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下来，墨渊当即召集了京城中所有兵马，搜遍了大街小巷，却始终不见那孩子的身影，甚至于连她遗落下的任何东西都未曾看见。
一天一夜的时间，难道那孩子已经出了城？
“不可能！她不可能出城！”小医童忙道，“她那么在乎你这个墨渊，自然要给你留一具尸体的……她会让你找到她的尸体，一定会要你亲手埋了她！”
“不对！”红鸢喝道，“郡主那么在乎王爷，自然不会愿意让王爷伤心。她不会让王爷找到她的尸体，但她一定会选择一个地方长眠，那个地方必然离王爷很近很近……”
“是白塔！”墨渊脱口而出，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唯独没有搜宁王府，那孩子病得重，走不出京城，那么最有可能还藏在宁王府之中！
少年慌忙向着白塔的方向奔去，每次他心疾发作，他都会将自己关进白塔。若说美好的回忆，他与那孩子便是在白塔冰释前嫌、重新打好舅甥关系的！
一层层找上去，直到白塔的顶层，最不起眼的小屋里，一个双眸紧闭、浑身凉透的女童正瑟缩在墙角，双肩颤颤发抖，惨白的唇角无力地翕动着，一声一声喊着：“墨渊……墨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性子还是一惯的懦弱，遇到什么事都只敢将自己藏起来，不敢正面面对。
“鸾儿。”少年冲上前去，心口一紧，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女童迷糊不清，口中喃喃：“墨渊……鸾儿走了。鸾儿不会让你为难的。鸾儿知道你不想娶我……”
“傻瓜！傻瓜……”少年的喉头哽塞住，将女童的身子托在怀里，不敢太用力，生怕她脆弱不堪的身体会在他怀中折断。
“墨渊……你放心，鸾儿会一直在白塔看着你的。看着你成亲生子，看着你登上皇位，权倾天下……”女童双眸紧闭，浓密地长睫时不时翕动着，以证明她一息尚存。
“不！墨渊不要权倾天下，墨渊不要成亲生子，墨渊要你好好活着……”少年慌张将女童打横抱起，紧张地托着她的身体，生怕她再受到半点伤害。
将她抱到偏殿的床榻上，小心翼翼放下，为她掖好被子，慌忙换小医童来诊脉。
“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大约是饿晕了。白塔高且寒，空气稀薄，她一直处于呼吸不畅的状态，幸亏及时找到她，否则她便要窒息而死了。但她身上衣衫太单薄，受了风寒，这一关，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小医童落寞地垂下眼帘，对墨渊吩咐道，“你先出去……我要替她治病。”
墨渊犹犹豫豫退出门外，小医童这才走到鸾歌身边道：“别装了！你这招苦肉计，连我都算进去了！你果然狠……”
鸾歌虚弱地睁开眼眸，苦着张脸道：“我原先是真的想离开……可是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卖蝴蝶酥，回想起和墨渊一起吃蝴蝶酥的情景，心里头又舍不得了。这才藏进了白塔，暗中联系了红鸢，等着你们来找我……”
“说到底，你还是信任红鸢，信不过我！”小医童冷哼了一声，“你方才那段苦情戏演得很逼真，若不是发现你的脸红了，我差点都被你骗过去了。”
鸾歌撅起小嘴，皱眉道：“那怎么能叫演戏呢？我真的是真情流露啊。”
小医童冷笑，“当真是吓死我了。你要是真的横尸街头了，看宁王那个脸色，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鸾歌哀叹了一声，道：“墨渊是很在乎我，可是我看得出他对我依旧只有亲情。倘若他对我有半点爱意，方才他找到我的那一刹那都会吻我的，可惜他没有……”
“那你要怎么做？”小医童急急问。也不知怎的，她越发看好这对舅甥，不将他们凑成一团，她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是你要怎么做，而不是我要怎么做。”鸾歌拉了小医童的手，道：“你若是真想帮我，你就去告诉我墨渊，就说我病得不行了，要提前大婚，兴许能用喜事将病魔冲走。”
“冲喜？”小医童有些为难，“我小医童一世英名居然要靠冲喜治好你的病？就算别人相信，宁王也不像那种迷信的人啊！”
“不……如果我的病一直不见好，墨渊会信的。”鸾歌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墨渊，她愿意算计一次，就算是把自己赔进去也无所谓。从没有欺骗过墨渊，可是倘若欺骗能够换来他的心，试试又何妨？
“所以……”小医童的嘴角莫名勾起，“你的心肠也变坏了。”
鸾歌虚弱地笑笑：“没有能力的人只是使点小心眼，我也是被逼无奈。”
“你接着躺回床上挺尸吧。虽说你那是苦肉计，可是受冻挨饿一天一夜可不是开玩笑的，早些好起来，我猜任何男人都不会喜欢上一个病恹恹的姑娘。”小医童嗤笑了一声，“剩下的戏该由我来替你演了。”
鸾歌默默点头。
小医童这才推门出去，墨渊便几步上前，急急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小医童一愣，反问道：“她没有名字吗？你干嘛叫她‘那孩子’？她喜欢听你叫她的名字，你若是总当她是个孩子，她会不开心的。”
“是。鸾儿怎样了？”墨渊颤声问道，“她的病还有得治吗？”
小医童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沉声叹了口气道：“青鸾郡主的病情着实不轻，想救她只有一个法子，这个方法微臣必须禀告皇后娘娘，得到她的同意才行。”
“本王与你一起进宫。”墨渊一颗心揪得紧紧的，云珞这才离开他，鸾儿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大事……否则，她们都走了，留他一个人俯仰大地，有何意义？
“你当然得跟我一起进宫。”小医童目光直直，冷漠瞪了墨渊一眼。
未央宫中，甄皇后得知青鸾郡主逃婚一事，十分心疼，懊恼不已。
“隐娘，你说本宫是不是做错了？早知道鸾儿会这么痛苦，或许本宫就不该逼她。她墨渊不愿意娶她，为了不让她墨渊为难，那孩子就选择自生自灭，你说，她心里该有多苦啊？”甄皇后拖着重重的脑袋，一整晚都在自责。
隐娘看似无情，实则只是习惯了沉默，如今甄皇后问她话，她也只得如实回答：“娘娘不必自责。情爱本就不是您能够控制的，怕是就连青鸾郡主自己都控制不住她的心……怪只怪，天意弄人，老天让她做了宁王殿下的外甥女，又让宁王殿下抢先遇到了范云珞，娘娘有什么错呢？娘娘唯一的错，不过是太宠爱小郡主了。”
“隐娘，你说得不错。本宫是太宠着她了，反倒害了她。”甄皇后哀叹一声。
这时门外有人通报，“启禀皇后娘娘，宁王殿下来了。”
“哦？”甄皇后神色怔了怔，忙问，“青鸾郡主有没有跟来？宁王殿下找到那孩子没有？她的身子禁不住折腾，可别出什么大事……”
“不曾，跟宁王殿下一起来的是照看青鸾郡主的小太医。”
“快请他们进来。”
“是。”
小医童一脸哀伤地望着甄皇后，伏地而跪，哑声道：“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儿臣见过母后。”墨渊的脸色极差，眼眸压得很低，似乎极为疲惫。
“渊儿，找到鸾儿了吧？”
墨渊一垂眸，沉声答：“找到了。儿臣身后这位，便是替鸾儿医治的太医。”
甄皇后心下一慌，料到大约是鸾歌的病情不好了，赶忙问：“太医，青鸾郡主的病情如何？”
小医童的两弯眉毛拧成了毛毛虫，扬起眼眸，匍匐在地，道：“皇后娘娘饶命！青鸾郡主的病已经药石无灵，微臣也无能为力！”
“听闻小太医是宫中医术最高的太医，连你都束手无策了吗？”甄皇后哀叹了一声，“我可怜的鸾儿，父亲不疼、母亲不爱，如今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小医童空灵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苦着张脸道，“这个法子非得宁王殿下愿意才行。微臣知道宁王殿下肯定不会同意，这才来向皇后娘娘请罪。微臣治不好青鸾郡主，请皇后娘娘赐微臣一死……”
“什么法子？你说出来，本宫绕你不死。本宫相信，只要能救鸾儿的命，渊儿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渊儿，你说呢？”甄皇后眼峰一扫，望向静默沉思的少年。
墨渊微微一抬眼，应道：“能救鸾儿，用儿臣的命来换都可以，儿臣怎么会不愿意？”
“当真？”小医童挑眉望向他。
墨渊沉默点点头。
小医童满意地露出一抹笑意，对上甄皇后的视线，侃侃道：“皇后娘娘，请恕微臣直言。微臣除却医术，还懂得命格占卜。小郡主命格薄弱，需要倚靠人中龙凤方能成活，唯有借住大婚冲喜才能祛除她身上的晦气。既然新郎必须是人中龙凤，那么便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当今圣上……”
“不可！”
“不可！”未及小医童说完，甄皇后和宁王二人便齐齐打断。
“祖孙共同侍奉一代君王，闻所未闻。鸾儿可以嫁给陛下，除非本宫薨逝！”甄皇后面上一寒，嘴角抽了抽，露出几分怒意。
小医童撇撇嘴，又转头望向墨渊，问：“依宁王殿下之见呢？”
墨渊抬眸望了甄皇后一眼，黯然道：“既然鸾儿不能嫁给父皇，便只能嫁给皇子了。北朝路途遥远，鸾儿的身子受不得颠簸，只能在南朝选一位皇子为鸾儿配亲。”
听墨渊这么一解释，甄皇后面上微微露出了笑意，乐道：“南朝数位成年皇子均已配亲，以鸾儿的身份自然不能嫁给他们做小。墨祉是个痴儿，鸾儿若是嫁给他，怕是会劳苦一辈子。如今，也只有渊儿可以担此大任了。”
小医童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这个甄皇后未免太会说话了吧？不就是冲喜吗？还“担此大任”，娶小郡主有那么不堪吗？
“渊儿，你可愿意？”甄皇后的眼眸眯成一线，狐狸般狡诈。
墨渊苦涩地抽了抽嘴角，早知道逃不开这场婚姻，他又何必将自己关在繁阳殿，害得鸾儿病得这么重，他心里也不好受。
“儿臣愿意。”
“既然如此，三日后便是吉时，赶在大年夜之前，你们把喜事给办了吧！”甄皇后倒是心急，这都腊月了，偏要赶在今年完婚。鸾歌今年六岁，听说六在这个朝代极为流行，算是大吉大利的数字，甄皇后思想古板些，自然想赶着墨渊完婚。
墨渊扯了扯嘴角：“母后……鸾儿才六岁，依照南朝的规矩，我们还不能成亲。何不先定亲，待到鸾儿长大后再谈婚论嫁。”
小医童咬牙切齿，跺了跺脚怒道：“人命岂能儿戏！现在人命关天，宁王殿下还将南朝的规矩死死刻在脑中，是规矩重要还是小郡主的命重要？还请宁王殿下好生掂量。”
“小太医说的不错。”甄皇后与小医童的意见已经达成一致，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墨渊愣在原地，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好。就依母后的意思，三日后完婚。”墨渊微一垂眉，扬起眼眸道，“母后，儿臣先回王府准备准备。”
“也好。你将这个消息转告鸾儿，兴许她的病会好得快些。”甄皇后摆摆手道。
小医童也朝着甄皇后服了服身子：“郡主尚在病重，微臣恳求留在宁王府照顾小郡主，直到她身体复原，再回太医院。”
甄皇后微笑道：“准了。”
小医童屁颠屁颠地从地上爬起来，趁着墨渊不注意，满意地朝着甄皇后眨了眨眼睫。
甄皇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母后，怎么了？”少年诧异地回头。
“没什么，母后只是太累了。因为担心鸾儿的病，母后彻夜难眠。”甄皇后忙收起笑意，掩住嘴巴，复又换上了一脸哀伤的神色。
“那母后好好歇息吧，儿臣告退。”少年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鸾歌尚在昏迷之中，随即转身离开。
小医童低着头，默默跟在墨渊身后，赶回宁王府。仰头望了一眼墨渊孤寂落寞的背影，小医童兀自在心里头嘀咕：也难怪这青鸾郡主会喜欢上宁王殿下，这宁王殿下果真是温润如玉，半点脾气都没有，孝敬母亲，关心手足……除了看女人很没眼光，似乎真的不错，连她小小医仙也有一点点心动了呢！
“上马吧！”墨渊翻身上马，伸手到小医童面前。
小医童微微一愣，竟有些不好意思，颤颤抖抖将小手伸了过去，握紧了对方的手，身子一轻，便被墨渊带上了马。
她的小脑袋磕在墨渊的后背上，一摇一摆的，心也跟着颤动。谁说舅甥不能配婚了？若是小郡主婚后可以天天躺在这样舒服的背上，想来会很幸福吧。不知不觉，小医童的神思飘得渺远。
“到了，我扶你下马。”少年从马背上跃下来，长臂一带，便将小医童小巧的身子搂在了怀里。
好温暖哦！小医童忍不住低叹。
可惜温暖只维持了一秒，少年已经将她丢在原地，自己急急向着鸾歌的屋子奔去。
小医童鼻子酸酸的，摸了摸自己的掌心，那儿还有点余温呢。
鸾歌一听到开门声，慌忙闭紧了眼眸。
墨渊的脚步声极轻，而鸾儿的左耳却极为敏感，他踏入房门的那一刻，鸾歌便感觉到了。墨渊的脚步声与旁人的不同。墨弘是急躁的性子，脚步声向来很急；东方楚生性狂放，但却不轻易表现出来，他的脚步声时沉时轻，似是没走一步路都在琢磨着什么；而墨渊的脚步声让人感到安心，只要他靠近，鸾歌悬着的那颗心便渐渐安定下来……
墨渊走到她身侧，心疼的抚了抚她的额头，避开她额头上的伤口，低声叹道：“墨渊到底是推辞不掉，三日后，我们便完婚吧。”
鸾歌一颗心忍不住雀跃而起，但听墨渊的语气，分明带着几分牵强，于是方才激动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了下去。苦涩的感觉，似骨鲠在喉，鸾歌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去，她惶然无措地伸出手来，闭着眼眸，低声喃喃：“墨渊……墨渊……”
“墨渊在。”少年听到她开口说话，明知道只是呓语，却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手指上有明显的划痕，显然是昨日留下的。冬日的白塔实在是太冷了，鸾歌受不住那样的寒气，又怕自己睡过去就永远无法再见天日，便在自己的手指上用小刀片一寸寸地划下去，用疼痛来使自己清醒……
“怎么就这么傻呢！”少年心疼地抚了抚她手上的伤痕，低下头，薄凉的唇微微擦上她的手指。
鸾歌的神经极为敏感，那样触电般的感觉瞬间顺着冰凉的指尖传到了心底，她的手指忍不住抖了抖，擦着少年的唇瓣而过。温软的唇瓣让鸾歌留恋，舍不得将小手抽开，便只能一直闭着眼睛装睡。
少年抚着她的手指，轻轻吮吸，似乎是想要减轻她的疼痛。
鸾歌的心底痒痒地，想到小医童说过的话。要得到男人的心，首先要让他心疼……那么，她该怎么让墨渊心疼呢？让墨渊心疼，她会舍不得。
“墨渊……你让鸾儿走吧。”鸾歌霍然睁开了眼眸，彷徨的一双凤眸木然望入墨渊眼底，“墨渊不想娶鸾儿，鸾儿也不希望为难墨渊。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胡说！”少年暗暗低咒了一声，语气中带了几分宠溺，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强颜欢笑，“谁允许你自生自灭了！谁说墨渊不想娶你了。我的鸾儿，聪明伶俐、天真可爱，墨渊很喜欢你呢！既然父皇的旨意已经下了，鸾儿就委屈一下，嫁给墨渊吧。”
他这样的说辞似乎是在求婚，鸾歌微微怔愣了一下，想要答应，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她不能这么轻易松口，她要他心甘情愿地娶她，要他再也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不……墨渊骗人。”鸾歌的右手藏在被子里，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两行泪便哗啦啦地流下来，“墨渊根本就是不想娶我。否则，你怎么会躲在繁阳殿不肯回来呢？”
“墨渊不是不想娶你，墨渊是不希望你后悔。鸾儿，你要想清楚。如今，你六岁，我十四岁，都还年轻，可是等到你双十年华、情窦初开的时候，墨渊便是老头子了。”墨渊伸手抚了抚鸾歌的双颊，“墨渊不娶你，只是不想毁掉你的幸福。墨渊是怕将来鸾儿会嫌弃我啊……”
“真的吗？”鸾歌双眸随即清亮起来，嘟着嘴道，“墨渊，鸾儿不嫌弃你，你就娶了鸾儿吧……”
“好。”墨渊的脸上染上了暖暖的笑意、清风一般怡人，自鸾歌出事以来，他已经好久没笑过了。
“墨渊万岁！”鸾歌突然小声笑开来，双手微微一勾墨渊的脖颈，小嘴触不及防地碰上了墨渊凉凉的唇瓣，双颊染上两抹红晕，低声嘀咕道：就算我六岁，你十四岁又怎么样？我在现代的年纪都已经二十二岁了。不是你老牛吃嫩草，真正老牛吃嫩草的那个人是我啊……
“又胡说！”少年皱着眉头，冷声斥道，“‘万岁’这两个字只配当今天子受得起，你随口对着墨渊喊‘万岁’，总有一日会闹出大事来！”
鸾歌撇撇嘴，心中暗自感叹。墨渊未免也太小心了，如今墨恒病重，皇位已经稳稳握在他宁王手中，他却还是这般古板……
“墨渊，鸾儿饿了……”鸾歌的肚子终于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墨渊起身，道：“墨渊去叫吃得来。”
“不要。”鸾歌蹙眉，朝着墨渊张开两只小手，“墨渊抱我，我们一起去厨房做。”
“好吧。”
墨渊伸手过来，想要将鸾歌抱起，鸾歌却重重拍开了他的手臂，撅嘴小嘴，又道：“要公主抱。”
见墨渊愣在原地不动，鸾歌又道：“墨渊不愿意吗？新郎不都是这么抱新娘的吗？”
“好好好！”
少年无奈地抽了抽嘴角，怎么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