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严重了,看护娘娘凤体及龙胎本是微臣职责所在。”林如初拱手俯身道:“如今娘娘怀孕已有三月,胎儿已经慢慢成形,只要平时在行动上多加注意,不要磕绊了,在食膳上,微臣已经吩咐了御膳房,每日做一些进补之食。只是娘娘须得十分小心一些有活血散瘀,寒凉滑胎之效的食物,例如螃蟹、薏米、马齿苋和甲鱼,另外红花和麝香二物也是万万沾染不得的。只要这些都注意好了,相信娘娘此胎会十分顺利。”
林如初所说的这些,暗香都用心的细细记下了,尤其是后面嘱咐的不能沾染之物,更是一个不差的深记在心。
“让大人劳心了。”
“大人请用茶。”二人刚歇下话,弄月便从后堂出来,捧着一杯青瓷花雕的清茶出来,清秀的脸上浮着一层浅笑,就像窗外那抹青云一般。
“有劳姑娘了。”林如初接过她手中的茶,掀开杯盖放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吹,岬了一口,青山似的眉不觉宽了一寸,笑道:“敢问姑娘,这是取自琳琅的普清茶吗?”
弄月垂下带红二颊,从来她做一些也没有人跟她说声谢,今日这林御医忽然一句“有劳”,倒是叫她心怦然跳动。暗香倒是没有瞧见弄月这羞涩模样,只听林如初说起琳琅,心弦儿立即紧了二寸。
“林御医也曾去过琳琅?”话语中无不带着激动,眸中含着烁烁光芒。
林如初低声一笑,眼底浮起一层柔意:“不瞒娘娘,微臣的父亲故土便是在琳琅月锡城,微臣也在琳琅生活了十数年,所以可以说,琳琅是微臣的故乡。”
暗香渐听心中渐浮起一阵暖意,颇有一番他乡遇故人的感慨。
“原来竟是同乡,难怪方才大人一尝,便知这茶是琳琅独有的普清茶。想来大人亦是念旧之人,不然这普清茶与普洱茶极是相似,大人离乡数载仍能分出二者之差,可见是有心之人。”
林如初只笑而不答,一双如水的明眸深深凝视着手中清茶,似要陷入那一碧青涩之中。
窗外,和风融融,吹洒入室。
暗香睥睨着那一位犹沉浸在一片柔和光熙中的人,缓缓道:“请问,林大人是位爱惜病人性命的好御医吗?”
没有料想梅妃会出此一问,林如初抬起的眸中掠过一抹愕然。到底是皇宫中人早已学会喜怒不形色,也只平静的答道:“微臣身为御医,职责便是解除宫中之人的病痛,还以健康之身。自然是倍加爱惜病人性命的。”
“在大人眼中,本宫可也算需要倍加爱惜的病人?”暗香睇着一双明媚鲜亮的眸子,毫无避忌的直视林御医,带着一抹浅笑问道。
“这……”林如初望向梅妃的眸在触及她投射而来的视线时,闪电一般挪离,不敢再看,垂下眼帘道:“娘娘惠体乃千金之躯,如今更是喜怀龙胎。虽说不是病人,但却是一身系着二人性命,更须好好爱惜。”
暗香望着林如初的眸中透着几丝笑意,“既是如此,本宫猜想,林大人势必乐意助本宫一把了。”
林如初放下手中茶杯,敛色正襟道:“还请娘娘直说。”
“林大人是久居深宫,自是比本宫更懂这宫中的各厉害关系。如今,太子薨,唯有本宫怀有皇上子嗣,必是要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这与本宫原素只欲静心养胎的初衷相悖,所以,本宫此次轻大人前来,是想大人再替本宫把一次脉。”暗香手抚着弄月刚沏上来的菊花茶,瞧着杯中一朵朵聚拢的花瓣渐渐散开成一朵明艳清丽的花色小花,幽幽启唇道。
“娘娘是想再次确认此脉是否为喜脉?”
暗香摇摇头,眸中带着清浅的笑容,道:“本宫想大人您再次把脉,并且下言断定本宫所怀非为皇嗣,乃是帝姬。”
“这……”林如初垂下两行眼帘,面有难色。
暗香手抚着腹中的小生命,柔声道:“大人是担心将日,本宫所出若是皇嗣会有损大人御医名声吗?这一点,大人大可放心,这古来请脉辨别男女之胎,本不是容易之事,便是大人所诊有差,到底也会因为护佑本宫顺利产出皇嗣也将功抵过。若本宫所出确为帝姬,于大人名声非但不会有所损,反倒有增。本宫也会论功,奖赏大人。大人还须犹豫什么?”
劝说林如初一事,暗香并没有十分的把握,只是本着尽力而为之心,倾力说说。所以,虽则她清丽秀绝的面容上淡定从容,内心却扑腾紧张。
林如初从椅上站了起来,上前拱手作揖,道:“娘娘误会了。尘世富贵繁华,不过转眼烟云,微臣在乎的只是我杏林中都关心的一件,便是性命康泰。娘娘说所的办法,能暂时屏息宫中之人耳目,自是好的。只是娘娘如今才怀孕三月,便是华佗再世,也断诊不出胎中男女的。”
暗香听毕,展眉笑了笑,“大人若是为这个而心忧,本宫倒是有一妙计。如今,大人已贵为太医院院士,自是权高望众,只要大人您说一句已经确诊,我们这外行人哪里就能听出破绽来。至于太医院众御医,每日也只待在这深宫中,多不知外面的世界何其大,无所不有。大人您只需说得到妙法,在妇人三月之期便能断出男女,他们虽怀疑却也无从考究,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