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鸾满腹心思回到未央宫,墨渊已经坐在大殿之上,一席酒菜摆得满满的。
“你回来了。”墨渊的脸上满是笑意,饭菜还是热腾腾的,似乎没有等很久,但慕容青鸾并不知道,饭菜已经换了一桌。
“墨渊,你不该来的。”慕容青鸾垂下眼眸,回想起罗素的话,心中有些难过。除却甄太后,想杀她的人大约还有华阳长公主吧?
仔细想想,甄太后和华阳长公主都是墨渊的至亲,慕容青鸾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情告诉墨渊,若是说了,他必然会加紧防范,她的安全固然是有了保障,可墨渊与华阳长公主的姐弟关系便再也得不到修复了;若是不说,只怕那个暗杀罗素的人很快就会发现罗素并非真正的慕容青鸾,到那时她和腹中的胎儿都会有危险。
“长离宫的事,朕已经知道了。”墨渊起身,上前拥她在怀,小声安慰,“红鸢一直跟在朕身边,她性子直,不会将今天的事放在心上的。你掌掴她,从而取得母后的信任,朕很开心。”
慕容青鸾的眉头微微皱起,茫然问道:“倘若鸾儿一直以罗素的身份活下去,墨渊真的会觉得很开心吗?”只要你开心就好了。虽然,做不了我自己,我会不开心。
墨渊吻了吻她的额头,淡笑:“能和鸾儿在一起,不管如何,墨渊都会很开心。倘若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可以放手去做,墨渊总会支持你的。”
“你真好,渊。”慕容青鸾在他眉头吻了吻,随即伸手将他推开,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请墨渊远离未央宫,在孩子还没有出生之前,不要轻易来找我……”
“好。”墨渊淡笑着起身,留下一整卓饭菜。
是夜,慕容青鸾独自躺在未央宫的内殿。
“娘娘睡了吗?红鸢灭了灯吧。”红鸢的脸上红肿一片,却没有半点抱怨。
慕容青鸾淡淡应了一声。
红鸢吹熄了最后一盏灯,整个未央宫随即便淹没在黑暗之中。
天窗上洒下几缕月光来,这样的夜看似宁静,可慕容青鸾的心里却一点都不平静。
不一会儿功夫,人影攒动,蒙面的黑衣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寒刃迎着月光,略微有些刺目。
慕容青鸾闭紧了眼眸,静静等候那个人的靠近。
男子出手狠厉,一招直刺她的心脏。
慕容青鸾早有准备,身子微微一偏,躲过一击。
“你总算来了。”慕容青鸾清冷的嗓音在未央宫里回荡,漆黑的未央宫瞬间灯火通明,红鸢领着数十个侍卫将那黑衣人围困在慕容青鸾面前。
黑衣人并不说话,一双冷厉的眼眸就好似苍鹰的眼睛,能够在夜间猎杀猎物。
慕容青鸾突然仰头,低低笑出声来:“你不说话,不是因为你是哑巴,只是因为怕我认出你的声音。你是熟人,其实放眼整个南朝,与我有仇的人没有几个,很容易猜到你是谁。”
那黑衣人手中匕首忽转,直刺慕容青鸾的喉头,慕容青鸾不躲不闪,任由他来取她性命。
黑衣人的匕首果然在划伤她之前停下来。
“你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所以你舍不得让我这么轻易去死,对不对?我亲爱的弟弟,慕容青颐。”慕容青鸾微微一抬头,落满繁星的一双清眸对准了黑衣人那双冷冽的眼睛。
慕容青颐稍稍一抬手,扯出了自己的黑纱,瞳仁中写满了愤怒和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是我?”
慕容青鸾一撇嘴,“我也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罗素?”
慕容青颐目光一冷,“我扒了她的衣服,她身上没有伤痕。”
“什么伤痕?”慕容青鸾挑眉,“那群壮丁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吗?千刀万剐的伤痕?”
慕容青颐无言以对。
慕容青鸾忽而抬手,将那抵在她脖间的匕首握住,然后对准了自己心脏的位置,对着慕容青颐道:“你不是想杀我吗?现在就动手吧。”
慕容青颐深吸一口气,眼眸中布满了嗜血的光芒,“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慕容青鸾抚了抚自己的小腹,道:“我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你这一刀刺下去,一尸两命。我不知道你大娘是怎么教诲你的,但我知道没有一个好人会让你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动手……除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善类!”
慕容青颐受了些许刺激,手微微一抖,那匕首在慕容青鸾的纤纤素手上划开一个长长的口子,血液在嫩白的肌肤上流淌,触目惊心。
“你不要逼我!”慕容青颐面色痛苦,俊秀的五官拧成一团,心理上似乎在做痛苦的挣扎。
慕容青鸾淡然一笑,“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在帮你。你一直认为是我杀了你的青玧哥哥,还认为我害死你的娘亲,可是试问一句,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是大娘亲眼所见!”慕容青颐大吼出声,不知道是想要说服慕容青鸾,还是想要说服自己。
“哦?”慕容青鸾丝毫不在手指上的伤,笑脸相对,“那如果我说,我亲眼看见你大娘下毒杀死了你哥哥,然后再勒死你母亲,将她的尸体悬于梁上造成自杀的假象,你会不会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慕容青颐额上青筋跳起,冷汗涔涔。他的双颊因为愤怒染上了一层酡红,看上去就好似喝醉了。
慕容青鸾满不在乎地反问:“那你又凭什么相信你大娘?”
“大娘将我养育成人,教会我很多道理。”慕容青颐秀眉一拧,怒道,“不许你侮辱我大娘!”
“如果我将你养育成人,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说你大娘杀了人,你也会相信?”慕容青鸾哀叹了一声,“这样说来,我最大的错便是进了宫,没能够守在你这个弟弟身边。”
慕容青颐手上微微一用力,朝着慕容青鸾心口的方向刺下去几分。
“娘娘小心!”红鸢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查看慕容青鸾的伤势。
慕容青鸾闷哼一声,一手捂在伤口之上,一手朝着红鸢摆了摆,道:“退下!都退下!”
血液沿着她的指缝一点点渗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她洁白的亵衣。
慕容青颐似乎没料到自己出手这么重,有些无措地望着慕容青鸾,怒吼:“你不要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不敢杀你!我要为母亲报仇!”
“你母亲不是我杀的……”慕容青鸾的脸色煞得惨白,强自镇定,艰难地抬头望着他,“你该明白一个道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到这个时候,我没有必要再隐瞒。倘若我真的杀了人,我一定会承认,但我没有做过的事,谁都不可以诬赖我!”
“我母亲留下遗书,指明了就是你杀她,要我为她报仇!”慕容青颐从衣袖中抽出一封纸笺来,砸到慕容青鸾脸上。
那纸笺皱皱的、黄黄的,似乎已经放了好多年。
“这些年,我一直反复的读这封信,我想要找一个借口,哪怕只是母亲看错了的借口……我也不希望杀害哥哥和母亲的人真的是你!”慕容青颐的脸上露出几分痛苦来,泪水含在眼眸之中,“你曾经是小颐最敬爱的姐姐啊!”
慕容青鸾握着那一封遗书,突然咯咯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慕容青颐的脸上写满了愤怒,“难道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要悔改吗?”
慕容青鸾笑得更加畅快,将手中的遗书撕成碎片,笑对慕容青颐,“我听闻红姨是自小伺候我阿爹的,从来就不知道她还会写字。”
慕容青颐脸上露出几分惶惑,可母亲死的时候他才五岁,他根本就记不得母亲究竟会不会写字。
“你诓我!”慕容青颐心里头的那份信念已经在动摇,但他还是无法相信,他恨了十年的人根本就是冤枉的。
“遗书上说,是我毒杀了慕容青玧。”慕容青鸾挑眉淡然望向慕容青颐,“可惜,慕容青玧出事的时候我正和墨渊待在一起,我有不在场证明。”
“可能是你派人去做的!”慕容青颐咬紧牙关,眼见着慕容青鸾那衣襟上的血越积越多,他的手腕止不住地颤抖。
慕容青鸾叹了口气,“难道就不可能是我阿母派人去做的吗?”
“她是你的母亲,她为什么要故意陷害你?”
慕容青鸾的脸上划过一丝痛苦,“你说的不错,她是我的母亲啊,她为什么要陷害我呢?”
顺着她的意思想下去,慕容青颐的心骤然一紧。
慕容青鸾感觉到他的犹豫,又道:“慕容青玧中毒而亡的那天,华阳长公主并没有不在场证明。我嫁入宁王府之后有整整一周都没有回府,又怎么会是我逼死你娘?”
慕容青颐的眸光越来越复杂,明明已经相信了慕容青鸾的说辞,却还要找尽借口,“谁知道是不是你身边的人所为?”
慕容青鸾耸了耸肩,无奈道:“既然你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肯定就是我所为?凭什么拿着一把匕首拼死拼活地要杀掉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
慕容青颐的俊脸痛苦地拧成一团,脑子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慕容青鸾握紧了那把匕首,引着他的手,努力往自己的心窝里刺。
慕容青颐惊异地瞪大了眼睛,手上微微用力,将匕首往后抽,不想让慕容青鸾伤害她自己。
“阿姐,你快放手……你别这样,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
慕容青鸾这才颓然松开手来,仓惶地望着他,“怎么?我干巴巴地站在这里让你杀,你却不敢动手了?”
慕容青颐咬牙,狠狠一摔匕首,转身就要离开。
红鸢带着一群人走近,将他团团围住,“伤了皇后娘娘就想跑?做梦!”
“红鸢,让他走。”慕容青鸾疲惫的声音在寂静的大殿里响起,“总有一天,他会想通的。”
慕容青颐突然扭过头来,对慕容青鸾道:“阿姐,我给你时间。等你诞下皇子,我一定亲手取了你的命。”
慕容青鸾微微一点头,淡笑:“我等着。这仇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仇,倘若你真的要杀了我才能解恨,我喜欢你不要将此事传出去……我现在的身份是罗素。”
“放心,我不是那么卑鄙的人!”慕容青颐回身,又望了慕容青鸾一眼,目光瞥见她胸口的一大片血迹,居然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等到慕容青颐离开,红鸢慌忙来到慕容青鸾身边,查看她的伤势。
“娘娘,你真傻!你既然早就料到了慕容青颐今晚会来刺杀你,你为什么不留下陛下……陛下肯定能保护你的!”红鸢喋喋不休。
慕容青鸾长长抒出一口气来,“傻瓜,陛下是一国之主,本宫怎么能将他陷于险境之中?”
“可是你的伤……”红鸢心疼地看了一眼慕容青鸾的心口,那儿还有血液喷涌而出。
慕容青鸾突然咧嘴一笑,从衣襟中抽出一个血袋来,对着红鸢晃了晃,道:“是鸡血。”
红鸢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娘娘你居然……”
慕容青鸾撇撇嘴,“这宫里头真是越来越黑暗了,不准备些鸡血,如何保命?”
“那娘娘为什么不一举拿下慕容青颐?”红鸢皱眉,心中不满,“你这么做,万一哪一天他又回来刺杀你怎么办?”
慕容青鸾耸耸肩,无所谓道:“不怕,至少宝宝出生之前,他不会来。这叫苦肉计,往后他只要看到孕妇,都会想到他曾经差点儿用匕首杀死一个孕妇……这样的心理折磨比起抓起他来,要痛苦许多。而且,我们今晚若是抓了他,势必会惊动太后娘娘,只要太后娘娘的人找他问话,很快便会问出我的身份,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娘娘说的是。”红鸢点点头。
次日清晨,慕容青鸾让红鸢将宫中年老的宫女名单一一拿过来给她过目。
隐娘,今年居然已经五十多岁了。
慕容青鸾皱眉,五十多岁的高龄,甄太后居然不肯放她出宫,想来她在甄太后身边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若是要对付甄太后,那么第一步便是拉拢隐娘或者除去隐娘。
回想起年幼时的一幕幕,她受罚,是隐娘去搬救兵救她;她违逆太后的意思受到太后的抵触,也是隐娘偷偷的提醒着她。
要她对隐娘下手,她实在不忍心。
慕容青鸾划去隐娘的名字,随手圈了甄太后身边几个办事能力较强的宫女,特赦出宫,而后又将未央宫中几个心腹调去甄太后身边。
人事上的调动难免会惊动太后,但慕容青鸾将这件事做得小心翼翼,选得都是那些年龄很大的宫女放出宫去,甄太后权当她只是秉公办理。慕容青鸾给她安排的几个新人,办事麻利,并不比那些旧人差,甄太后倒是十分欣喜。
傍晚的时候,太医院送来了安胎药,说是墨渊派人送来的。
慕容青鸾细细一想,大约是墨渊知道了她昨晚遇刺的消息,担心她和宝宝的安危,这才送来的。
端着那晚黑糊糊的药汁,慕容青鸾一点食欲都没有。
“娘娘,你多少喝点吧。”红鸢在一旁劝导,“昨晚上那么惊险,你今天一早上脸色都不好,娘娘的身子本来就虚,只怕再这样下去会影响胎儿。”
慕容青鸾不想辜负了她的好意,微微一拧鼻子,仰头将整碗黑漆漆的药汁灌了下去。
药很苦,慕容青鸾坚信良药苦口,便没有再抱怨。
这一晚,她终于睡得舒坦多了,没有再多想其他事情。她自小便有头痛之症,若是复发的话只怕会引起甄太后的怀疑,所以只能好好养着身子,少想些事情。
大半夜的时候,她的小腹有些胀痛,慕容青鸾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红鸢……”
她低低唤了一声,红鸢很快出现,“娘娘,你怎么了?”
见慕容青鸾痛得满头大汗,红鸢心中一慌,又道:“娘娘,你哪里不舒服?太医让你平时少想些事情……”
“红鸢……红鸢……”慕容青鸾的小腹疼痛难忍,揪紧了她的衣衫,问她,“那碗安胎药……真的是陛下送来的吗?”
“娘娘……难道那安胎药有问题?”红鸢心里立马就没了底,“来人说是陛下派人送来的,可现在想想,那个小太监似乎很面生。”
“快去叫瑶筝来!”听完红鸢的话,慕容青鸾立即惊得面色惨白,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小腹,眼角泪花盈盈,“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是!”红鸢也手足无措起来,“奴婢这就去叫!”
“等等……”慕容青鸾咬牙,“小心点,不能让太后娘娘知道。”
“是!”红鸢随即奔出了未央宫,想到慕容青鸾那痛苦的表情,将这件事先通知了墨渊,而后去太医院找了瑶筝,说是陛下染了风寒,要瑶筝过去诊脉。
瑶筝见她一脸急切的样子,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低声道:“今日有人到太医院取了红花……”
红鸢心中一颤,“红花?就是堕胎的红鸢?”
瑶筝微微一点头,赶忙随她去了未央宫。
检查了慕容青鸾的症状,确实是服用了红花的迹象,她的下身隐隐有出血的征兆。
墨渊见慕容青鸾那痛苦的表情,心痛难忍,将她搂在怀里,一声声安慰:“别怕、别怕……我们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们要生一群女儿、再生一个儿子,然后让女儿们围成一圈欺负儿子。”
“墨渊,痛……”慕容青鸾双颊上已经被汗水染透,一只小手抚在腹部始终不肯离开,痛苦地望着墨渊,“墨渊,我不想要一群孩子,我想要这个……我一定要保住它!”
“好……墨渊一定会想办法保住它。”墨渊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只是将她搂在怀里,想要分担她的痛楚。
瑶筝检查了那碗安胎药的残渣,眉头紧锁道:“对方真狠。一整碗药里头全都是堕胎的成分,除去大量的红花,还有性寒的麝靡。这药不但会伤害胎儿,还会给她的身子带来许多病症。”
“瑶筝,你想想办法,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慕容青鸾眼中满是渴望,唇角已经痛到惨白。
瑶筝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能不能保住我不知道,但为了你的身体,我建议利用孩子将毒素引出体外……”
“就依你的意思办,朕要鸾儿的身子安好无损。”墨渊目光坚定,按住了慕容青鸾的小手,阻止她反抗。
“不要!墨渊,我不要……”
瑶筝又道:“陛下可要考虑清楚了,一旦这么做了,很有可能导致皇后娘娘绝育。”
“如果不这么做呢?”墨渊心疼地望了慕容青鸾一眼,右拳握得紧紧的,指节咯吱咯吱作响,他的愤怒一触即发。
“娘娘每晚都会很痛。再过五个月,分娩的时候还有可能会大出血……能不能熬过去,很难说。”瑶筝也有些为难,这两个法子,不管选哪一样都会对慕容青鸾的身子产生极大的影响。
“墨渊,我不能绝育的。”慕容青鸾凄惶地望着墨渊,一声声恳求,“不过是每晚痛一痛,鸾儿能忍受的……墨渊,留下这个孩子吧。”
墨渊看着她伤心绝望的表情,痛下决心,对瑶筝到:“放弃孩子!朕就算断子绝孙,也不能拿她的命来冒险!”
“不要……墨渊不要!”慕容青鸾的身子一震,猛然将墨渊推开,伸手拔下头顶的发簪,抵在自己脖间,惨白的唇角翕翕合合:“墨渊,倘若你真的要放弃孩子,那我就将这发簪扎入自己的喉头,跟孩子共赴黄泉!”
“鸾儿,你不要任性!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墨渊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会因为大出血而死,心中便惶恐不安。
“墨渊……鸾儿求你了,鸾儿不想你断子绝孙,鸾儿很想给你生个孩子。”慕容青鸾的泪水与汗水混在一起,迷离了眼眸。
瑶筝转身望向墨渊,道:“微臣也不赞同放弃孩子。孩子是一个女人一生的希望,就算是有危险,搏一搏又何妨?”
墨渊不再说话,薄唇紧抿,一脸阴郁之色,小心翼翼搂着慕容青鸾,似乎在做最后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