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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来了

这不提周氏还好,这一提连村长都觉得膈应人,可又总不能劝说人家儿子孙女不理这老的,村长就自觉地闭上了嘴巴,这种事情自个还是别管了的好,只要不折腾出人命来,那比啥都强。

这死丫头虽然也挺会作的,可比起周氏来就强多了。

才过几个月啊,这顾大河就被折腾了好几次,回回都差点要了命,换作一般人都得寒了心了。

然而顾大河还真不是一般人,就周氏这样可劲地折腾,顾大河也没忍心让这老俩口给饿肚子,每次打猎回来,都让周氏要了东西去。不过顾大河也长了心眼,得到的东西从来就不放在明面上,放在明面上的则是本就打算留给周氏的,对于这一点周氏并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大闹。

这次数越多,顾大河这心就越凉,每一次顾大河都会强调自己只有这些东西,可每一次周氏都拿了干净,似乎忘记顾大河是个人,也是需要吃东西的,拿完之后还骂骂咧咧地嫌东西少,让顾大河下次多弄点,实在没有就往深山里头走,丝毫没有关心的样子。

老爷子一次都没有出现,顾大河对老爷子也是凉了心,好歹周氏还过来骂几句,可老爷子不说是关心,就是骂人的话也没有一句,顾大河这心里头就失望透了顶,心里头愣是翻不起半点涟漪。

村里头已经没有了学堂,孩子们若是想要学习就要进山门,山门又略有规定,不能随便出入。顾大河想要看一下儿子都十分困难,手里头已经存了些东西,本来想送回家给张氏的,可不知怎么着顾大河就不敢跟张氏说话,就是对视都不敢,就想着等儿子出来,让儿子给提回家。

虽然顾大河是被儿子给撵出来的,可顾大河就是感觉儿子好,儿子好说话,或说儿子比较好哄一点。

自己孤家寡人一个,用不了多少东西,而且顾大河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前几天外地来的一群武夫进入深山,一不小心就遇到了狼群,一群十来个人,就只回来了两个。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倒霉也遇上狼群,又或者遇上别的利害的野兽群,顾大河觉得自己的运气不算好,因为每次进山都会受伤,而跟他同队的人却没几个受伤的,觉得说不准下一次遇到利害一点的野兽,命就交待在里面了。

这死就死了罢,反正活着也没啥意思,顾大河这样想着。

不过死之前,这段时间得到的东西还是想送回家去,要不然就只能是便宜了周氏与老爷子,要是换成是以前顾大河很乐意这样,可是现在顾大河真的不乐意,觉得东西还是给媳妇儿子的好。

虽然这媳妇已经不是自个媳妇了。

又想着,要是自个死在山里头,那张氏就算是改嫁,自己也看不到了,这见不见为净,也挺好的。

村里头不少人已经知道张氏被顾大河休了这事,不少人看张氏还挺年轻,就想着给张氏介绍对像,而且都想介绍给自家人或者亲戚啥的,毕竟这不管是谁娶了张氏,哪怕是当个倒插门的,都会得到不少的好处。

可惜都被张氏拒绝了,说什么以后再考虑,现在不想这事。

现在不想这事还等啥时候想?等老了以后么?大伙瞅着张氏这样就琢磨了起来,想着张氏说不准这心里头还惦记着顾大河呢。

张氏其实是真没想过要改嫁,当时有人问她时候本来是想直接拒绝的,可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着,就说了要考虑考虑。要说这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惦记顾大河,张氏自己也整不明白,不过关心顾大河这一点是没有办法否认的。

第一次顾大河进山,张氏都会格外地注意顾大河什么时候回来,身上又有没有受伤,得到的东西又够不够生活。

不过从来就不去打听,也不跟顾大河说半句的话,见了面也跟没见着似的。

对于顾大河这个人,顾盼儿厌恶不上,现在也喜欢不了。对于他与张氏之间的事情,顾盼儿也懒得去理,毕竟这是人家俩口子的事情,自己明面上是他们的长女,可事实上不过是个冒牌的,不过是受血脉的影响才对他们亲近一些,还不至于将他们看得多重。

所谓的责任感更是半点也没有,哪怕顾大河死了,她也只是给送下终罢了。

血缘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哪怕身体上流着相同的血脉又如何,身上还流着的血脉跟周氏还关系挺大呢,难不成还把周氏也供上?扯蛋!

不管顾大河在想啥,这月已经到了十五,顾盼儿看着山门里头也没有什么急事,有些事情也不急着这一天去做,就打算带领大伙进山,与之一同去的还有楚陌和山门里几个出色的弟子。

本以为这一次不会多多少人,谁想到竟然多了二十多个人,顾盼儿看着皱了皱眉,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这些人要跟着就跟着。如果不是遇到不可为的事情,比如是遇到狼群这一类群居野兽,那他们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按理来说,领队的应该是楚陌这个授功长老,可顾盼儿实在担心这授功长老会不会把人给带野猪群里面去,不得已只能自己带队,让楚陌跟在后头殿后。与大河一道的大多是村里的大叔,有七八个人,其余的一些则是外来人,没与顾大河等人靠得太近,一看就知道是独立的一群人。

顾大河向顾盼儿解释,这群人不是跟他一道的,与他一道的都是村里人。

顾盼儿只是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什么好奇,山门并没有明文规定这些人不能跟在后头捡便宜,所以他们要是愿意跟着顾盼儿也不会说什么,不过不能妨碍到山门中人办事,而且山门也不会给予他们任何保护。

与过往一样,还是去的盆地那里,刚开始并没有什么危险,偶而闯出来一两只野兽也很快就被山门中人解决。山门中的弟子已有少数几个修炼出内劲来,不过也是近来才修炼出来,都还无法控制使用,顾盼儿将这几个弟子都带了进来,为了就是让他们能够早日熟练。

盆地里的野兽并没有因为最近几个月的捕捉而少去多少,兽群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壮观,尤其是野牛群。因为同属于牛的原因,村民们哪怕嘴里馋也不乐意去捕猎牛,哪怕顾盼儿捕猎给他们,他们也不太愿意接受。

而这羊虽然有膻味,村民们却能够接受,并且也能吃习惯。

若是能打到野猪,那自然是村民们最为喜爱的,要不然像野鸡野兔这样的,也是村民们最为喜欢的,可惜村民们虽然有跟山门学过,可打起野鸡野兔还是略为困难,顾盼儿又嫌那么猎物麻烦,有时候就是见了也不见得会出手。

顾盼儿带人进山只会到盆地打猎,所以村民们尽管看到山门那里有公告收药材,也没能停下来采药,看到也仅仅是眼馋。况且就是要求顾盼儿停下来,或者速度慢上一点点,顾盼儿也不会答应。

可是跟在队伍后面的那一群外来人就不一样,看到药草就两眼发亮,一点也不愿意放过,所以将队伍的尾巴扯得很长,至于有没有掉队的,就不得而知了。这条路因为来过数次,已经走出一条道来,所以就算是掉了队,只要不远离这条道,应该是不会为路。

不过会不会遇到野兽袭击就不知道了。

顾大河见着忍不住提醒了几次,不过并没有被那些外来人放在心上,又或者是放在了心上,却为了多采一点药草而当作是没有听到。

这些人也不是那种难相处的,个个都是家里头断了粮,这没有办法才会到山脉里头采药。初入内围的那些地方的药草已经被人采了个遍,就是想要打点猎物也很难找得到,都想着跟着顾家村的队伍进来捡个漏。

人都是贪心的,这药草越采就越想采,总想着再采一点就好再采一点就好,然后就越采越多,离队伍越来越远,哪怕有着顾大河的提醒,也舍不得放弃一点点的机会。

顾盼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置可否,倘若不出来什么大型肉食野兽,倒也无所谓,倘若出现大型的肉食野兽,那么这些人就危险了。

这不是顾盼儿的责任,就算是发生什么,顾盼儿也不会有些内疚。

也不知道是这些人倒霉还是这些人幸运,大型的肉食野兽的确出现了,是一只普通的大虫,刚出现就伤了一个人,后来又伤了五个人,不过最终还是被他们围杀死,这一下子就伤了六个人,而且伤势还不轻,这些外村人自然就害怕了,所以也不敢离队伍太远,尽量跟上。

而那几个受伤的上完药又包扎完伤口以后,几个人就合伙扛着那头大虫回去,剩下的人继续跟着顾家村的队伍。

再往里面去遇到的野兽就越多,毕竟现在正值春季,很多动物都选择在这个进候繁衍后代,所以出来寻觅伴侣的野兽也很多,哪怕有着山门的保护,村民们还是有受了伤的,其中那十来个外来人伤得最多。

不过若不是有前面那只大虫的警示,这些人说不准不止受伤那么简单,有可能还会死上几个人。

顾大河这一次运气倒是挺好的,自己独立杀死一只猞猁,并且还没有受伤,比起以前来说要幸运得多。

这一趟盆地之行,比起以往来说要危险了一些,也给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村民们一个警钟,若非这一次越往里头就越是惊险,村民们还差点就忘记这里是葬神山脉,充满了各种危险。

不过尽管十分危险,收获却是十分丰富,大家个个心里头高兴不已。

与其同时,顾大河这心里头也很高兴,除了那只猞猁以外还打了一头野猪,在归程的时候突然就冲出来一头野猪,顾大河运气好不但没有被野猪拱着,反而运气很好地一刀插进了野猪的心脏里头,野猪当场死亡。

顾大河这次的收获不错,却不想将猎物带回那小屋里,这个时候周氏说不准已经在小屋那等着,要是看到自己拿这么多猎物回去,指不定会哭着闹着要。也说不上是为什么,顾大河现在越来越厌烦周氏的哭闹,虽说这心里头还是担心这俩老的会饿着,可也不喜欢周氏无止境地闹腾,下意识地就想躲着。

可是这一头猞猁一头野猪,难道都拿去换成药丸或者是银子不成?猎物远远没有药草来得值钱,顾大河怎么也舍不得拿去换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顾大河就推着独轮车去了小豆芽家,车上放着猞猁与野猪这两头猎物,那些药草则被顾大河背在后背上,打算把猎物处理了再把药草给换了。

不料顾大河刚走到小豆芽家门口就被出来找人的周氏给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一下立马就跟炸了窝似的,跟个炮弹似的朝顾大河冲了过去。

人未到声先到:“老三你在干啥?”

顾大河扭头看见周氏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这眉头就皱了起来,奇怪的是没感觉到半点心虚。要是换作是分家之前,哪怕是偷藏了一小块馒头让周氏给发现,也会心虚得直低头,一个劲地认错。

可是这一次被周氏发现送猎物到小豆芽家,却无半点心虚,就连顾大河自己也觉得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

“咱今个儿打了两只猎物,给孩子还有孩子他们娘给送来,娘有啥事。”顾大河语气无比平淡,如同自己做的是十分平常的事情,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周氏听顾大河这么一说,立马就恼了,骂道:“送什么送?你老娘我都没吃上一口呢,那丧门星有啥资格吃?赶紧给老娘推回家去,老娘最近可是没吃上几口肉,这会嘴里正淡着呢!”

顾大河没动,说道:“孩子他们娘不吃,孩子们也得吃,娘前天才拿了不少肉回去,省着点吃也能吃上十天八天的,咋可能淡着。”

“你这是反了不成?让你推到家里去就推到家里去,哪来那么多话说,赶紧的,让人看着好看不成?”周氏瞧这一路上都是人来来去去,顿时就有些不耐烦,骂道:“再说了,那丧门星不是被你休了,你还惦记着干啥?说不准这丧门星这会正跟别人鬼混着呢!你还以为人家多惦记你不成?除了老娘我还有你爹,还能有谁惦记你?”

这惦记倒是惦记,只是因何惦记,估计都心知肚皮才是。

不过周氏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从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不对自己好难不成对别人好?

瞧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顾大河不语,继续敲着小豆芽家门,这两只猎物不可能会给周氏,顾大河现在的感觉就是宁愿拿去换几个钱也不能给周氏了。又不是没给这俩老的孝敬,不管是米面还是肉,都给拿了足够过日子的。

这正是闹饥荒的时候,有谁家能跟他们老俩口似的,还能吃饱喝足的。

“敲啥门?咱说啥你没听着不是?”周氏见顾大河不语,还一个劲地敲门,顿时就更恼了,干脆自己去夺独轮车,打算自己推回去。

顾大河紧抓着独轮车不放,不耐烦道:“娘你这是干啥?”

周氏竖着三角眼道:“干啥?你没眼看?咱这是把自家的东西弄回家去,省得让你给败了家。那丧门星跟你有啥关系?说不准这会正跟别人在搞破鞋呢,你一个大老爷们想要媳妇再娶一个就是,要不然等老娘把这俩只猎物拿回去,这两天就让媒婆给你再找一个。”

顾大河不乐意听周氏这话,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正要说周氏些什么。

却听人群中有人说了一句:“远远瞧着我家门口堵了这老些人,还以为发生了啥事呢!没想到是周大娘您啊,怪不得老远就觉得这耳朵难受,大娘您这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啊!”张氏刚把菜送到山门口去,这才从山门中回来就听到周氏说自己搞破鞋,顿时这脸色就难看起来,看到顾大河也没啥好脸色,就更看不上顾大河车上的那两只猎物了。

就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般,张氏这气得直咬牙,周氏也看张氏各种不顺眼,周氏当即骂道:“咱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这破鞋,也不知道是去哪里搞破鞋去了呢,这才打春呢就不着家。”

张氏听周氏骂得难听,这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起来,骂道:“我就是搞破鞋又咋地,跟你这死老婆子有啥关系?别闲着没事尽跑我家门口瞎作,我们家门户小,心里也小,可经不起你这折腾,有本事折腾你家儿子去。”

顾大河听着张氏骂周氏‘死老太婆’,这心里头未免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张氏又没有否认搞破鞋一事,顾大河这心里头就不知道是啥滋味了。

这猎物本来是送给张氏的,听到张氏这番话,顿时这好心情就一点都没有了,连话也不乐意跟这俩人多说,推着猎物就去了山门那边。

“老三你这是干啥?”周氏本来还想跟张氏对骂一会,见到顾大河推着猎物就走,还不是走的自家的方向而是山门那边,顿时就急了起来,赶紧就追了上去,一把抓住独轮车。

顾大河面无表情道:“这猎物谁也甭吃了,咱把它给卖了!”

“卖?卖它干啥?赶紧弄回家去!”周氏可不答应顾大河这事,现在这银子周氏不太缺,况且现在有银子也买不到好吃的,周氏就是想要把这两只猎物给吃了。“这会谁都紧着把吃的往家里捣鼓,就你是个傻的,尽往外面送吃的……”

顾大河掰开周氏的手,继续前行,说道:“娘你别管了,你要还是这样,以后甭想从我这里得到一丁点的东西。”

周氏听着立马就尖叫起来:“咋了你这是?真想把我跟你爹这老俩口丢下不管不成?这可是牲口才干的事情,你还想学那牲口不成?还是你想把东西卖了银子给那张氏花?老娘可是很跟你说,你可别不信,她现在就是个破鞋,指不定跟了几个男人……”

周氏一直跟在顾大河身后唠唠叨叨,就是想要把那猎物拿回家去,就是拿不到猎物也得把银子给拿到手了。而且周氏也看到了,顾大河后面可是背着个篓子,里面装了不少草,说不准就是那药草。

这虽然认不出来什么是药草,可周氏又不是笨蛋这么明显都猜不出来。

顾大河满心不耐烦,想起刚才张氏的表情,再听听周氏现在说的,觉得张氏恼了会骂周氏也是应该的,不说张氏有没有在外头有男人,就算是有,被人骂破鞋也会生气,更别说现在周氏于张氏来说已经不是婆婆了,没资格再管。

本来张氏看到顾大河来送猎物,这心里头还是挺舒服的,虽然不至于是贪顾大河这点吃的,可这心里头就是舒服,就是被周氏骂也没觉得有什么,以前还有骂得更难听的呢。

可只是骂了周氏一句,顾大河扭头就走,张氏这心里头就不痛快了,不但心里头那点舒坦没了,反而更加恼了起来。

到底是亲娘,心里头疼着呢!张氏忍不住心里头嘀咕。

好在心里头本就没有多少期待,自然也没多失望,张氏也只是生了一会儿的闷死又忙碌了起来,这会已经是三月份,正是要开始忙起来的时候,哪里有空去生这个气。

家里头的大棚也清理了出来让村民育红薯苗子,自然就不可能在里面种菜,张氏打算自己动手把给整理出来,园子的菜地去年都是顾大河犁耙了出来,然后张氏撒上种子,今年没有顾大河帮忙,张氏想着自己力气也挺大的,就自己将园子犁耙出来。

这牛养的挺听话的,张氏想着就是没人给牵着牛走也行,就将牛牵出来装上犁自己试着犁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因为不熟悉,感觉挺了困难的,不过犁了一会儿就感觉轻松了不少。张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好歹这活计自己能做出来,要不然就得找人帮忙,要么就自己用锄的。

这菜园子挺大的,张氏打算只种一半的地方,剩下的地方全插上红薯秧子。

顾大河到了山门后就撇开了周氏,因为山门有规定,闲杂人等不能进去,周氏就被挡在了山门口那里,顾大河一个人进去卖东西,之后顾大河跟管事的商量了一下,从另外一道门出来,因为顾大河是顾盼儿亲爹的原因,山门应了顾大河这简单的要求。

这样一来周氏就等不到顾大河出来,不过周氏不知道,想到顾大河可能得到的,就时不时样里头看上一眼,可惜什么都看不着。

顾大河出来的时候遇到了小豆芽,赶紧就朝小豆芽走了过去。

小豆芽刚出门就遇到顾大河,不由得愣了一下,叫了声:“爹。”

顾大河赶紧‘哎’了一声,向小豆芽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道:“好些天不见,你这孩子个子长了不少了。”

小豆芽点了点头,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月不见,就是长得再快也不见得就这么明显了,不过小豆芽并没有打算就此说些什么,而是问道:“爹是又进山了吗?”

顾大河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小豆芽的手中,说道:“这是爹赚到的,给你买笔墨用。”

小豆芽拿着银子不用掂量也大概猜得有多少银子,却打算要,将银子塞回去给顾大河,说道:“爹,我有银子花,你自己拿回去花吧!再说了,你这赚了银子不拿回去,奶会不高兴吧?毕竟奶她那么缺银子。”

顾大河闻言微微一怔,嗫嗫道:“不用,你奶她有银子,这是爹给你赚的,你自己拿去花就行,不用担心你奶那里。”

小豆芽摇摇头:“儿子可不敢,奶她这会都还在那边门等着呢,而且奶刚去我家里闹着,我可是不敢惹她,要不然这日子没法消停了。”

顾大河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说出来,整个人有点愣愣的,心里面有点远,只觉得这个以前总是跟自己站在一边的儿子跟自己疏远了,心里头有说不尽的心酸。

“爹要是没事,儿子就先回去了。”小豆芽朝着顾大河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然后又看了一会儿顾大河,见顾大河不再说话,这才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回。

顾大河也不知在想什么,默默地跟了上去,与小豆芽保持了一米的距离。

豌豆芽小豆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但眼内似乎除了好奇以外就没有其他,而事实上八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些辨别是非的能力,虽然很希望爹娘能重归于好,但顾大河还是任周氏索求的话,小豆芽宁愿爹娘一直就维持这样不变。

没走多远就回到家,小豆芽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顾大河停在了门口那里,不经意看到正在园子里忙活的张氏,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犁地这种事情向来就由男人来做,女人一般都只是跟在后面捡一下草根子,或者锄一下犁不到的地方,可是眼前却是张氏在犁地,虽然动作是那么的生疏,可也犁得不算差,并不比第一次扶犁的人差。

只是最重的不是这个,而是原本以为没有了自己就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张氏,竟然连犁地都能够做到,而且不是说搞破鞋了?那男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来帮忙?除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顾大河这心里头就如同打翻五味瓶,一时间不知是何种滋味。

“娘,我来帮你!”小豆芽回头看了一眼顾大河,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到园子里去,将张氏手中的牛绳接过,拉着牛在前面走,张氏则扶着犁在后头走。

有着小豆芽的帮忙,张氏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抹了把额上的汗。

这一幕落在顾大河的眼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很想上前去跟张氏说‘你去休息,我来犁就行’,可脚愣是抬不起来,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喉咙里如同哽了什么东西,也发不出什么声音来。

最后顾大河还是没有进去,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满身萧瑟地离去。

小豆芽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一脸的失望,本以为顾大河看到张氏如此辛苦以后会前来帮忙,俩人的关系就会缓和一下,说不定还有重修于好的机会,可是顾大河就站在那里看着,那么久都没有上前半步,让人失望不已。

从一开始顾大河给小豆芽家送猎物到顾大河再次站在小豆芽家门口,这一切都落在文元飞的眼里,也从别人口中得知这是顾盼儿的娘家,心底下对顾盼儿的厌恶更甚,觉得什么样的人家就养出什么样的人来。

在文元飞的眼里,顾盼儿娘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母亲是个破鞋,父亲是个眼里只有破鞋媳妇没有爹娘的畜生,而且这畜生还很没出息,媳妇都那个样子还腆着脸往前凑。

文元飞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看到了真相,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而已,事实如何却半点也不得知。

顾盼儿刚回到山门就听说文元飞来找,顾盼儿顿时就感到无比厌烦,直接下令将文元飞拒绝于门外,并不打算去见文元飞。也没有想到就是被拒绝于门外的这一段时间,让文元飞看了这么一出戏,然后自以为是地知道了真相。

文元飞被拒绝于门外自然十分生气,而且又觉得十分没面子,想要再见安氏一面似乎成了执著,见不着人这心里头怎么也不舒服。这心里头不舒服就到村里头转了转,也就见到了那一幕,从头看到尾以后又再回到山门,再次要求进去。

顾盼儿又一次听到文元飞求见,烦得想要揍人,无法想像这么一个人,为何安氏还一直惦记着……罢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就是大流氓也可能有真心之人,更何况这文元飞还是一朝大将军呢!

看在他是小相公的亲爹份上,再忍一次得了。

不过顾盼儿并没有让文元飞进来,而是自己出了山门,见到了正一脸阴沉的文元飞,开口便问:“听说你找我,何事?”

“本将军不日将回京城。”文元飞阴沉着脸说道。

顾盼儿‘哦’了一声,说道:“那祝你一路顺风了。”千万要半路失踪,那样可以省去不少事情的说!

文元飞皱眉:“本将军要见安思。”

顾盼儿白眼:“要见可以,你自己到地府见她去!”

文元飞被噎住,他要见的是安思的躯体,而不是安思的灵魂,堂堂一朝大将军怎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寻死,更何况还是一个给戴了绿帽的贱女人。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在文元飞心中形成一种执著,又或者是一种偏执,偏执地认为安思之所以死亡是因为不忠不贞,与自己无太大的关系,她是死在她自己的手上……

“你知道本将军说的是什么!”文元飞越是那么想着面色就越是阴沉,甚至又生起了将安思带回京城的心思。

顾盼儿又再翻白眼:“鬼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反正你想要见她就到地府找她去,说不准她现在正在那里等你。至于别的,你想都别想,不惯你这臭毛病!”

“贱人,安思怎么找你这么一个贱人来当儿媳,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什么样的人。”文元飞阴沉着脸,说话也变得难听起来。

顾盼儿皱眉,来到这里就没有一天没被人骂过的,骂得最多的就是周氏,不过大多数都是骂的赔钱货,这么直接地骂贱人的还真是少见。传说中的一朝大将军,竟然如此没有风度,着实让人恶心。

文元飞既然说出来了,自然就不怕顾盼儿会翻脸,又再说道:“一个不安于室一个贱骨头,养出来的人能好到哪去?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安思现在还活着,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想。”

“上梁不正下梁歪?”顾盼儿面色变得古怪起来,阴恻恻地笑问:“照你这么一说,是不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

文元飞冷嘲:“那是自然。”

顾盼儿笑了,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所以小子这性趣爱好啥的,通常都是遗传了老子的,要么就是当娘的。据说将军的嫡子文公子的爱好很是特别,而且人又特别的和善,使得京中无数少女为之丧命,想必这都是遗传了将军的秉性,不错不错!”

文元飞阴沉着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盼儿一脸惊讶:“你竟然不懂?好吧,别这样看着我,我其实跟你有仇,真的!不过至于有啥仇,我就不告诉你了!不过你儿子祸害了那么多姑娘,别说你不知道啊,那可是整给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啊!什么样的老子养出什么样的儿子,不错不错,就是不知道文将军是不是也有龙阳之癖!”

文元飞面色更加阴沉:“你到底什么意思?”

顾盼儿更惊讶:“卧了个去了,你的理解能力怎么那么差?意思就是你儿子是个性别取向不正常的变态,喜欢玩虐待游戏,喜欢男人!”

文元飞对文庆所以偶有听闻,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认为文庆脾气稍微暴躁一点,而文家的男子向来没有几个脾气好的,这些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从顾盼儿口中说出,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而且庆儿喜欢男人?

“荒唐,竟如此污蔑我文家之人,你该死!”文元飞抬手就朝顾盼儿一巴掌打了过去。

顾盼儿抬手挡住,抬脚就一脚踹了过去:“丫的果然不要脸,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果然不错!”

文元飞以为自己能挡住顾盼儿的一脚,没想到如同被大山碰撞一般,根本无法震撼到顾盼儿分毫,反而被自己力度震得反弹了出去,差点没能站住摔倒到地上,心中一片骇然,之前从不曾跟顾盼儿交手,哪怕已经看出顾盼儿武力非凡,可完全没有想到顾盼儿竟然这么厉害,自己与之对上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贱人,污蔑我文家之人,该死!”可饶是如此文元飞也不愿相信,又再朝顾盼儿攻击过去,却再一次被踢飞回去。

这一次文元飞倒飞回去,直接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顾盼儿阴沉着脸道:“你该庆幸你虽与我有些怨仇,却也有些渊源,否则我一脚就踹死你,让你立马就到地府去等着安思!”

第一次可能是错觉,可是第二次呢?文元飞面色阴沉。

“是非对错,你自己去查一下,你不会连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罢?不是说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小子?”顾盼儿满脸嘲讽,当着不少人的面,丝毫不给文元飞面子。

又或者说文元飞是给脸不要脸,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文元飞自是不相信顾盼儿的话,立马下令让人去查,之后狠狠地盯了顾盼儿一眼,在手下的搀扶之下离开。

顾盼儿盯着文元飞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向山门里回去。

只是刚转身就愣住了,眨巴眼睛:“你在这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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