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媛可曾听过一首诗,幼时曲江过,咿呀弄稚语。天石作凉瓷,仙枝化南蕴。”
听她念了一首诗,指间不由颤了一下。南蕴……楚南蕴……幼时好友,没想到竟是在这深宫中重遇。
再看她时,已不再淡淡,笑容亦深了些,真切了些。“我只道是重名罢了,却不曾想还真是你……长大了……却是不认得了……原来你也进了宫……果真是应了那句话,有缘的自会遇见。”
“相见又如何,我们都长大了,不过路还很长吧,这深深宫阙,不知我们会变成什么样?”说罢,又听她浅笑了一声,“多年未见,倒是开始说些不吉利的话了。哎。”
听她这般说,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虽分开了很久,可那自小的情份却是从未变过。“长大了又如何,你我总归还是重逢了。再说了,这吉不吉利的,也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成的。”
微压低了些声音道,“入了宫,不比外面,万事要小心谨慎,切莫落人口实。你我私交,亦不可让太多人知晓,只当是在宫中认识的。你进宫有些日子了,要尽早殿试才行,省得让那些新晋的占了先机去。”这宫中结党营私的不少,可谁敢摆上台面来。虽说这朝合昔散的,可后宫仍是最忌这宫妃勾结。
“这个当然了解,相识相知之事我们彼此知道即可,被他人利用了可不好。只是不怕凉瓷笑话,这殿试,我至今还摸不着底呢。这些时日,宫中几位娘娘的性子都没了解全呢,凉瓷可否指条明路?”
说到殿试,不由想起那云氏来,她殿试时正好是行宫之期,殿试其的是华妃娘娘。华妃娘娘从冷宫迁出,重掌了一宫主位,较之从前更为冷厉。私底下传言云氏殿试时,华妃凉凉着实为难了她一番。况且,这些主位娘娘,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宫中娘娘们的性子可都深着呢,我虽早了你进宫,可如今仍是探不明。不过,这选秀,选得不过是个本份,太过出挑的反而是大忌,容易招惹麻烦。到时候殿试时,不妨装得平庸些,不过亦是要恰到好处的,美却不过,聪慧亦不露,方可。”
在石桌掩盖下,握了握她的青葱玉指,“只要过了殿试便可,日后之事,再从长计议。”
“这是必然的,南蕴心中清楚。”
晚来风渐急,又是这深秋十一月,不由得紧了紧衣襟。披芳园外间或传来谈话声,或是赏园的嫔妃,又或是路过的宫女。
“天色已晚,如若再不回到初荷宫怕是管事姑姑要责问的,为了免人闲话,南蕴便先行告辞了。凉瓷你也早些回去吧,车马劳顿,又怀有龙裔,莫久坐风吹染了风寒。”
南蕴退后几步,粲然一笑,道,“楚氏告辞。”
“好,来日方长。”顿了顿,又道,“若有事,可派亲信侍女来找红妆。在这宫里,还是要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