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悄无声息地撕裂血肉,带着仿若蔷薇一样的血色从她的背后穿出。一滴血液顺着剑尖滚落,滴在硫璃的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顺着瓦沿慢慢滚落,掉入泥土。跟着那血液一起掉入泥土的还有白月儿那颗仍不肯相信的心。
她想笑,觉得自己真的是又痴又傻,可是到了真的想笑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已经错过了笑的时机,现在的她,哪怕只是牵动一点点的肌肉都已经成了一种奢侈。她只能那样直直的看着他,将他的一颦一笑映入眼底,然后坠入无底的深渊……
当白月儿带着那分凄迷看着他的时候,李隐并没有动容,他不会动容,因为他知道三天以后,她会死而复生。这么做,不过是告诉别人她死了,不需要再为任何事情负责任而已。
抽出剑的手异常的平稳,因为他并不想因为他一时的颤抖导至她发生任何的危险。接住她就要滑落的身体,他将她轻柔地放下。看着她的脸,他笑得异常凄苦。在那最后一眼,她应该是心碎的吧,可是那样平静的眼神,那样平静的仿佛在笑一样的眼神却在他的心上印了一个铬印,让他无法望记。明明知道她会复生,可是他的心却出奇的空灵,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的空灵。
“哈!你果然做了呢!”黑暗中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
他无语,因为他知道黑暗中赶来的人一定是李瞳。
“唉呀,你说你要做吧,就做得干脆了点,干嘛在这里?离本郡主的住处那么近,是想让本郡主脱不了干系么?”
李隐回头扫了李瞳一眼,虽然她说得好似非常为难,可是脸上却一点为难的表情都没有,只有似笑非笑的眼睛亮晶晶的,在黑暗中闪着光。
“你要笑就笑吧,我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如果这是你想笑的原因的话。”李隐平淡地说道。他已经想好了,回去以后就禀明父皇白月儿死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大约会不了了之,因为他太了解他的父亲了——他太想做一个好父亲,所以绝对不会深究。困为他一直害怕深究下去,到底会不会伤害到自己的家人。
“我不会笑你哦,你看我像是在笑吗?”
白月儿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哀伤。
李隐回头,讶异。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个时候,我五岁,秦王十岁,而你十六岁。那个时候,你还是一个天真温文的美少年呢。曾几何时,当初的清纯少年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怎么不记得,那一天,你第一次见面就将二弟踢进了荷花池里。如若不是池水不深,只怕那个时候他就危险了。”
“如果池水深的话,我又怎么会将他踢下去。话说,那个时候让你做了一回英雄呢,可惜救的不是我这个大美人。”
李隐因为李瞳自称的那句大美人怔了怔,他一直以为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恨不得做个男人。然而只是一怔而已,他很快又恢复到了面无表情。
“二弟就是在那个时候对你一见倾心的呢,你可不要辜负他的一番情义。”
“一番情义吗?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天蹦地裂,天地间只剩下他和我,我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李瞳扯出一抹苦笑,“就像当初我曾喜欢过的那个人一样。”
这一次,李隐是真的怔住。他从来没有想过李瞳曾经喜欢过谁,因为她几乎从来都是一副调皮娇蛮的样子,从不见她为谁神伤过。
“看样子,你很怀疑啊!”
李瞳突然朝着他一笑,这一笑风情万种,仿若刚刚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觉。
她喜欢过谁?
而能被她喜欢的人又是谁?
他自问,却找不出蛛丝蚂迹来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