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冷傲青放松的脸即刻绷得紧紧的,“你怎么来了?”低沉的声音中满是不悦和不欢迎,他不想见她,此时不想!
“你还在生母亲的气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丝颤抖。
“如果母亲来就是要问孩儿这个,那请母亲不必挂忧,孩儿从来没有气过母亲。”声音中不带一丝温度,说话时也不回头,只是暂时不想见她。
“青儿,你真的不气母亲隐瞒了你那么久?”惊喜,意外的惊喜,她还以为他从此都不会原谅她了。
“不气。”生硬的二字,就像是在斗气,让人不能全信。
“那,你父皇呢?”她极小心的问,生怕自己一个不妥的语气,就会惹怒他。
“他不是我父皇!”终于还是绕到了他最不愿面对的问题,他知道,她来,最终还是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青儿,璺天是你的生父,也就是你的父皇,这是不争的事实。”璺天,是她对他最亲密的称呼,天下,除了太后,只有她才享有这个特权。
冷傲青列起一道浓眉,嘴角扯了扯,近似嘲笑的说道:“如果你来是为了那个连妻儿都不敢认,反将他们寄养在另一个男人家中,听着他们叫”夫君“和”父亲“的男人,那么孩儿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承认他是我的父亲!我也没有这样的父亲!”
李慕容杵在一旁,眸中满是惊讶。她不知道,他对他的怨恨这样深,不知道他心中的他,原来只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手因这震撼而用力的握紧,可触到手中的筹码,她的心又硬了下来,她必须让青儿承认自己的父亲。
“如果你坚决不承认,那就别怪母亲做出一些你不想见的事情。”李慕容将手中的薄衫丢到桌面,冷冷的威胁道:“这件衣衫,你应该认识吧?”
冷傲青瞧见那素色的薄衫,脸上即刻没了血色。
“不要以为今天清晨你替她站出来,母亲就不知道莲池中有人,那咳嗽分明就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如果不是母亲回去莲池,恐怕还发现不了这薄衫。”
“母亲是想用暗香来威胁儿子?”声音满是不悦和略微的不齿。
“我们之间的事,那个贱丫头已经知道了,母亲不喜欢有秘密掌握在别人手中。如果你继续不承认你父皇,就别怪母亲为保住秘密,而不折手段!”
李慕容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卧房,脸上挂着抹得意的笑。
青儿对那个贱丫头有好感,她早已知,只是一直未加严管。从今天来看,她不管,倒也是促成了一桩好事。她敢断定,为了暗香,他一定会认祖归宗!
等天下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那时候再对付那个贱丫头,也为时不晚……
暗香从东厢房跑出来,便再也跑不动了,心跳快得就像不是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她知道是心悸的老毛病又犯了,只好停在半路,半蹲着身子抚着胸,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泪水如雨般,一颗两颗的从脸颊滑落,滴在路边白色的小石子上,开出一朵朵梅花状的小水痕。
两年来积蓄在心中的痛和恨,随着泪水一点点的从心中排出——
哭过痛过,暗香抹干泪水,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人生的路本来就是充满了坎坷和磨练,跌过、磨过、痛过,才真正懂得人生的真谛,才会更加珍惜自己的拥有。
她现在拥有最珍贵的就是亲情,她爱娘亲,她不要娘亲看见自己伤心而难过。她要娘亲永远只看见自己的微笑。
暗香走到花池边,借着晨光,对着池中的倒映细细的瞧了瞧,这一瞧,倒把自己给吓着了。经过这一夜的折腾,又哭过,眼睛已经肿的核桃一般大,整张脸看上去又狼狈又疲倦,如果被娘亲看见她这个样子,一定会担心的。
悄悄的走进西厢房,进了柴房。用瓢勺了一瓢清水,洗了把脸,将脸上的泪水洗去,又用帕子反复的敷眼。直到感觉眼睛不那么滚热,整张脸都是冰凉的,对着满桶的清水照了照,哭过的痕迹已经不那么明显了。暗香这才放下一颗心,若是娘亲问起,她还可以说是晚上没有睡好。只是水中自己倒映,脸上干净得让她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可一时间又想不起。
“香儿,你已经起床啦?”暗香刚凝神思忖,李秋容的身子已经站在了后面,瞧着女儿一个劲的洗脸,她凝着女儿背影的眸中多了一丝疑虑。
“是啊,娘,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现在天色还早,院子里的活就让我来干,您回去再躺躺吧。”才卯时,娘亲睡得也不够吧?再说,眼睛上的水肿还没有完全褪去,会被娘亲发现的。
“娘已经睡得很够了,娘知道你是心疼娘,可是,娘亲也心疼你呀。那么多的活,你一个人怎么干得完?又要赶去东厢房做早膳,院子里的活就让娘来干吧,不过就是给院子的菜浇水除虫,还有徐妈的帮忙,不会累坏娘亲的。”
李秋容心疼的瞧着女儿,正是她的懂事让她更加的自责难受。怪自己没有给她一个好的生活环境,不能像其她的女孩儿一般,绣绣花、习习字,玩耍一下,一天就过去了,小小年纪就要揽下那么多的家务。
“可是,初夏清晨雾气重,我怕娘您出去受了风寒,头疾又要加重了。”娘亲受风便头疼这个老毛病,还是生自己那一年落下的,因此,暗香总觉得,娘亲的病,自己要负上很大部分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