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是盯着我的肚子瞧,“还是沐妹妹好,如今怀了龙嗣,不仅不用去偶遇皇上,怕是等下皇上就会过来看你呢。”
见她一直拿我的肚子说事,心中不由隐隐起了烦意,打量着她,这嘴上说着贺喜,可这字里行间的意思却又不是那样。忽想起她与我走得这般亲近,若是日后我有个什么不妥,势必会牵边到她。何况,她虽与我亲厚同无二,可这心底在想什么,终归是无从所知。
“后宫里就只有一个皇上,那么多的妃子自然是要使出浑身本领来留住皇上了。姐姐难道不是么,前些日子还听说姐姐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给皇上吃呢?姐姐这般,那御厨都该罚银子了。”
望了她一眼,笑容单纯,见我如今有了身孕,巴巴地跑来,说什么沾点儿福气,倒还真是天真可爱的紧。脑海里转念一想,已有了主意。顿了顿,声音微微变冷,道,“至于姐姐说的沾我的福气,那亦不必沾的。命里若有子,迟早会来,命里若无,即使每天吃斋念佛,亦不见得会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就像我,命里注定无,也不知道这空肚子里能生出个什么怪物。
本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话,也是劝慰她不必心急。可这心里堵了口气的人哪里还听得进去的,果不其然。
只见她“啪”地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眼中的冷意却是再也掩饰不住了。冷笑地看着我,“沐妹妹,亏如今我还叫着你一声沐妹妹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肚子里还不知是男是女呢,就这么飞扬跋扈了,还骑到我肩上来嘲讽我了。我自认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可你今日却这般对我。是,我现在可高攀不上你了,可是,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将来还不知道谁笑谁哭呢。”
“姐姐,妹妹何来的讽刺一说。不过是想劝姐姐不需急躁,时候到了,子嗣自然会来。”
却见她一挥衣袖将桌上的本子扫落在地,“乒”地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杯中茶水溅出,一地狼藉。
“郎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这水覆难再收,杯破难重圆。将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前的什么姐妹情份,都当做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好了。”
见她如此激动,眉头不由慢慢地拧了起来。她会如此,想来是早就心有芥蒂了,忍了很久,直至如今我怀了身孕,终是忍不住了,才借了我这番话发作出来。
杯盏重重地摔在地上,亦如同在我心口狠狠地划了一刀。她口中的姐妹情份,真的就有她所说这么重么,若真有,那今日又怎么会如此?这后宫女子抢着同一个丈夫,怎会真有姐妹之情,即便有,那亦只是一朝一夕之事,不会长久。
心中怅然,却亦像是松了口气,如此也好,无论日后我如何,一身荣华也好,宫门冷落也罢,均不会连累到她。只是……怕她亦不会知晓我之用心。
低头,指肚摩擦着修剪地光滑圆润的指甲,一边道,“姐姐何必如此激动,妹妹说了什么得罪姐姐了。妹妹只是说了个事实罢了,福气这东西,说有则有,说无则无。姐姐还不如,抓着皇上,才是正理。妹妹这么说,姐姐觉得如何?”
望了眼地上的碎片,分外刺眼,“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姐姐觉得妹妹是在讽刺姐姐,妹妹亦觉得姐姐并非真心为妹妹高兴,你我算不算是扯平了。”
苏姐姐怒极了反笑,用帕子捂了嘴角轻轻笑了起来,“贞小媛说地是,以后大家都扯平了,到也是谁也不亏欠谁。”
说罢,歇了笑,一挑柳眉,眼神故意扫过我的肚子,“那贞小媛可要好好保重了,这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的肚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