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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此刻,燕非离的视线慢慢往自己身下探去,慢慢落在了凤惊燕的后背。

“小离,你在做什么……”

“真美……”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凤惊燕的背后交织着密密麻麻的伤疤,只是上面倒是精心绣着一蹙莲花花藤,紫色的花瓣,绿色的叶子,全部脉络清晰,颜色艳丽,算是遮挡。

美?

凤惊燕知道,无论怎么样,自己这个残破的,一再被修补的身体大约是和美丽扯不上一点儿关系的。

然而,铜镜里面映衬的少年好像看得有些痴了。

这样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怀疑……即使是虚伪的称赞,凤惊燕依然忍不住当真了。

或许吧,或许那一个刺画的师父技艺精湛,那是一朵美丽的莲花。虽然,若是如此,这美丽与风惊燕却是没有多少关系的。

燕非离的双手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后背……许久,又吻了下来。

想想时辰还早,凤惊燕也乐与享受这般令她舒服的伺候。

眯了眼睛,什么也不去想。

少年痴痴地看着,看着,叹一口气:“这一次出征,想来这里又会新添伤口了。”

顿了顿,燕非离撅着嘴:“真心疼……”

凤惊燕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猛然抽了一下。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这不过是十分寻常之事,然后此刻听燕非离说起来,居然就好像变得十分不得了起来。

大约猜想少年这些日子的纠缠,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凤惊燕终于感觉自己连骨头都被伺弄得有些发软了,整个人忍不住变得温柔起来:“放心吧,一般的人,还近不了我的身。”

“可是,主子……”

凤惊燕果断地挥手,打断了燕非离的话:“没有可是,我是齐国的镇国将军,这是无法改变的。”

“也不一定。”少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开口。

凤惊燕“呃”了一声:“你说什么?”

燕非离终于不再纠缠,摇摇头,轻笑了一声:“祝主子凯旋归来。”

凤惊燕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朝着少年笑一笑:“小离,你这一次也要好好表现。”

“没有战功,我再给你什么……总是会落人口是的。明白吗?”

燕非离一边轻应了一声“是”,一边取过另一块锦布擦拭起凤惊燕的头发来。

少年的动作足够耐心,足够温柔,让人都要醉了一般。

直到长发干却了,凤惊燕却依然看少年眷恋一般地吻着她的发丝,然后拿过木梳,温柔而缓慢地梳起来。

少年的指尖滑过发际,那是一种偶尔的,柔软的触觉。

凤惊燕笑了笑,依然安静地站着,放心而舒坦地眯了眼睛。

“燕儿……”

“嗯。”

燕非离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取过旁边的那条青色丝带,将凤惊燕的头发全部束起来。

凤惊燕光洁的额头露出来,那一双英气而有神的眼睛,仿佛带着摄魂的光。

少年显然看地有些发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伸手又给凤惊燕一件件穿上衣服。

然而,动作娴熟地将凤惊燕的绣金腰带在她腰身上绕了一圈,又在她面前半蹲下来,将那根腰带系在凤惊燕的腰身左侧。

“主子……”

“怎么?”

“没什么,呵呵……就想唤一声。”

“哦。”

凤惊燕轻笑着,虽然少年偶尔这般怪异,却总让她觉得舒服,这一声“有什么”“没什么”中间,凤惊燕好似能感觉到燕非离对自己的眷恋。

俯身看少年,凤惊燕见他的表情有些纠结的模样,又忍不住有趣:“小离,今天你是怎么了?”

少年猛然抬起头,忽然露出恍然的表情来,许久才摇摇头:“主子,离儿来给你画眉。”

“嗯。”凤惊燕点头应着,虽然心底忍不住有些异样的感觉。

画眉……对于一个女子,总含着许多深远的意味。

凤惊燕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

铜镜里映着的女子本是有一条细长的柳眉,太过妖娆的眉尾去被拔去了。凤惊燕必须将她的眉毛画粗,画得英气一些,才符合她的身份,这是她很久之前就知道,并且开始这样做的。

少年的动作十分温柔,视线落在凤惊燕脸上,然后小心翼翼的,一笔一笔地画弄着。

少年的嘴角浮着淡笑。

已经许些年没有人评价过凤惊燕的容貌了,大约记得十一二岁的年纪,才不过刚刚拔高的她被人评价过“凤家的女儿漂亮得十分英气,长大绝对了不得”……那也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那时候,父亲是如何说的……哦,女生男像,哈哈,倒不愧是我们凤家的女儿!

只是母亲好似在旁边叹了一口气:“女儿家的,这个模样……只怕将来要吃苦的。”

想着那些已经离开的,本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亲的人。

凤惊燕忍不住有些恍然。

“燕儿,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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