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月儿胸口一滞,吐出一口血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人心伤到极至是真的会吐血。
“你怎么了?”看着白月儿吐血,李隐变了变脸色,着急地问,同时拉开她的被子,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这时,他才看见她的胸前,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只是因为染在大红的嫁衣上,令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罢了。
他急急起身,一边命人去请大夫,一边命丫环将府里最好的伤药拿来。
等到丫环拿来伤药,他遣走了丫环,决定亲自为她上药。他觉得,她受伤的地方,即使丫环是女的,他也不想让别人看见。
然而,当他伸出手里,白月儿的瞳孔猛然间收缩,抬手掩住衣领,惊惧地看着他。
昨夜,仿佛是在梦中,可是那份疼痛、那份折磨却连在梦中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白月儿并不是傻瓜,她自然知道那些是因何而来。
当白月儿掩住衣领的时候李隐的表情僵了僵,他知道是他昨夜的所作所为吓到她了,可是该死的是事实摆在眼前,他连一句能说的理借口都没有。
没有借口,那便不找借口了吧!
李隐如是想着,点了她的穴位,令她倒在床上,动弹不得。
抚开她的手,缓缓的解开她的衣带,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血染红了大半的身子和里衣。
他怎么能够没有注意到呢?
李隐一边细细地解开她的衣襟,一边后悔自责。如果他可以早一点注意到,她也就不会流下这么多血了。
用毛巾将她皮肤上已经干涸的血迹一点一点的擦干净,他取来父皇御赐的药膏,细细地为她涂上。他涂得很认真、很仔细,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这么仔细过。
将她胸口上的伤处理好,他又将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检察了一遍,才发现她不只身上不少地方有划伤的痕迹,连手掌上也密密麻麻恍如被针刺过一般,甚至还有许多细小的刺沾在上面,带着点点血红。
这……他回想起了那棵树。
那本是一棵从异域里弄来的紫槐。
有刺。
不过是树刺而已,对身习武功的人来说根本就不足挂齿,只可惜白月儿在树上的时候一阵阵晕眩,因而只是本能地用力攀爬在上面,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划痕,也是在那个时候弄上去的。
这些伤,对普通人来说都没有大碍,对于白月儿来说更是只能算是忽视的程度,只是看在李隐的眼里,使得他阵阵心疼。
他又细细地将她手上的刺挑了一遍,将伤药上好,包好,这才放下一切,坐下来看着她。
在李隐为她清理伤口的时候白月儿一直没有动。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帐顶,仿佛没有生气的人偶。
她知道他在为她清理伤口,而且清理得很仔细,只是她不解,明明已经伤了她的心,再做这些岂不显得即娇情,又多余?
她很想开口质问他他为什么想要杀死她,但最终却没有问出口。她并不是那种喜欢追根究底的人,说明白点就是她害怕知道真相,怕真相会令自己受更重的伤。
怕心受伤。
她能做的,就是筑起一道高高的墙,将自己围起来,使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终于,李隐叹了一口气,起身。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了,从她的表情里,他知道他已经比一个陌路人都不如。
误会,有的时候来得就是这么容易——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