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色深暗,他才转从身后紧搂着她,二人带着重重的喘息和酸麻的身体,沉沉的步入梦乡。
从睡梦中醒来,天已大亮,暗香伸了伸酸痛的身子,触手,才发现,枕边空空如也。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离去,徒留枕边的凌乱。只是奇怪自己竟会睡得这样沉,一点没有察觉他的醒来。
想起昨夜,暗香顿觉脸上热辣辣的,像是吃了红辣椒一般,螓首奋力摇了摇,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昨夜那令人羞涩的画面。
“娘娘,奴婢是来伺候您洗漱的。”宫女秋菊端了盆洗脸水进来。
“秋菊?”暗香水漾的眸中荡起一层惊喜:“你怎么会在这?”小院几日的相处,她已经把乖巧伶俐的她看成自己的亲姐妹。
“回娘娘,是皇上昨夜派秋菊过来伺候娘娘您的。”秋菊放下手中的铜盆,脸上亦带着层喜色。
是皇上?
暗香从床上下来,接过秋菊送上来准备好的绢帕,轻拭过脸,洗去昨夜的疲倦,却洗不去满面的疑色。
如果此刻皇上龙颜大怒将她打入冷宫,她倒是一点不出奇,因为昨夜,她非处之身已被识破,可是,他却体贴的将她身边之人唤来伺候,这才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娘娘昨夜劳累了,这是皇上吩咐御膳房准备的鹿茸燕窝汤,请娘娘服用。”秋菊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药上来,细心的吹走热气。
暗香此时更是脸披红霜,羞涩得无以复加,鹿茸补肾燕窝美颜,皇上确实想得周到,只是,这样的盛情呵护,让她受宠若惊之余又羞愧难当。不敢直视秋菊,接过她手中的汤药,也不顾热,一气便吞了下去,仿佛这样就能渐少她的羞涩一般。
拾了药碗,秋菊识趣的行至龙塌,收拾凌乱而仍留有他们痕迹的床褥。
敛见床褥之上一小滩如鲜花盛开的艳红,秋菊虽是处身却也懂男女之事,不由脸上烧起一片红,速速的卷起染有“处血”的床单,欲送去盥洗房。
“慢着。”呼听身后暗香急急的叫,抱着床褥的身子笨笨的转个身:“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这……”那抹刺眼的红,让她心惊,心疑,“没,没什么,你自去吧。”
秋菊看一眼怪怪的暗香,眉头拧了拧,思绪一闪而过,抱着床褥径自往盥洗房去了。
为什么床上会有一滩红色的血渍?
暗香细细的检查一遍身子,并无伤口,难道那血,是皇上的?虽然昨夜不敢直视皇上的身体,但是他身上确是没有伤口的。难道——
一个荒谬的想法盈上脑际,难道皇上是特意割伤他自己,好为她造成落红的假象?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吗?毕竟身为一个贵妃,若被人传扬初次侍寝前已非处身,她的下场一定很惨烈。她有些乱了,本已准备好受冷落嘲讽甚至打入冷宫,如今,却被人呵护起来——
“娘娘,怎么了,您的脸色不太对。”秋菊已经抱着一套新的床褥回来,却见暗香依旧维持着刚才自己离去时的姿势兀自发呆,脸色咋白咋白的,不免担心道。
“我没事,现在什么时辰了?皇上可有说他会回来?几时回?”印象中,侍寝的女人,只有皇上喜欢才能留在龙御宫过夜的,也只有等他回来,她才能弄明白一切。
秋菊瞧了瞧殿外的蓝天白云,对暗香的焦急有些不解。“回娘娘,现在已过巳时,皇上是卯时起身早朝的,若朝中无甚大事,估计这时也快要下朝了。”
“快下朝了?秋菊,快来帮我梳妆打扮一下。”她可不想自己一脸刚睡醒的模样被他瞧见,那太失礼了,她是和亲郡主代表的可是琳琅国。
“好的,娘娘。”秋菊会心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床褥行至宽大的妆台前为暗香梳妆。
“秋菊,你的手真巧!”不过一会的功夫,秋菊已为暗香梳好一个端庄秀丽的流云髻。
暗香对镜自照,从不知,原来打扮过后的自己竟也有着娘亲一般的妩媚温婉。乌黑的云鬓,流水一般的细细线条勾绘出一朵云儿似的轻盈柔滑,将她的肤色衬得更加的白皙娇嫩,像掐的出水一般。柳眉轻扫,红唇微点,芙蓉入面的娇容变得更加的夺目诱人,粉嫩嫩的脸颊让自己也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
“朕的梅妃果然是倾国倾城之姿,让人爱怜。”殿外忽然传来一道悠扬的声音。
镜前的二人吓了一跳,回眸,凝见来人正是皇上,忙跪地问安:“臣妾(奴婢)叩见皇上。”
“平身吧。”御天宇挥挥手,俯仰之间,王者的凛冽之气尽显其中,霸气的眉间却带着一丝温柔的笑。
“谢皇上。”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行退下吧。”
“是。”秋菊作了个揖退出去,出殿前,目光在二人身上逗留了片刻。
秋菊一走,偌大一个龙御宫,就只剩下暗香与御天宇二人。宫殿内融着满满的拘谨和尴尬,想起昨夜翻云覆雨的重重,暗香先微红了脸,又怕被他瞧见,慌忙压低了螓首。
“皇上……”她低低的出声,才发现声音竟带着丝喑哑,不由得脸更红了,“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