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我走过去,果然有两座木屋矗立在云山雾霭之中,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指着那间大的说:“这间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了,是我师公盖的。”然后又指着那间小的:“那间是我建的,可惜盖好没多久我就下山了……嘿嘿,漂亮吧?我带你进去看看。”
他说着扶我进了那间小木屋,屋内除了一张木板床,就只有一些瓶瓶罐罐,很是简陋,但是却让我有种很温馨的感觉。这就是他曾经住过的屋子吧?我甚至有感觉到他留下来的味道。打开窗子,窗外的树枝探进来,垂在潮湿的木板上。
“太好了!”我兴奋道:“以后我就住这里吧!”
不料他却摆手道:“不行不行,这里是我住的,你要住就住那间大屋。”
“不要,我就住这间。”我任性起来,趴在硬硬的木板床上不肯起来。
“你真的不能住这间。”他说着俯身凑到我耳边:“因为这个房间……闹鬼!”
“啊!”我一惊而起,慌忙间撞在他胸口上。
“哎呦!”我揉着疼痛的额头正要起身,却被他牢牢地按在胸口上。就那样,牢牢地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时间,在这一刻静止。窗外鸟儿在叽叽喳喳地叫,阳光暖暖地洒在我背上,当然,温暖的,除了阳光,还有他宽阔的肩膀。
“蓓蓓,别动,就这样,就这样……靠在我的怀里,一直一直……”
我没动,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有力。没错,这正是我一直所等待的那个能让我依赖的男子。眼里热热的,泪水自眼角流到脖颈。我要忘记一切,忘记冷斯宇,忘记那些爱恨纠缠的痛苦。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他,华小无。
“小无,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
“我想……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只有……我们两个。”
“嗯。”
太好了。小无,谢谢你……
在这深山里的日子,我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与祥和,我和华小无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他白天出去采些山货,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坐在小木桌旁吃饭。饭菜当然是我来做,前阵子一个人,学会了不少东西,所以现在与世隔绝的生活,我很快便适应了。
华小无拗不过我,只得让我住他的小木屋。窄小的木板床几乎一翻身就会摔下去,但是我却感动很安全。因为这里,有他的味道。每次一想到他也曾经在这里睡过,我的心,都会温暖一片。
真希望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下去,直到永远。但我知道,不可以太贪婪,所以我拼命珍惜着当下,拼命珍惜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们一起捉鸟捕鱼,在草地上嬉戏,在溪边打闹,看日出日落,看松涛云海,这样的日子,即使只有几年,几个月,甚至几天,我都知足了。
“蓓蓓,今天的天气阴得好厉害,夜里可能会有雨。你睡觉的时候要关好窗子。”
“……知道了。”
“嗯……还是我帮你关吧。”
“不用了……呃,真是的,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晚安。”他关好窗子后对我说道。
“嗯,晚安。”昏黄的灯光下,我看着他亦真亦幻的脸,心中说不出是温暖还是失落。
关上门,我爬到床上,拥紧了被子。唉,我不能太贪心了,这样已经很好了。有一个这样好的男人,整天陪着你,照顾你,保护你,你还不知足,还想要什么呢?是啊,即使他从来没有说过一句爱我,即使他从未与我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但这种干净澄澈的爱,才是他,华小无,独一无二的华小无。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屋外电闪雷鸣,我不得不醒来,听着那轰隆隆的巨响,心中忐忑不安。我试着轻声喊道:“小无,你在吗?”
虽然明知他不会跑到我的屋里,可还是忍不住要喊他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的恐惧。
“小无……”
“蓓蓓,你怎么了?”屋外竟然传来他的声音。我惊喜地披着毯子去开门,果然看到披着雨布的他站在我的门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他清秀的脸,几缕湿发荡在额间,让人好生心疼。
“你……干嘛跑来?真是的,都弄湿了。”我皱着眉盯着他被雨水临时的衬衫,埋怨道。
他眼里闪着狡黠,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说道:“是啊,所以你就不让我进门,眼睁睁看着我被淋得更湿?”
“哪、哪有的事!”我慌忙侧身让他进来。
重新插好了门,我拿了块毛巾给他:“赶紧擦一擦,不然感冒了。”
他接过去,胡乱擦了两下,便将毛巾搁在桌子上。我皱了皱眉头,这家伙,说他粗心吧,有时候做起事来比谁都周到,说他细心吧,偏偏在自己的事情上又总是马马虎虎。真是气人!
“真是的,你这样会感冒的,笨蛋!”
“不会的,你以为是你啊,那么娇贵。”
“死华小无,坐那儿别动!”我气呼呼地拿起毛巾,揪住他的头发就开始擦。我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粗鲁野蛮,可是手落的时候,又身不由己地缓和下来,一下下轻柔地擦着他的湿发。内心变得莫名其妙的柔软,低头看他那永恒明亮的笑容,我再度被秒杀,怨恨地说道:“半夜不睡觉,跑到我门外,发什么神经?我要是不醒来,你便在外面一直站着吗?”
“嗯。”他毫无反省地爽朗说道:“我今晚在你这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