哭泣,连翘和侍药也是泪流满面,那个一直板着个冰山脸的曾威,今天也破天荒的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连翘和侍药从那天采购一次后,由于一次采买太多,并且这几天,连翘每日里给曲父运功施治,也是感到疲累不已。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侍药都没能上街玩耍,加之这些天的饭菜都是糖糖负责,虽说也算得上有滋有味,但较之连翘的一手厨艺,那还是相去甚远的。
今天,曲父的身体恢复,侍药就用刚刚哭过,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乞求的看着连翘,惹得连翘一阵心疼,伸手拧了拧侍药的小鼻子,又拍了拍那粉粉嫩嫩的苹果脸,笑着说道,“你这一副兔子模样如何见人?”
侍药见连翘同意,欢笑着跑过去,帮糖糖扶着曲父一起洗脸整理,侍药要带着曲父和糖糖一起,看看街市的热闹和繁华。
曾威套了车,连翘把曲父背起,从小巷走过,那些邻居见了,都纷纷致贺道喜,一路上,众人的眼光不但看着糖糖和曲父高兴,更有些七大叔八大爷,纷纷猜测,那个背着曲父的年轻女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