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是旅游淡季,既然麦田全都枯萎了,哪还有赏麦浪的城里人光顾?难怪整个农庄旅社里只有邹爽夫妇和丁萨租住了两间客房。
前台服务员叫小五,他帮着丁萨把行李搬进客房中,顺便还以兴奋的口吻说道:“上午邹先生来办理入住手续时,他太太可真不得了呀,居然在大堂里就脱掉大半的衣物,手里抓着一条纱巾,一边轻盈地奔跑,一边狂呼着‘我要飞,我可以飞’,哈哈!”
丁萨也笑了。丁萨知道,邹爽虽然现在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但画廊刚开业的时候却极惨淡,多亏许小曼娘家的资金支持,才让他渡过了难关。所以画廊持证人写的是许小曼的名字,资金调动也需要获得许小曼的印章才能运作。好几次与丁萨结款的时候,恰遇许小曼病情发作,延误了时间,这也让丁萨很是不爽。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倒是没拖延结款时间,丁萨也听到一点风声,似乎是邹爽另外刻了一块许小曼的私章,把真正的印章掉了个包。当然,这是别人的私事,丁萨才懒得管呢。
午餐时间,小五送来了农庄旅社最出名的麦田套餐,其实就是粗粮炒饭,外加一根鸡腿、一碗青菜汤。吃完之后,丁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起床的时候,恰是下午两点,该去找邹爽了。
丁萨下了床,刚拉开门,就赫然看到邹爽站在门外。
邹爽是个身材瘦高的中年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温文尔雅。不过此时的他,却眉头紧锁,脸色有些焦躁不安。
“老邹,怎么了?”丁萨关切地询问。
邹爽立刻高声问道:“你见到许小曼了吗?”
丁萨有些诧异,他也刚起床,哪能见到许小曼?
邹爽连声解释,说自己11点的时候就与许小曼吃过了午餐。因为今天许小曼有点发病的迹象,所以吃完饭后,邹爽给妻子喝了一杯掺了安眠药粉的橘子汁,并陪着妻子午休。可奇怪的是,邹爽一躺上床,就感觉头昏脑胀,没一会儿便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已是下午两点,身边却空无一人,天知道许小曼去了哪里。
“我从来没睡得这么死过,平时午休最多一小时就足矣了。”邹爽拍着脑袋懊恼地说,“后来我仔细看了看给许小曼喝的橘子汁,发现残留的果汁里根本嗅不到安眠药粉的气味。我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是许小曼掉换了果汁,把掺了安眠药粉的橘子汁给我喝了,难怪让我睡了这么久!”
丁萨也知道,许小曼一直不肯承认自己精神失常,所以向来抗拒服药,邹爽每次让她吃镇静剂,都是偷偷掺在果汁里让她喝下的。
今天许小曼为什么会偷偷掉换盛满果汁的杯子呢?难道她是在假装癫狂?
还好许小曼趁着邹爽睡着之后跑出去了,要是她真癫狂大作,跑到农庄厨房拾一把菜刀,再回房把邹爽脖子砍下来,那就糟糕了。
丁萨赶紧劝了邹爽几句,又陪邹爽在旅社里找了一番,没找到许小曼的踪影。最后他们一起去了一楼大堂,询问前台服务生小五。小五说,除了午餐时去给丁萨送过麦田套餐之外,他一直待在大堂里,根本没见到许小曼外出。
也就是说,如果许小曼真的外出了,那肯定就是趁着小五送餐的间隙跑出去的。
“看来,我得到外面去找找她了。”邹爽沮丧地说道,随即他又问丁萨,“你陪我一起去找吗?”
丁萨却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掺和别人的家务事,要是遇到邹爽两口子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影响了他的创作状态就糟了。于是他对邹爽说:“你在电话里给我说过,这里有一处散发着独特魅力的风景,你把地址给我吧,我想先去看看。”
邹爽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不满,但他还是拿出一张白纸,为丁萨画好了风景地的行进路线图。
那处风景在相当远的地方,仅从地形图来看,只有一条简易公路可以抵达那里,大约有40分钟的车程。
“远是远点,但那里绝对值得你一去。”邹爽斩钉截铁地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