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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年三十晚,阑珊留在A市过。原计划这年春节回娘家过,但身体的妊娠反应太明显,徐姨不建议她出行,且按照风俗,阑珊是嫁出去的女儿,只有在大年初二的时候才能回家,于是,阑珊干脆在A市过。

阑珊这才觉得春节要张罗的事情实在太繁琐了。原本在家里,基本上繁碎的活儿都是交给父亲或者堂哥们去做,而自己就守住电视,厨房客厅一线牵,看何时才吃饭。

徐姨孤身寡人,逢年过节也是一个人过的,阑珊把她留了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若果徐姨休息了,她也就自己一个人,那不干脆凑合着两个女人过春节。

虽然徐姨在,但事情实在太繁琐,徐姨一个人忙不可交,才下午就奔走了几趟市常鸡啊,鸭啊,鱼啊等等多不胜数,还有水仙花,菊花,吉子,诸如繁碎的东西,阑珊一个人看得眼都晕头了。

以前过的年,都是开开心心地向长辈或已婚的同辈讨利是。

徐姨边忙着把发菜洗干净边提醒她:“记得买些利是封。”

阑珊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徐姨又说:“少爷说今晚回来吃饭。”

阑珊的精神突然来了,可是心里又有些感伤:原来徐姨还比得上她。

“那妈呢?”她指的妈,是秦少毅的母亲。

“老太每年过年的时候都去外国过的,她的姐姐在墨尔本。”徐姨答得很轻松,可阑珊听到心头特重。

这些事情,秦少毅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她这才越发现,原来她只是在秦少毅的世界外面周围徘徊,她沮丧地想,或许这一辈子她也走不进他的心。

她用了最强硬的手段,把一个男人留在身边。她不知道这样是否值得。但是爱一个人分不清值与不值,她实在太恐慌了,太害怕失去他。恐慌往往会导致最意想不到的意外,而在阑珊身上的的确确验证了这句话。

好多年后,她也忘不了,自己用最卑微的姿态,用最狰狞的面容,去挽留一个男人。她还清楚记得他的一言一举,即使她化成灰尘,她也擦不掉那段在记忆里定格的片段,他离自己不远,身子挺得笔直,好似被烫斗烫平过一样,一丝不苟,而他却用仇视的眼光对着她说:“原来你比谁都毒辣。”

她能怎么做呢。而她真的比谁都狠辣,她的喉咙明明在颤抖,可是她真的把狠话说出来了:“秦少毅,若果你不考虑我的建议,我保证你明天就会身败名裂,且无翻身之日。”

可是她怎么会狠心亲手把他逼上悬崖,她不是顾涵森,也不是陆老先生,她是赵阑珊,一个愿意为爱情付出一千倍努力的女孩子,即使他不爱她。

只是她击中了他的弱点,他不能让家族企业垮掉。所以她给了他想要的,而她呢,想要的只是一份爱和关怀,但爱情和事业之间是不能等价交换的,她知道她穷尽一生也换不到的。不过,留在他身边,为他生儿子,是她最大的心愿,也是她最卑微的心愿。

“太太。”徐姨站在屋子门外叫了好几声,阑珊才回过神,吸着拖鞋走过去。

“怎么了?”阑珊问。

“把福字给贴上。”徐姨吩咐,又把手上沾满浆糊的大红色的“福”字交给她。

这是些手办眼见功夫,在家里见得多父亲贴,阑珊也装模作样地目测大门上半身的中间位,准备网上贴的时候,早早进了屋的徐姨却喊住她:“把‘福’给倒过来。”

阑珊听到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望向她:“为什么?”

“福倒,福到嘛!”徐姨笑着解释。

阑珊也笑了,也不清楚为何而笑,只觉得这般光景十分和谐,这里真的就像一个家。

“福到”一贴上,秦少毅刚好回来了。

阑珊的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看见秦少毅没缓过来,朝着他甜甜一笑,声音比以往温柔:“回来了?”

幸好秦少毅没绷紧着脸,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能吃饭了吗?”

“还没,得把挥春给贴好。”阑珊见秦少毅今天心情不错,紧张感去掉了一半,肆无忌惮地扬了扬手中的红红的挥春。

阑珊在秦少毅面前,用八个字可以总结:给点阳光她就灿烂。也许是她太容易满足,在这段时真时假的婚姻里,她足足走了六年。多年后回想起来,她也不禁唏嘘。

“我来吧。”秦少毅脱掉了外套,里头是一件格子毛衣,很年轻的搭配,把他整个人衬托得耀耀生辉。

阑珊坐在沙发上欣赏着他贴挥春,精确地把所有挥春贴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用手掌把挥春按平,十分好看。不一会就把所有挥春贴好,只剩下贴在房门的“福”字。

这次,到阑珊把他喊住:“把‘福’字倒过来。”

秦少毅瞬间地愣了愣,但还是照着阑珊把‘福’字给倒过来,而所贴的房门就是他们的卧室。

福到。幸福到站。其实也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徐姨很快把菜搬上饭桌,三个人围在一起,有模有样的吃起团年饭。徐姨照例地他们一人一碗里夹一颗汤圆。

阑珊不明白徐姨的意思,忙着说:“我自己来就好。”完全没有留意到秦少毅瞥了她一眼。

饭后,徐姨才记起忘了买年糕,叫了阑珊和秦少毅去买。

阑珊套了件毛衣和围了一条围巾,跟着秦少毅出门。两人一起去了商常晚饭过后,大多数的人都往商场涌去,年货和糕点在商场在显眼的地方,阑珊一眼就看到黑乎乎的年糕。

商场内人流太多,阑珊走得快,一个不注意和路过的人撞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护住肚子,可身子随着惯性往后跌后,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那人正是秦少毅。

阑珊瞬间满脸通红,好似是她故意吃他豆腐一样。

秦少毅的脸色不太好,低低地说了句话。可商场人流大,杂声多,阑珊听不到,竖起两只耳朵问:“什么?”

秦少毅重复了一遍:“你还是在外面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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