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会不通报就闯入这间小院子里。主仆二人心里都打了个突,只怕刚才的对话让人听了个正着,要是被好事的传到太子或是太子妃那里去,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门外的不速之客缓抬莲步踏入屋里,那令人难以忽视的高傲气质立刻压了过来。不容置疑,来者正是全烛龙国最难缠的郡主林歆瑶。
“啊!郡主!”初云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林歆瑶面前,一边用力地扇打自己的嘴巴,一边哭着念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林歆瑶对于自己擅自闯入的行为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哦,傲慢地从两人面前走过,在上首的高椅上坦然坐下。那理所当然地态度仿佛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一般。等到好一会,或许是觉得初云那干脆的巴掌声让她心情大好,这才开口:“是该死!”
郡主不喊停,初云就不敢将手放下。啪啪啪,一声声不仅扇在她的脸上,也落在吉祥的心里。她不由地感叹:若是今日自己不是即将嫁给太子得到封号品阶的人,只怕下场不会比初云好,说不定因为郡主和太子妃之间的斗争而令她的处境更加可怜可悲。
她在心里默默地数着,看到初云渐渐红肿的脸颊,只怕不下二十个巴掌了。吉祥见昔日共事的朋友这般委屈,忍不住向林歆瑶替她求情:“求郡主饶了初云,都是我不好,硬要她说的。”其实这也算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这位刁蛮郡主,没有太子妃在背后撑腰,吉祥的双腿在宽大的裙摆中不住地轻微颤抖,却仍要强作镇定。
林歆瑶瞟了她一眼,想起今晚的来意和皇后姨娘的千叮咛万嘱咐。她叹了口气,虽然满心不愿意却不得不表现出丝丝善意,难得笑着说道:“你们怕什么,快起来。本郡主的话还没说完呢。如果这话让旁人听见,这奴才就是死罪;不过好在是被我听到,非但不治你的罪,反而还要赏你。”她从身上随手解下一块滑腻如凝脂的美玉佩饰塞到初云的手里。
平日里瞧惯了林歆瑶对人爱搭不理的态度,这会突然经历她的热情让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这郡主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初云更是小心翼翼地捧着玉佩,收也不是,还也不是。她悄悄地看了看吉祥又看了看郡主,支支吾吾为难地说:“这……”
“收下吧。你刚才的那番话让本郡主听着高兴,这点小东西是你应得的。”林歆瑶异常大方地说,毫不隐晦地将她对商默语的厌恶表露无疑。其实,钱财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在乎,她所想要得到的无非只是骆表哥的心罢了。这回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待在骆表哥身边,她甚至委屈自己和个奴才一同出嫁,成为妾室。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她从小到大看多了身边那些女子的荣辱沉浮,养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态。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她怎能在这刚开始的时候就向商默语那贱婢认输呢!
思及此,林歆瑶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她友善地对站立在一旁的吉祥说道:“吉祥,想必你也知道,过几日你我同时嫁给太子。”
“是。”吉祥小心地回答。原本只对付一个从朋友变成仇敌的太子妃就够她受了,如今还得时刻提防眼前这位暴躁的郡主,她只觉得前路坎坷、命运多桀,丝毫没有即将梦想成真的喜悦兴奋。
林歆瑶露出找到了同盟军似的激动表情,直言直语地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既然如此,那以后就是姐妹了。你一直在商默语身边当差,最清楚她为人有多么讨厌!过去你偶尔触怒本郡主,也是迫于无奈,我都会既往不咎。不过以后该和谁亲近,希望你还要谨慎地考虑清楚才好。”将思考了一整天的话从肚子里说出来,她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要知道让说话直率的她绕一个大圈才将目的说明,是多么不舒服的事。不过,为了能够更好的对付商默语,她就牺牲这回吧。
吉祥谦逊地恭敬行礼,然后才淡淡地回答:“郡主的意思我明白了。吉祥不想与谁争斗,只希望能够太太平平地在殿下身边伺候一辈子,相夫教子,如此而已。”
“要真是这样,自然最好。”林歆瑶见目的达成,便不愿在这屋子里再多呆一刻,恨不得立刻飞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若是不方便向府里要,尽管来找我。”
吉祥深深弯腰,感激地应道:“谢郡主偏爱。”
歆瑶假惺惺地笑言:“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呢。”说完,她立刻带着自己的婢女向外走去,匆匆地脚步仿佛身后有鬼在追逐似的,不敢做丝毫的停顿。
走在路上,接替了茗雨位置,成为歆瑶新一任贴身侍女皆心腹的侍女不解地问:“郡主,您为什么对那个吉祥这么客气?您不是最讨厌攀高枝的麻雀吗?”
“蠢!”满腹不爽的林歆瑶原本就压着火气,谁知这丫头一点都不会察言观色,居然专扎她的痛处。她不屑却又羡慕地说:“她可不是一般人。她的肚子里怀着烛龙国第一位皇孙,以后母凭子贵,地位显然不容忽视。”
“既然这样,不就越发是郡主您的心腹大患了?”这侍女听了她的解释,变得更加不明白,子嗣一向是后妃、夫人们争斗的重点,谁怀了孩子就会被其他人联合起来孤立,为什么郡主今晚却反其道而为之?
林歆瑶白了她一眼,敷衍地应了两声,便将话题从这件事上转移:“这是后话。眼前骆表哥显然对商默语情有独钟,而我又没有吉祥那样身怀龙种的机会。反正早已和商默语撕破了脸,不如现在将吉祥拉过来,让她同我一条心。到时候,等我怀了孩子,再除她也不迟。”
那侍女的担忧和问题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惹得林歆瑶越来越生气:“奴婢只怕吉祥和太子妃是旧主仆,不会亲近郡主。”
“要不说你就只能当奴才呢!”歆瑶懒得继续解释下去,一挥手令她快些闭嘴,免得让她心烦意乱,“别问那么多,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