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凤惊燕大方地应着,然后很随意地开口,“龙尚书,有您给皇上分忧,我自然可以自得其乐。”
“哪里,凤将军可是朝廷里的楷模,本官是万不能相提并论的。”
凤惊燕停了停,“呵呵”两声,不再开口。
溜须拍马,凤惊燕从来是点到为止,算是陪陪别人逗乐着玩,打发无聊,到了她这般的地位,须要讨好的对象早已经寥寥,或者她早已经成了许多人讨好的对象。
燕非里安静地骑在棕红色的马上,身板笔直,却是比燕非离整整高出了一大半个脑袋。感觉有一个高大的阴影从后面压下来,凤惊燕微微有些烦躁。
终于,远处“嗒嗒”的马蹄上传来,打破了寂静。烟尘滚滚,凤惊燕猛抬头,向前方看去……赵国的旗帜包围之间,一排华丽的马车嗒嗒而来。又在凤惊燕眼前停了下来,朝左右两边让开位置。
紧接着,队伍后面有一辆与先前一模一样的马车从让开的小道里慢慢驶过来。
凤惊燕眯了眯眼睛。
马车终于停下来,帘子掀开……先下来的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九岁的男子,黑衣,淡眉,眼睛细长,褐色的皮肤,却是让人安心的长相。他迈出马车之后,小心的从马车上里搬下来一张雕花木轮椅,在地面上放好。然而,神态恭谨地站俯下身子:“公子,到了。”
他的称呼有些诡异,对于赵国新太子,居然是称呼“公子”,的,然而从他一气呵成的动作,还有称谓时候的自然开看,又像已经做过了千万次。
“嗯,知道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
那是个玉一般的男子,一身青色布衣,二十四五岁,容貌清俊,双目温润如莹玉,眉宇间似有淡淡的光华,初看并不觉得醒目,然而细细审视下去,却如着迷一样,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此刻,青衣手里举着拐杖,小心地一下一下地杵着,一下一下,迈着步子,直到自己悠然地坐上了那一辆木轮椅上,却并不让旁边的任何人帮忙。他的双腿显得很纤细,配着他淡淡的仙人一般的气质,却并不觉得突兀。
在木轮椅上坐定,青年的双手放在腿上,修长整洁,透露着一丝丝不太健康的苍白,左手上有一枚羊脂白玉扳指,雕着花纹。
凤惊燕望过去的时候,青衣男子也正抬头往这边看来,眼神直愣愣地看着这边,好像看到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物。仔细看来,却又好像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凤惊燕身上,只是落在了她的身后!身后……
错愕的眼神严肃闪而过,青衣男子恢复了微笑。笑容如蕴有日月灵气的美玉,淡雅温润。
“对不起,我的身体有些不方便,耽误各位了。”青衣男子落落大方地抬起头,淡笑地对着凤惊燕和龙应秋开口,脸上并没有一丝自卑和扭捏的表情。
自然的,自然的……好像他才是正常的人,倒是凤惊燕他们这样的人物显得异样了。
原来,这就是赵逸啊!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凤惊燕心底微微涌起对对手的一些钦慕和佩服来,这样气韵的男子,若不是只能坐在这轮椅之上,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倒不怪楚怜那个女人,还未看到人,只拿了画,就说自己一见倾心了……凤惊燕想着,总算是那个女人有些眼光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
凤惊燕骑在马上,看赵逸并着腿,神态安然地坐在木轮椅上,后面由那个青衣男子推着,缓慢前进。明明应该低到让人俯视的高度,却因为他的淡然的神情,贵气的气势,让人完全不敢小觑了。
脑子里忽然闪现楚怜那个女人说过的话来,凤惊燕开始观察起此刻坐在木轮椅上的敌国太子,心底忍不住有些发笑:完全是没有一点儿相似的两个人,是怎么被那个女人牵扯上关系的?
眉宇之间相像,这又是从哪里说起呢!
侧头看燕非离,少年安分地跟在自己身后,目不斜视,好像是灵魂也是跟随着自己的。隐约觉得一丝虚荣的满足,不管这里面有多少奉承和虚情假意,凤惊燕并不在乎,她只是觉得此刻少年的眼神让自己舒服,这就足够了。
洗尘宴摆在千客厅内,皇上姗姗来迟,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反正大齐有凤惊燕和龙应秋,龙袍加身,他似乎也就是一个摆设了。
“离离,离离,哈哈……终于逮到你了!”一股浓郁的牡丹花香从背后扑过来,凤惊燕本能地蹙了蹙眉头,果然看到浓妆艳抹的九公主已经如蜘蛛一般将燕非离缠住。
微微的洁癖发作,凤惊燕不自禁地冷哼了一声。
燕非离仿佛是与其心意相通似的,立刻伸手将姜拂红往前推了推。
姜公主一时不察,被推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喂,离离,你好粗鲁哦!”九公主噘着嘴,表情纠结地开口。从来随性习惯了,扭捏地发起嗲来,居然一点儿也不会顾忌自己的年纪。
大臣们也是习惯了,该喝酒的喝酒,该夹菜的吃菜,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只是此刻坐在木轮椅上的青年想来是第一次见识,大约觉得有趣,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青瓷茶碗随意地把玩,眼神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九公主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