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儿捧着昏昏沉沉的头挣扎着坐了起来,好半晌才勉强克制住倒下去的欲望抬眼四顾。
抬眼四顾,顿时一愣。
头顶的瓦片相当的陈旧,不只陈旧,而且很粗糟,难看的黑呼呼的瓦面直接裸露在视线里,如果看得仔细一点,甚至可以在上面看到一层蜘蛛网。屋子里的空间也不是很大,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唯一的一张被她躺着、几乎没有任何雕饰的床也呈现一种黑灰的颜色,显然是年岁久远、积垢太深的缘故。
她的长剑就放在床上,她的身旁。
在整个房间里,唯一称得上鲜艳的就只有房门处挂着的一幅蓝粗布门帘。
“姑娘,你醒了?”
门帘被一只苍老的手挑起,一个微胖,打扮得很仆素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她另一只手里还端着一只粗陋的海碗。
“老人家,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老身的家。”老妇人笑了笑,将手里的海碗端过来递到她的跟前,“姑娘,你先把这碗解毒的药喝了,这可是你相公花了不小的代价弄来的。”
相公?白月儿怔了怔,心中疑惑。
她哪来的相公?
不过,她仍然接过老妇人手里的碗。
只是端在鼻前闻了一下,一股恶臭便冲了上来,令人欲呕,根本就不可能喝得下去了。
“老人家,这……?”
“别看这药汁又黑又臭,可是解毒却是有奇效的。”老妇人笑眯眯地看着她,“老身我用这种药至少解了不下三十只中了各种毒的牲畜,被蛇咬伤的狗啊猫,甚至是误食了毒花毒草的猪马牛羊,只要当场没有毙命的,老身都用这药救活过。”
白月儿的嘴角抽了抽。
光是听老妇人这话,她就有股想将手里的海碗远远地扔出去的冲动。
“啊……老身说错话了。老身没想过将姑娘比成什么畜牲,只是这附近一带真没有能治病的大夫,你相公又因为帮你吸毒所以赶不了路,所以老身才弄了这个药……”老人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头一捌,神色闪烁,不敢看她。显然老妇人也明白她这么做有点那个了。
她这一不好意思,白月儿也跟着不好意思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一片好意,她怎么能这么拒绝呢。微微皱了皱眉头,她一昂头,将手里一海碗的恶臭药汁喝了进去。
“唉啊,这可好了,总算是喝进去了。”老人一下子从床边跳了起来,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用手抓起几颗不知道是什么的果子塞到她的手里。
“你相公真好,他一早起来就帮你弄来这些密饯,就怕你喝了这药难受。来,来!快吃一颗过过口。”
白月儿的视线只在老妇人漆黑的手指上扫了一眼便将密饯塞到了嘴里,尽管对于老妇人那看起来真的不算干净的手感觉很恶寒,可是比起从胃里冲起来的那股令人欲呕的恶臭,就是再脏的果子也胜过仙果美味了。
就着密饯的汁,总算是将那股欲呕的恶臭压了下去。轻轻吁出一口气,白月儿抹了抹头上的汗。她觉得这短短的一刻钟的经历简直是人间地狱。
“姑娘。既然你吃过药了,那就先躺下休息一会。这个时候,你相公应该也快回来了。老身我活了这五六十年了,还没见地这么好的相公,姑娘你可有福气了。”
相公?
白月儿又是一愣。
这个老妇人从进门开始便口口声声地称“你相公”,她哪来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