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窗内。
林喜撑起身子，静静地看着仍在沉睡中的小熙，她的眼安详地闭着，嘴角轻扯弧度，凌乱的发丝不规则地贴在她的两颊。
微微瑟缩了一下，她长长的睫毛如两只蝴蝶的翅膀，轻轻煽动着，睁开眼，两眼迷离。
“醒了？”林喜的低沉醇厚，仿佛从胸腔里发出来，嗡嗡地震动人心，他的指绕着她的发稍，慢慢打了一个圈。
“嗯。几点？”小熙困难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又想躺回去，却不小心扯到腰部，酸痛不已。
这小子的体力真不是盖的，她的老骨头都快被他摇散了。今天到网上给他找些资料让他知道什么叫适度。
小熙哀嚎一声，哀怨地瞪了林喜一眼。
“十点，还早。”林喜撇了撇嘴，手轻柔地按摩着小熙酸痛的地方。
小熙闭着眼，像只慵懒的猫，舒服地享受着他的按摩。
“JUSTONELASTDANCE。”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
林喜拿起床头的手机，递给她。
“喂……”
“林熙，你还在床上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啊，你知不知道今天赵大冰山美女要回来吗？还不快出来迎接伺候。要是敢给我学乌龟慢慢吞吞，我让赵美女放冷气冻死你，再把你放进油锅烫死你……”一连串有灵捷特色的威胁。
这下小熙彻底清醒，她真是烧糊涂了，连赵美女回国的日子都给忘了。要是没赶上小蕊的班机，那么她接下来的这几天，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小蕊也真是的，老早就说要回来了，早不回晚不回，偏偏拣在这个时候。
小熙用肩夹着手机，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了。”林喜看不过去她的毫无章法，一把抓住她：“你能不能有条理点，扣子扣错了。”
“啊？”小熙低下头，看林喜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帮她重新扣上外衣的扣子。原本因为焦急而暂时忽略的尴尬和羞涩登时浮上心头，小熙的脸渐渐红起来。
“好了。”察觉到空气中的暧昧，林喜心神微微一荡，随即松开手，收起满脑的遐思，催促道，“快点去吧。”
“哦。”小熙提起包包，正准备冲出去，手却意外地被林喜拉住，他问，“要我送你吧。”
送我？
她该怎么向小蕊介绍？
目前，暂时，她还不想让灵捷他们知道她和小喜的事。
“不用了，我坐的士过去就好。”小熙微笑道，带着安慰的意味。
林喜有些失望，她眼底的隐藏逃不过他的眼，但至少他们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剩下的，不用急。
“路上小心。”林喜嘴角含笑，放开了小熙的手。
忽然，小熙的右臂揽住林喜的脖子，在他的颊边落下一吻，“我走了。”
林喜愣住，望着她匆忙的背影，胸臆中满满的幸福好像装不住，快要溢出来。
小熙走出门，绕出小区。她沿着街道走着，这一带，的士不是很多。
熟悉的跑车跃入小熙眼中，车里走出一个修长的身躯，身上的衬衫皱着，袖子被它的主人卷到了手肘处，脸上的胡渣如狂野中的杂草，稀稀落落地生长着，样子狼狈而疲倦。
小熙呆愣，眼前的人是舒夜？那个讲究穿着，有着贵族般优雅气质的舒夜？
“上车。”他的声音因为微薄的酒意而变得更加低沉醇厚。
小熙垂下头，怯懦地不敢看他。
舒夜一言不发地拉着她，将她塞进自己的车子里，挂了挡踩了油门，车子扬尘而去。
一路疾驰，两边的街景飞快地从视线中掠过。
昨晚，他就在这外面？
想到这种可能，小熙的胸口一窒，将脸撇向窗外，用力地呼吸着。
“去哪？”
“机场。”
静默重新充斥着车内，小熙无话可说。
“离开他。”
她一愣，转过脸去，看见他微微抿住的嘴角，线条那么清晰，还有那双眼睛，漆黑明亮而又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里面倒映着飞驰而过的风景。
小熙咬着唇，若无其事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哧……”车猛地停在路边。
小熙的下巴便被扳住，迫使她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就在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恼怒和难堪。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舒夜咬牙切齿，看着那张无暇的脸，几乎想要一把掐死她。“我要你离开他。”
下巴被捏的生疼，眼中酸涩难当，朦胧的泪眼中，她看到了他脸上无尽的哀伤，泪水涌上来，薄薄地覆盖住视线，“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舒夜颓然地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紧紧地抱住了她，“小熙，多久我都可以等，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说了对不起，我们就结束了……”
她隔着泪光看他，只觉得自己残忍，她怎么可以这样对舒夜，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个人。有那么一刻，她差点就迷失在他的温柔中，答应他，不要说再见。
但她不得不……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她没有理由再享受这不属于她的温柔。
小熙将双臂搭在他的肩上，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舒夜皱眉，忽然不想再装得多么成熟冷静，而只是想要任性狂妄一次，不管她愿不愿意，他就是不想说再见。
“还是先去机场吧，这些以后再说。”他扬起一贯温柔而邪魅的笑容，快速启动跑车。
舒夜，你是个懦夫。
舒夜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他该恨她的，他该狠狠地惩罚她的，可这一切，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都化成了乌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