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直开着,渐渐地远离了市中心,往效区开去,宋若予一直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声不吭,她坐在副驾驶座上,而后排刚坐着乔耀庭和乔贤夫妻。
乔贤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瞅到扭过头去向窗外看着的宋若予,坐在他右手边的王芳菲则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每在他的目光看向前面时,她都会抓紧些,乔贤苦笑了一下,从王芳菲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双眼闭了起来,靠在车坐上来了个无视她。
乔贤这靠后躺坐着,王芳菲看向他时,总会遇上乔耀庭的目光,还在为刚才乔耀庭那阴森的目光而感到后怕的王芳菲,也飞快地扭了头去,向外面看了起来。
冬日里一切景色都显得有些萧条,就连那松柏,都似是笼照了一层淡淡的灰色,让人看不到绿意的盎然,车子转了几道弯了,又上了公路,约在开了半个小时后,他们进入了因风景别致而被富人们用来修建别墅的蓬林区。
宋若予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指甲深陷在掌心里,她都不曾发觉。熟悉的地方勾起了她对死者的怀念,刻骨铭心的思念让她的双眼朦胧了起来。
一座白色的别墅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时,车子缓缓地开到它的跟前,便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
乔耀庭是对乔贤说的,拍拍乔贤,乔贤这才睁开了眼睛,见王芳菲已打开了车门下去,他也就下了车,转到另一边,和司机一起把乔耀庭扶上了轮椅。
宋若予缓缓地从车上下来,极力地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祈盼,随在他们身后,往那座别墅的大门走了过去。
大门打开来,一抹黑色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宋若予吃惊地捂住了嘴巴,以为她看到了白婷玉,那个被乔耀庭污辱后咬了舌头的女人。
“叔叔,你们来了?”
一声温柔的呼唤,那一身白婷玉从不会穿的黑色衣裙,宋若予心突地被抽了几下,缓缓地放下了唇边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大力地吸了几口气。
一回头间,看到乔兰萱似是探究地看向她,知道自己已是有些反常,便轻轻一扯嘴角,露出一个似笑而非笑的笑来。
“哦,车子上坐的有些久,胃好似不太舒服。”
听了宋若予的话,乔兰萱向她又走了两步,扶住她的胳膊,将她往那白色别墅的门里带,宋若予几乎是被动的,硬拖着有些僵硬的双腿,随着乔兰萱进了那座已阔别十五年的房子。心在那时沉到了底,已不再跳动。
“我有胃药,你要不喝两片?”
乔兰萱见宋若予的脸色越发的白了,边扶着她边往里进时,边问了她,宋若予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她此刻只用眼看着里面的一物一景,耳边已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乔兰萱见宋若予不回答,想也没想地就把她往客厅的一角那里的沙发带去,宋若予走到了那里时,眼睛只瞧着那大理石的地面,就连乔兰萱何时放开她去为她倒水拿药都不知道。
宋若予看着大理石的地面,似是刚刚被清洁过的,发出淡淡地光亮,可又有谁知道,当初就是在这里,有两个人的血洒在了这大理石地面上,有两个人在这里被亲兄弟给害了。
墙壁上的壁灯还在,只是不知道事隔了十五年后,那里面的灯泡是不是还会像那晚暴风雨中的一样,发出淡淡地黄昏的光亮。还有那墙上,宋若予转过头去寻找,一块白色的布正盖在了上头,宋若予想都没有想地就机械地走过去,一把扯下了那已尘土满面的白布。
果真它还在,这是名为“炼狱”的画,记得宋若予小时候初来这里时,很不喜欢这副画,觉得它阴森恐怖。可她却很喜欢,她生前时,给宋若予讲过这画的内容,只是宋若予当时年纪太小,已记不得了,只在记忆深处无法忘记的就是在那夜的杀戳中,她躺在大理石地面上,嘴角流着血,身上的衣衫被撕成了碎片,她痛苦而空洞的眼神,在死前的最后一刻是望着这幅画的。
“若予,来,喝药吧。若予,若予……”
“啊?”
“若予,你对画有研究啊?”
“不……”
“哦,喝药吧,这药对胃好。”
宋若予接过那水杯和乔兰萱手中的两颗药丸,机械地往嘴里一放,喝了几口水下去,双手抱住那水杯,借着那温热的温度给予着她一丝暖意。
“这是我家,小时候我和爸妈住这里,我已经有十五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要不是叔叔说用这里来为乔贤开生日宴会,我还真忘了我曾经有这么一个家呢。”
乔兰萱的话让宋若予彻底地一惊,转首看乔兰萱时,心底有个声音在说,她真的是她。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不知道多久之后,宋若予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微颤着声音,用近似有些急切地语气问着乔兰萱,在大厅的另一头里,乔耀庭带着乔贤和王芳菲已经在开始说生日宴会的安排事宜,他们已把她们两个暂时遗忘了。
乘着这种面对面的机会,宋若予在这个可以辨清真假的绝好地点,将心中一直怀疑的问题向乔兰萱提了出来,乔兰萱的回答,必会是一个真相的揭开。
“记的不多了,到了这里才想起来一点,好像妈妈很喜欢这幅画,好像爸爸总爱坐在那边的一张沙发上找电话处理公事,还有,楼上的楼栏上有我和一个人刻上的画,唉,人说堵物思人,我还真是看了这些才想起来一些小时候的事,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或许都忘了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