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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咯拉。”门被打开,小喜换下鞋,把书包丢在一边。

“回来啦?”小熙从沙发上站起,笑盈盈地招呼道,“悦欣也来啦。”

“姐姐好。”悦欣甜笑着,回应她。

“今晚在这吃吗?”小熙收起一脸的疲惫,强打起精神,问道。

“好啊。”悦欣点头,灿笑道。

“那我去买点菜。”小熙走到门口,想穿鞋,却被林喜拦住,面无表情地说,“不用去了,随便弄点,她爱吃不吃。”

悦欣听到他的话,粉嫩的脸上刷地变白,咬唇不语,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小熙眉一蹙,一种莫名的厌恶涌上心头,又是这种表情,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中午那个女人的影子。

悦欣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悦,强忍住难过,笑道,“我想还是回去了。”说着转身要走。

小熙懊恼地自责,她这是怎么回事,把气撒到小孩身上了。

“悦欣,别走,这小子就这副德性,还希望你多多体谅他点。”小熙拉住悦欣的手,以长者的身份劝慰道。

林喜一哼,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

“你们坐会,我这就去买点,马上就回来,小喜,好好招待客人。”小熙临走前还不忘交待一声。

“嗯哼。”小喜含糊地应了声,没再打理她。

小熙也没在意,走到超市买了一堆东西回来,心情不好的时候,买好多吃的,是她几年来的习惯。

“我回来了。”小熙欢喜地打开门。

“咚……”手上的东西掉落一地,鸡蛋摔在地上,全成了糊。

“啊……”悦欣娇呼一声,从林喜腿上离开,羞红着脸,整理着被林喜弄乱的衣服。

“你们……”小熙转过身,小脸绯红。她看到小喜的胸脯,还有……还有……胸前的……还有……还有……为什么她心里会不舒服,还有点痛痛的感觉。

不对,作为家长,她应该好好痛斥他才对。对,所以她才会不舒服,儿子要被别人抢走了,她这个做妈的多少会有些不舍和生气。小熙点点头,对自己的心理仔细解剖了一遍,深吸了几口气,小熙蓦然转身,脸上苹果红的颜色还没有消退,“林喜,你好歹也注意下你的年龄吧,虽然我不反对你谈恋爱,可没让你们乱来。”小熙插起腰,教训道,只是她红着脸,语气软软的,与其说在训人,倒不如说是在撒娇。

悦欣一愣,这样的训人架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林喜若无其事地整理衣服,唇边勾起坏坏的笑,眉梢眼角全是诱惑。

小熙拍拍胸脯,定定神,不好,她差点被他电到。记忆中的小喜是块食古不化的超级大冰山,可是,他他他刚才在放电。那样的坏笑,那样的媚眼,她怎么不知道,小喜身上还有另一个坏坏的小喜阿。

“你你……干嘛这么看我啊。”小熙结结巴巴,眨着眼。

林喜修长的双腿交叠,玩味地看着她,眼睛放着猎豹样的精光,刚才,她脸上闪过那个表情叫嫉妒……

她嫉妒了。

还有,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是用一个女人的眼光来审视一个男人,而不是以家长的身份训斥小孩。心情忽地大好,顺带着连看悦欣的眼神都变得温暖,“小欣,明天星期六,我们去看电影吧。”

小熙看着小喜唇边的笑容,一种酸酸的感觉划过心坎。

他只有在悦欣面前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只有在悦欣面前才会有那个坏坏的小喜,只有在悦欣的面前才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

他是真的很喜欢悦欣!为什么?她会那么难受?她越来越看不懂自己了。

小熙落寞地收拾地上,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说道,“你们坐会,我去做菜。”

“等等。”林喜从沙发上坐起,拉住她说道,“你坐在那不要动,我去做菜,你这个笨女人,进了厨房不是烟就是火,我还要命的。”林喜的话意外地多,碎碎念。

悦欣看着林喜脸上宠溺的表情,心蓦地一抽,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这样温柔,这样……这样带着爱意?悦欣捂住嘴,倒抽了一口气。他该不会……

不可能,他们是名义上的母子。

名义上?对,他们只是名义上的,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

粹然的目光一沉,希望只是她的错觉,悦欣笑着上前挽住林喜的手臂,温然道,“对啊,我也来帮忙,姐姐你坐那休息会吧,脸色不大好哦。”

“叮叮咚咚。”

“谁啊?”

“你……”开了门,小熙愣住了,他怎么会来这。

“小熙……”方凌上前一步,跨入屋内。“你还好吗?”

“滚。”小熙指着门口,怒斥道,“滚,有多远滚多远。”

“小熙……”方凌皱眉,抓住她的手指,说道,“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那应该是怎么样的,请方少爷指教。”

这一句方少爷落在方凌耳中刺耳极了。

“小熙,谁啊?”林喜听到响声,也从床上爬了起来,蓝瞳打量着来人,不消一刻,就猜出了来人的身分。他眼中赤果果的爱恋,毫不掩饰。

“他是……”方凌惊愕地看着小熙屋里的另一个男人。

“我爱的人是他。”小熙抓过一旁的林喜。

对不起,哪怕只有一秒,请做我的浮木。

小熙在林喜错愕的脸上落下一吻,转头挑衅地看着方凌,道,“方先生,你可以走了,我男朋友会生气。

方凌瞪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个挂着妖媚笑容的小熙。她变了,以前,她的笑总是带着阳光,仿佛她手里揽进了所有世上美好的事物,现在的她……就连笑都带着淡淡的哀愁。

“小熙……你变了……”方凌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小熙,小熙……”一遍一遍……句句敲在小熙的心上。

小熙一怔,以前,他也是这样,喜欢摸着她的脸,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他说她的名字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

该死,她竟然……“是,在纽约回来的那一晚,小熙就死了,从医院回来的那一晚,小熙就彻底地被你扼杀了。”小熙喊得声音沙哑,将他推出门外,“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医院?为什么去医院,你受伤了吗?”方凌抓住盲点,心焦地问道。

小熙不语,只是淡淡地笑着,笑得苦涩,笑得茫然。

“方凌,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不要再纠缠了,好好对凌柔和你们的孩子,否则,你会一无所有。”说完,她关上门,关去他眼底浓浓的不舍和深深的悔恨。

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真的结束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方凌的心碎了,他的世界好像瞬间崩塌,朦胧的眼前浮现了很多回忆的泡泡。

“方凌,我想喝奶茶,又想吃冰棒,怎么办那?”一个贪心的小女人坐在他身后,手里还拿着吃到一半的话梅。

“你啊,老是吃着锅里想碗里,你是不是也觊觎别的帅男已久阿?”

“哪有。”她扳正他的脸,狠狠地啾了一个,然后伸出长长的舌,在唇边绕了一圈,说道,“还是你的脸光滑,百尝不厌。”这小妮子……

“方凌,不要离开我哦,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睡梦中的人儿无意识地呢喃着。那种快冲出身体的感动,现在都能感受的到。方凌摸着胸口,回温着,忽然他寞落地垂下手,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小熙,我爱你,从来没有停止。

方凌瘫坐在地上,挫败地垂着头,小熙小熙……

医院?她刚才说医院?

方凌猛地从地上坐起,拨下一串号码,“冷冽,我要你查遍所有的医院,在一个小时内,把所有有关林小熙的资料都给我拿来,一字不漏。”

方凌放下电话,转身离去,他一定要搞清楚,她到底发生过什么。

就算那晚在纽约,她都不曾用那样憎恶,厌恨的眼神看他,她从纽约回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小熙虚弱地滑落在地,好累,累得她不想走,累得她不想动。

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

她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小熙睁着迷茫的眼,身上一暖,林喜张开怀抱,抱着她,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他把头埋进她的发丝,温度从他坚硬的胸膛传来,小熙依偎着他,沉默不语。

“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管你把我当救星当浮木还是当摆脱他的工具,这些都无所谓。”林喜顿了顿,大掌捂住他的眼,哽咽道,“求你,求你,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忘了他,忘了他吧……”林喜哀求着,那个总是寒着脸的林喜,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的嘲讽看着世事的林喜,那个自信飞扬的林喜,这样卑微地哀求着。

难道他的怀抱不够温暖她吗?难道他的爱不足以让她忘记过去吗?她总嘲笑他是座冰山,那她知不知道,冰山也是有表情,冰山也会痛,痛彻心肺的痛。

“小喜,小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小熙反手抱住他,一个劲地道歉。

小喜身体一僵,拉开他们的距离,蓝色的瞳望进她眼底,一字一顿地开口问道,“你要沉沦多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熙狂乱地摇头,泪水沾湿了她的发,她好没用,只顾哭……

“因为坟墓里的那个人吗?”林喜探究地眼盯着她,锐利的眼让小熙无所遁形。

“你跟踪我?”小熙蓦地推开他,怒气在胸间膨胀,她责问道。

“我……”林喜察觉到她的怒气,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抿唇不语,等待着她的责难。

“你竟然跟踪我。”小熙像换了个人似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喜,语气冰冷,“虽然我承认你同我很亲密,但我不允许你擅自探究我的隐私。请你学着尊重我。”小熙站起来,头也不会地离去。

林喜咬着唇,握拳,蓝色的眼瞳里盛满了快要溢出的痛苦,眼睛涩涩的,他坐在地上,苦笑。

没办法,谁让他爱上了她呢,先爱上的人注定要受更多的伤,是他自己将可以伤害他的武器交到了她手上,而她,也只有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让她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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