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孙小姐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大好看,谁都知道包养她的那位台湾老男人,每隔一个月才来大厦待一礼拜。在这麻将桌上,她算得上是唯一的单身住户。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人家这么一个弱女子,哪有能力杀人?人家见到血都会头晕的耶。”和台湾人厮混得久了,她的语音语调都不知不觉带了一点台湾味。
李先生面无表情地说道:“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能干出什么……孙小姐若不介意,不如让我们到你家里参观一下。如果在你家里发现大片血迹,或刚粉刷过的墙壁,那我们就可以报警抓你了。”
“你们凭什么搜查我的家?你们又凭什么暗示我是凶手?”孙小姐愤怒了。
“哈哈,我在和你开玩笑呢!”李先生这才收起严肃的面孔,朗声大笑了起来,但笑完后,才发现自己的这个玩笑实在是不合时宜。正好,孙小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接完电话,便说约了小姐妹去做头发,抛下麻将桌边的三位牌友,神色不爽地离开了。
孙小姐走了后,剩下的三个人自然是没法再玩麻将了。赵太太有些幸灾乐祸地对李先生揶揄道:“瞧吧,你惹恼美女了,现在麻将也没得玩啦。虽然你的分析有一定道理,但也不该现在就说出来呀。”
而钱阿姨则若有所思地从怀里摸了一串钥匙出来,这是大厦的备用钥匙。物业公司担心大厦里某处住户屋里起火,而户主却正好不在,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所以让每家每户交了一把备用钥匙到管理处。当然,这些备用钥匙绝对是不可轻易使用的,只有在紧急情况发生时才能拿出来。
钱阿姨盯了一眼赵太太,激动地说:“你写了这么多侦探小说,难道就不想过把业余侦探的瘾?”
赵太太做梦都想当一次真正的侦探,她还想在自己的警察准儿媳面前露把手呢。李先生就更不用说了,现在正是熊市,股票跌得厉害,他正愁找不到出气筒发泄一下心中的积郁。
事不宜迟,趁着孙小姐一时半会回不了大厦,三个人来到了孙小姐的房门外。为了获得第一手证据,赵太太还回家拿了一台DV机。
钱阿姨掏出钥匙,插入锁孔,轻轻扭了一下,只听“啪”的一声,门开了。
门开的一刹那,三个人同事听到屋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亲爱的,你回来了?你不是说打完麻将还要去发屋做头发吗?”这声音,不苍老,也不是台湾腔,而是一个年轻男人的纯正标准普通话。一个油头粉面只穿着浴袍的小白脸从卧室走了出来,一看到站在门边的两女一男,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这年轻男人双膝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他愣愣地看着赵太太、钱阿姨、李先生,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们是周先生的人吗?我和孙小姐是纯洁的朋友关系,我和他没什么的……”
赵太太莞尔一笑,她记得包养孙小姐的那个台湾老男人就姓周。不过看眼前这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只披着一件浴袍出现在孙小姐家里,还说自己和孙小姐没关系,真是难以让人相信。但这是别人家里的隐私,自己也无权过问,所以赵太太放下了DV机,准备退出房门。
但这个年轻男人此时也注意到了赵太太手中的DV机,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顿时跪在了地上,仿佛触电了一般颤抖着哀求道:“你们千万不要把拍到的东西交给周先生……也千万不要给孙小姐说……我可以给你们钱!每个月周先生都会给孙小姐一大笔钱,孙小姐把其中一大半交给了我,我可以把自己得到的钱再分一大半给你们!”
赵太太与李先生犹豫了片刻,他俩的视线同时落在了钱阿姨的脸上,而钱阿姨则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谁都知道,钱阿姨的老公中风了,现在瘫痪在床,还丧失了语言功能,现在只能躺在家中床上等死。如果有一大笔钱,钱伯伯就能够得到治疗,兴许还可以多活几年。
见三人的心思有所松动,这个年轻人忙不迭地冲进卧室,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求饶道:“这是1万块钱,你们先拿去。过几天,我再拿5万给你们……”
钱阿姨伫立在门边,默不作声地接过了钱,然后转过身,向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