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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龙凤酒楼很有一套,分龙堂和凤堂二部,龙堂分部主要接待军政要员,凤堂分部接待商贾豪绅。虽然是极具中国地方特色的酒楼,布局和制度已经采用西方的格式,因为档次比较高,所以这里的伙计,也个个年轻英俊,聘用刚毕业的学生崽,素质相当高。

张天武和许杭在掌柜亲自招待下,进入龙堂一个包厢坐下。

许杭看看布局豪华奢侈的龙堂,笑着对张天武说:“只有你我,不用太丰盛了。眼下国难当头,物资匮乏,凡事厉行节约。”

张天武说:“好。”

伙计送上菜单,鞠躬的时候看着许杭修长的玉腿,恭恭敬敬说:“俗话说得好,不到长城非好汉,而到了来我们龙凤酒楼,一定要品尝吉祥三宝,否则就算白来一趟了。”

许杭饶有兴趣地问:“哪三宝呀。”说着,抛给张天武一个妩媚的眼神。

张天武表现平淡,眼睛在镜片的背后,也没有人能够看透他的眼神。

伙计看看张天武,赶忙讨好地笑对许杭说:“小姐,这三宝可是不得了,第一宝,龙游云海。第二宝,凤舞红霞。招牌菜乃是这第三宝龙凤呈祥。”

许杭问:“这三宝,听起来非常不错,可究竟是什么菜呀。”

伙计眼睛的余光偷瞄着许杭的从旗袍里展出来的玉腿,赶紧掰着手指头一一数来:“龙游云海是红烧大龙虾。凤舞红霞是湖南老辣椒炒野鸡。”

许杭若有所思道:“那龙凤呈祥,就是野鸡炒龙虾了吗?”

小伙计嘿嘿干笑,说:“不是这样的,小姐。龙凤呈祥就是清蒸全鱼,佐以本地特有的小麻雀三只。味道芬芳甘甜,尤其吃过之后,回味隽永,已经有二百年历史,是我们的镇店之宝,更可以说是镇城之宝,方圆百里,那是大大的有名。只有最尊贵的客人来了,才会上这道菜,普通百姓,根本无福消受。”

许杭好奇地问:“哦,原来这就是龙凤呈祥。镇店之宝,只招待最尊贵的客人,我感到很荣幸哦。那,问一句,这道菜里,什么是龙,什么是凤呢?”

小伙计想不到还有这么难缠的问题,一向油滑的他,也不禁张口结舌。

9、张天武只好出面阻拦了,说:“好了,许小姐,不过就是生意人招徕顾客的一些噱头。只要吃到嘴巴里,味道好,对了胃口,何必要去管那什么鱼是龙,鸟是凤呢。若是不对胃口,就算是真龙真凤,吃下去也味同嚼蜡。”

许杭冲张天武一笑,点点头,说:“是呀。那好吧,我也懒得去弄清楚啦,唔,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自然要亲口品味一下这里的吉祥三宝。”

伙计微微侧身,小心翼翼问:“长官,您还要点什么?”

张天武摆摆手,说:“请这位小姐点菜。”

伙计更加讨好地问许杭:“小姐,您还要点什么。”

许杭看看张天武,说:“好了,就吉祥三宝啦,不需要了。”

伙计点头哈腰道:“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请稍等。”

伙计去交代厨房做菜,房间里只剩下张天武和许杭二人,这段时间过于寂静,二人都不知道做什么才好,许杭便拿出随身携带的化妆盒,掩饰性的开始描眉、描唇,猛然想起自己是来吃饭的,不该描唇了,赶紧全力以赴描眉,直到伙计端上吉祥三宝来。

张天武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对付女特务和对付鬼子,实在有天壤之别,他宁可对付鬼子。他对伙计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有需要我会招呼你,顺便把门关好,不要让人打扰。”

伙计十分机巧,说:“长官放心,不会有人前来打扰的。”

张天武点头。

伙计又偷偷看看许杭一眼,不由萌生当官的念头,他知道这样美丽的小姐,肯定只有当官的才有资格请吃饭。

门关好。

许杭甜甜一笑,说:“张营长,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同僚了。不知道我可以直接称呼张营长一声天武吗?”

张天武说:“许小姐愿意,鄙人自然愿意。”

许杭笑得更甜,说:“能够和天武营长共事,是我的荣幸。”

张天武客套地说:“许小姐,请。”

许杭拿起筷子来,照着那龙凤呈祥里的小麻雀挑去,优雅地吃了一口。

张天武自斟自饮一杯,然后问:“许小姐,味道如何?”

许杭有些意外,她是国外受训回来的,见多了灯红酒绿,却没有想到这龙凤呈祥的口味果真绝伦,看来美味还是中国本土的好,不由点头,说:“别看这地方小,倒有一些皇帝都吃不上的好味道呢。这吉祥三宝,还真是当之无愧,称得上招牌神菜。”

张天武也点头,说:“合许小姐口味就好。”

过了一会,许杭放下筷子,注视着张天武,说:“天武,今天我们就不谈私事了。我知道你约我来,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

张天武点头。

许杭说:“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天武,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你们这里。”

张天武这才正视着许杭,说:“不错。虽然本地山高皇帝远,倒也是一方逍遥乐土,可终究是一座小庙,只怕不在军情处眼里。看许小姐态势,就是大地方的人,又身为中校,发挥的作用顶得上一个师,既然肯奉命前来小号,可否告诉我真实的情况。”

许杭说:“当然。我亲自赴约,不带第二个人,就是为了方便告诉天武你真正情况,同时也是希望你我二人,能够精诚团结,共成大事。”

张天武难得一笑,说:“能得到许小姐信赖,也是我张某人的荣幸。”

许杭漆黑的瞳孔,明亮的眸子注视着张天武,缓缓说:“天武,身为军情处中校军官,我前来贵营驻守的这样一个小城,当然是有重要原因的。记得来的时候,我发现天武你特别留意地图上的那个蓝圈。那时,那一刻,我就意识到,处座派我们来,真是英明之举措。没错,我们,就为地图上那个蓝圈而来。”

张天武心中竟然是一阵激动,果真是跟那场大仗有关。他只是不能确信,这关系,究竟密切到什么程度了。他强压住心头的兴奋,多年枪林弹雨的锤炼,让他具备了非常强硬的意志。他有一种预感,这一仗打下来,如果他们不会全军覆没的话,便能够扬威中华,重振当年铁四团的大旗。沉寂这么久,隐忍这么久,他们等待的,就是这样一次狙击日寇的机会。要成为民族英雄,便在这一仗!

看着许杭透彻的大眼睛,张天武问:“许小姐,不知道这个蓝圈,跟鄙营鄙城,有什么关系?你们奉命前来,又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许杭说:“大量日军正朝这个蓝圈集结,主力兵团已经就位。我战区长官看破日军的狼子野心,深知此事关系重大,是当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还是千秋万代景仰的民族英雄,尽在此一役。数月前,战区长官已经秘密下达了特一号决战令。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陈诚将军所部精锐已经进入防地,同时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将军所部第87师,第98师,第11师,已经疾行军进入周边防御阵地,协助御敌。眼看大战一触即发,我军数倍于日军,又是以逸待劳,虽然日军战斗力极强,但平型关大捷、台儿庄会战的胜利,彻底打破了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所以这一仗,我军无论付出多大代价,却是势必要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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