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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烧毁敌机

斯尼菲和他的兄弟们以及十恶魔(其实是十五恶魔)飘落到那块秘密飞机场地后,就立即把伞收起来,跑到场地南边的树林里去了,因为农舍的探照灯会穿透树叶发现入侵者。隐蔽好后,他们小声开了战备会,把伞藏在一个大树洞里后,躺下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斯尼菲和18号兔子在谷仓和农舍周围,以及古道沿线都布好了岗哨。他们每隔两小时就巡逻一圈。阿罗玛和小斯尼菲在房屋西侧地基底下灌木丛旁边挖了个洞。他们发现这房子没有地窖,于是设法从客厅的地板底下钻了进去。

屋里有两个人:飞行员杰克逊和机械师费利克斯。他们的谈话内容大都是技术方面的,臭鼬们听不懂。他们俩经常争吵,费利克斯做了饭,可杰克逊认为不好吃。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玩一种滚球游戏,这时就吵得更凶了。杰克逊脾气很坏,而脾气不好的人不适合玩这种游戏。每次玩的时候他们俩都想一下子打着球,打到的当然就是对方。游戏有时最终就是看谁打得狠。

一天晚上,魔头23号兔子设法跳到窗台上去了。他报告说屋子里布置得很舒服,虽然不如比恩太太的客厅讲究,因为中间桌子上没有放相册,墙上也没挂华盛顿涉过特拉华河的图画。但门边有个架子,上面放着几杆枪。23号兔子认为他们应该设法进到屋子里头,要么把那些枪偷出来,要么采取点儿什么措施把它们弄坏。可是还没等他们作好计划,杰克逊就从西纳尔维回来了,他每周去那儿打两次电话,他带回来消息说“老板”明天要来。动物们都确信,老板是康迪门特先生无疑了。

弗莱迪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也没办法给他报信。他们一直在大榆树那儿放哨,可波默罗伊先生一直没来。后来才知道弗莱迪把他们放在这儿之后的第二天,波默罗伊就从农场出发了。可是一场暴风雨把他的眼镜刮走了,而他时刻都得戴着眼镜才行。因为不可能找到了,他只好继续往前飞,天气不好,他看不见地标,结果没往北却往西飞去了。快到布法罗,他才发现自己走错了。

“咱们必须得做点儿事,”斯尼菲说,“罗宾汉不会光坐着干等,是吧?”

“我的兔恶魔们也坐不住了,”18号兔子说,“可咱们不能出击。我告诉你,厨房的地板上有一块板松了。”然后,他大概说了说他的计划。

那天晚上,费利克斯和杰克逊玩了一夜滚球游戏。打到一半的时候,杰克逊停下来抬起头说:“什么东西?”他们推开椅子到门口去看。

兔子会发出一种声调很高的尖叫声,晚上听着很吓人。六只兔子一块儿尖叫,效果就更恐怖了,六只兔魔在谷仓那里玩命地叫。那两人跑回来从架子上拿了枪,小心地蹑手蹑脚地靠近可怕的声音。

斯尼菲、阿罗玛、小斯尼菲和另外九只兔子待在厨房地板底下。威尔森家的其他孩子安排在房门附近的灌木丛里,箭都在弓上搭好了,如果那两个人回来得太快,随时准备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六只兔魔慢慢地沿着古道走,时不时地叫几声,引着那两个人跟着他们走;这样那帮袭击房屋的就有足够时间完成他们的任务。他们把那块松木板子掀起来,爬到屋子里。十分钟后外面传来信号,那两个人回来了,这时他们已经从架子上拿走两支枪,正从地上的洞往外拖呢。斯尼菲还拿出来三盒子弹。那两人回来后光琢磨那尖叫声了,根本没注意到枪没了。

鸟枪对兔子和臭鼬没什么用处。“即使咱们能把枪口对准目标,”4号兔子说,“咱们也会给震出八丈远的。我提议把它们埋掉。”

“咱们可以把它们跟伞放到一起,搁树洞里,”18号兔子说,“迟早能派得上用场。把子弹带上,咱们到谷仓还有活干。”

谷仓里有很多洞。他们第一天就去检查过飞机了,试图想出什么办法把它弄坏,最后没成功。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咬掉子弹头,把里面的火药倒出来。斯尼菲放了根导火线在飞机下面,从一个洞里穿出来,沿着地面有五六尺长。他又把一个大铁皮汽油桶盖打开,一直看着汽油在飞机底下淌成一摊够着导火线了才出来,油桶盖还开着。

可是没有人带火柴。

“你知道比恩先生不让咱们带火柴,”7号兔子说,“他担心咱们会烧了谷仓。”

“嗳,这个谷仓他肯定愿意让咱们烧掉,”斯尼菲说,“可恶,咱们怎么才能弄根火柴呢?”

“我看见厨房有一些。”小斯尼菲说。

他爸爸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在这等着。”他跑回房子,爬进厨房,掀开板子,小心翼翼地溜到炉子边。火柴放在一个挂在钉子的支架上,斯尼菲够不着,差一尺多远。他看见墙角放了一把尺子,就拿过来,用爪子举着,把火柴架的底端顶起来轻轻晃。可不管用。他使劲晃了晃,火柴动了动,可没有一根出来。他再使使劲,结果整个架子都从钉子上掉下来了。

掉到地上“咣当”一声,幸好那时费利克斯正在旁边屋打滚球,两个人打滚球的声音盖过了架子掉到地上的声音。斯尼菲抓了半打火柴,赶紧躲到地板底下。

“大家都在吗?”回来后他说。

“都在,也都说好了。”18号兔子说。

“那就立即分散,”他说,“你们知道该怎么办。跑得越远越好。”他们走了以后,他划着一根火柴,点燃导火线,然后跑开了。

跑出空地老远后,斯尼菲停下来看了看。导火线闪着亮光,冒出一缕白烟像蒸汽机似的穿过那个洞朝谷仓奔去,然后……咝!蹿出一股火苗,只听一声巨响,谷仓一边炸开了,房顶开了花。两分钟内,谷仓已经面目全非,飞机也烧得很厉害。

康迪门特先生这个秘密机场选得很好,周围都是山,很隐蔽,没有人能看见火苗。所以没有人通知西纳尔维消防队——即使他们来了也无济于事。费利克斯和杰克逊只能眼睁睁看着谷仓烧了个底儿朝天,飞机只剩下个烧焦的空壳子。

兔恶魔们和威尔森一家在飞机场的另一侧观看。火焰熊熊燃烧的时候,他们高兴得欢歌跳舞,互相拍打对方的后背。火势下去后,18号兔子说:“好了,恶魔兄弟们,今天晚上干得不错。我们要特别感谢斯尼菲,让我们以兔恶魔的方式向他致敬吧。”

兔子们围着斯尼菲跳起了他们的战舞,嘴里一边唱着:

噢,斯尼菲,我们向你致敬,

我们特此吸收你为我们恶魔的一员。

我们庄严地宣布,

我们会在任何战斗中坚决支持你。

如果你不是在正义的一方,

而是在邪恶的一方,我们会站在你一边。

(好事,我们当然从来都不会做。)

如果你有敌人,我们会帮你,

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哭天喊地;

我们会把他们打得浑身青紫!

噢,我们会为你做任何事!

斯尼菲很高兴地向他们道了谢。可是后来他跟阿罗玛说:“罗宾汉是个勇士,他可没搞过什么破坏活动。嗬,当然了,咱们是为布默施密特先生这样做的。可我还是不大喜欢这种做法。”

“哎,斯尼菲,别傻了,”他老婆说,“罗宾汉没有火药;要是有的话,他肯定会从旧城堡的屋顶把诺丁汉的镇长炸飞的。”

斯尼菲整晚上做的梦都是关于高尚事迹和救人的,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放火烧一个旧谷仓跟梦里的那些英雄事迹差得太远了,所以觉得不大高兴。不过看到兔恶魔们跟他打招呼时流露出来的敬意,他很快又高兴起来了。连他自己的孩子对他也很恭敬,这在小臭鼬们来说是很罕见的。

快晌午的时候,沿着古道颠颠簸簸地来了一辆车,停在谷仓旁。动物们从岗哨上看到康迪门特先生和纽瑟姆先生出来了,他们默默地盯着谷仓的废墟。过了一会儿费利克斯和杰克逊从屋里走了出来,然后康迪门特先生就开始发火。他大吼大叫直跺脚,把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直到声嘶力竭了还小声继续嘟囔,根本不给他们机会解释。其实让他们解释也白搭,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最后等到康迪门特连嘟囔也嘟囔不出来了,纽瑟姆先生说:“咱们回去把车弄过来吧。”

动物们不能靠前,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好像不那么愤怒了,因为康迪门特现在不说话了。其他人在说话,他嚼着清咽片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了些什么,传给他们看。最后,他们都到房子里面吃午饭去了。就在这时,弗莱迪开着飞机从天上滑下来,在地上作了个漂亮的三点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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