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儿走过槐园,穿过梅花纷飞的院落,坐到荷花池边。
现已深秋,即使是开得最迟的荷花也已经谢了,连荷叶也枯萎了不少,只有灰绿的杆孤挺挺地立着,仿佛还在拼命地留恋盛夏的时光。
这些时日,郑太子妃每日都会来她那里,每次来都会端来一盅汤。那些汤里的材料,不是雪莲便是人参之类的珍惜药材,不但令她的伤很快的好转,而且长胖了不少。
这段日子以来,李隐没有再出现在她面前过,这样也好,省得两个人见了面尴尬。只是,是不时的他会从外面带一些物件回来,有的时候是一支名贵的金钗,有的时候仅只是一只小玩具。
无论是哪种东西,她都丢在一只檀木做成的箱子里。
忽闻身后有响动,她微微挫身,虽然长裙不如她以往的衣裳来得便利,但却也勉强可以保持身手。
只听得“扑通”一声,一道人影落入了水中。
白月儿看到那道人影的时候稍微讶异了一下,待要去拉扯时已经迟了,那人已经在水中扑腾着。
“你没事吧?”她问,却并不急。
水中的人似乎并不会水性,没有回答她。
她回身,找了一根木头丢在水面,这才飞身跃向水面,抓住那人时她的脚也点在了烂木头之上,一路飞至对岸。
“常嬬人,你没事吧?”将落水的嫦儒人放下,她才问。
常嬬人咳个不停,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侧妃功夫真好。本来奴家是打算悄悄跟侧太子妃开个玩笑,在背后吓吓侧太子妃的,没想到侧太子妃居然躲闪了过去,害得奴家一个站不稳,掉到水里去了。”
常嬬人这话说得似娇似嗔,偶然还带着些许笑意,只是听在白月儿耳里,却有些责怪的味道,顿时不禁想,若是一个男人被这样娇俏的人儿责骂着,只怕免不了要动心一番。
“对不起,在下平日里警觉惯了,没想常嬬人会有兴至与在下开玩笑,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不必不必。侧太子妃不用这么客气,奴家又不是郑太子妃,不会计较这些。只是奴家好奇,到底侧太子妃坐在这里看什么?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没有荷花了吧。”
白月儿回过头,看着荷花池内,久久不语。
的确,这个时候,已经看不到荷花了,甚至连荷叶也没了往日里别样的风采,池水中,不过一片枯黄在那里错落的耸立着,只是这样看着,她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一片繁花似锦的色泽。
“有些时候,人并不是只能看到眼前的东西。有些时候,只是看着,就能回想起曾经的美好。”她终于淡淡地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说的面前的荷花,还是在说李隐。
“侧太子妃的话太深奥了,奴家听不懂。哈欠……”
听到常嬬人带着浓重鼻间的话和喷啼声,她讶异的回头,这才想到她刚才掉进荷花池里,一身衣裳已经尽湿。
“常嬬人,你还是先去换件衣裳吧!”
“不要,奴家一去换衣服,你就要走了。奴家想跟你玩,不想去换衣服。”
白月儿好半晌反应不过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常嬬人,这叫什么话?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能这么的不会照顾自己?
“我不走。”
“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不许骗人。骗人的人是要长出兔子一样长的耳朵的!”
常嬬人反复地强调着,语气如同三岁稚童,令人哭笑不得。
“去吧,我不会走的。我在这里等你。”她无奈,只得再次地重复承诺。
这几日,她也不是没有见过其它的嬬人妾室,常嬬人也不是她第一次见到,只是却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天真。
在这样女人成群勾心斗角的太子府里,常嬬人能可持着这样清纯的心性即让人觉得意外,又令人忍不住想要保护那份纯真。
目送着常嬬人离去,她才惊觉小腹里一阵阵的疼痛,抬手一摸,裙子上沾了点点血迹,她起身回房,心下疑惑似乎这个月的例假来得特别晚。
李隐终于在胭脂楼里找到了李瞳,找到她时她一身酒气,由两个姑娘家掺着。他怒极,几个箭步走过去,却被掺着李瞳的一个姑娘吸住了目光。
这个姑娘他认识,正是他选出来的那个太子侧妃,可是为什么这个该成为他的女人的女人会在这里掺着喝醉酒的李瞳,而白月儿却会代替她嫁到隐王府里去?
他微微眯起眼睛,站在李瞳三人的面前,拦住她们的去路。
“是你!”温璧蝉一抬头便看见了一脸铁青的李隐,她几乎想立刻就拔腿走人,但是她的性子不容许她那么做。微微福了福身,她扯出一抹惊天动地、倾国倾城的温柔笑容。
温柔的笑容,李隐见得多了,惊天动地,倾国倾城的美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唯独只有面前的这个女人笑起来时,才会带着那种仿佛要让人连同灵魂也一起沉沦的惊艳。
“不必多礼,这个女人给我就成了。”李隐撇过头,一手捞过李瞳,令她靠在自己肩上。
温璧蝉惊了一惊,待要抓住李瞳时,她已经落入到了李瞳的手上。
她才想要有所动作,却见李瞳突然转过头,朝着她眨了眨眼睛,接着又继续醉得糊涂了一般地靠在李隐的身上。
李瞳的头本来就靠在他的肩上,加上他又并不是特别地观察李瞳,自然没有看见李瞳的小动作,只当是那个女人识趣,不再纠缠。
别过温璧蝉,他拖着李瞳,找了一个水塘,将她扔了进去,随着“扑通”一声水响,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该死的,你要对本郡主做什么?”李瞳似乎酒醒了,站在水中,双手插着腰,漫骂着。好在她一向是男装打扮,也没有几分女人的气质,这样站在水中漫骂着居然也没有太过于难看。
“说,为什么月儿会是太子侧妃?我选的人明明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