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惊燕大约看见下面许多蠢蠢欲动的男子,又看看女子柔弱的模样,忍不住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愚蠢”。
曲子响起时,酒觞顺水流下,燕非离此刻居然也如那些文人雅士一样,淡然地坐在河岸边的。凤惊燕不曾见他做诗,想了想,她对少年的了解,也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表面,未曾花过太多心思,又怎么可能知道更多。
“咚”的一声琴声停下时,那酒杯还是正好的来到了少年面前的。
少年俯身取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约是在思考,嘴角依然带着若有似无的淡笑。俊美的容颜上此刻因为认真,又浮现出一些大约是静默的表情。
流泉,听琴,酌酒,吟诗,周围好不热闹,可是对于此刻的凤惊燕来说,她只是看着那个少年,她此刻眼睛里,也只容的下他。
其实,不止是他,挨着她和碧莲站着的几个女子也正盯着少年在看,还在那里窃窃私语。
“那个,就是燕非离了啊。”
“好俊啊,这样的人……他不是被抛弃了吗,什么看起来不像啊,一点都不落魄。”
其实,少年只简单地穿了白色长袍,却是材质华贵,上好的剪裁。身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头发简单得束起,整个人干净清爽,笑容温和,看起来一派淡然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景色的缘故,还是因为与他坐在一起的公子,与他相比,实在丑陋了些。总之,莫名的,少年看起来似乎更挺拔英俊了,没有一丝狼狈的样子。
他……看起来过得很好。
“别听那些人乱说,谁抛弃谁还不知道呢。”
“可是,听说前些日子,好些凤府的仇家找上他,他的旧主子都不曾出售帮他,离开凤府嘞,怎么可能是自愿的?”
“这有什么,你看到那个抚琴的女子了吗?”
“她……”
“前些日子,我的一个节目还曾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去烧香……冲冠一怒为红颜,你懂不懂。”女人说着这话,眼神里忍不住带上许多浪漫的感觉来。
“哦,原来这般……”另一个女人命了的应者。
凤惊燕听了这么一通女人间的琐碎八卦,心里居然感觉瑟瑟起来。
“花心藏花骨,不能绕指柔。”再转头看少年,见他悠然吐诗的模样,居然忍不住涌起一阵厌恶的感觉。
再看抚琴的女子,虽然还有些稚气,却是从她身上知道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不知道燕非离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女孩,却也赞叹他的运气这样的女子,倒也是男人的梦想了。他有幸获得一个,自然是福气。
凤惊燕瞧了他们一阵子,忍不住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她依旧是怕冷的体质,却不想这样的盛夏,也有感觉到寒意的一天。
这样也罢,算是做了一个了结。
凤惊燕愣愣地想着,心底又涌起一种厌烦的感觉。
看着无聊,凤惊燕觉得自己差不多该是时候该回去了。府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做,她没有那么闲,可以陪着这些人抚琴吟诗。
更没有多余的时间看什么郎情妾意。
“主子。”碧莲大约也是感觉到了凤惊燕的情绪,连忙开口说着,“主子,应该不是这样子的……我们过去问一问?”
凤惊燕冷哼了一声,为什么……她还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正打算信步离开,席地而坐的燕非离也正好抬起眼,和凤惊燕的视线相接.便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
凤惊燕在这里出现,却是太过意外。
然而,凤惊燕想这种意外出现一次就足够,以后不会让任自己出现第二次!
她早已经过了犯傻的年纪,不是吗?
这般想着,凤惊燕不知不觉地加快脚步往前走……凤惊燕不想将自己归类为想要逃避的状态,可是仔细想来,又好像是这样的情绪。
然而,少年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猛然向凤惊燕追跑过来,也许只因为不想惊动这么多人,少年一直没有未曾开口唤她,
直到他从背后将她的一只手腕紧紧拽住,才在她的耳畔轻轻地问了一句:“主子?是你?”
凤惊燕愣了愣,在原地站定,又觉得刚才好似逃跑的模样,简直莫名其妙,冷漠地转过头来,朝着燕非离开口应了一声:“嗯。”
“您怎么会来这里。”
凤惊燕想一想,好像是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的了,好像是晃神了一下,自己就来到这里了。愣了愣,凤惊燕便开口说:“这就要走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少年似乎有些犹豫,也没有再开口了,就这么对视着。
被燕非离低头望着,凤惊燕倒也忘记自己要走了,只瞧着他,莫名地就觉得他愈发俊逸了,看自己的眼神,居然好像还是满怀感情的。
只是那恨意隐约淡了些……那加深的是爱意吗?
凤惊燕摇摇头,忍不住轻笑。
少年有一双好看的眼睛,深邃的,又好像永远带着湿意,带着让人动容的真诚。
只是,那些都是过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终于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开口:“主子,好像已经三十九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