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公主和罗武督的赐婚,前前后后也只是三天的时间,正好是骆哲昏迷的日子。
皇宫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但唯独二皇子府上一片清净之意。骆哲伤愈,在府中修养,米洣每日探望三次,虽然骆哲有些奇怪,但看见米洣,他的心里也是高兴。
而就在米洣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又传来消息,宋朗郡主家中作画,不小心打翻砚台,伤了手臂。这紧接着,就是一大批人涌入安贤王府,慰问关心。
骆哲收到这个消息,不管自己伤势刚好,吩咐管家被车就走。而米洣担忧骆哲身体,也跟着去了。
安贤王府宾客满至,基本上该来的都来了,还有不少王公贵族,大臣公子,纷纷送上珍奇补品。安贤王妃笑脸相迎,却只将众人聚集在大厅之中,根本不让任何人去见宋朗。
暗中佩服叶萝的能力,骆哲作为这些探望的人之一,也说起了客套话。他道:“朗儿伤势无恙,但也要注意修养,毕竟我们这么多人,会心疼的。”
“二皇子可真会说话,这真疼假疼,也要等我验过才知道。”叶萝笑着嗔骂,手指已经移到骆哲心口。
这般明目张胆的调情,众人也不敢多说,唯有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米洣看着,醋意大发,骆哲你到底什么意思!我用生命换来的火莲这般救你,可你却是怎样对我?
双手握拳,却浑然不知将手中茶杯生生捏碎。大公主骆听看在眼中却装作不知,继续观看。
叶萝收回手,看向众人,说道:“朗儿只是伤了手臂,太医已经开了药了,只要休息便就无事了,感谢各位大人的关心。眼看这小公主的婚事在即,各位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吧。我们安贤王府的人手足够了,不需要帮忙了。”
叶萝这逐客令下得干脆,脸皮薄的这就拱手告辞,剩下脸皮厚的和关系好的,却还是坐在这里喝茶。
所谓关系好的,恐怕只有骆晨一人,而骆昂,骆哲,骆听,米洣则属于脸皮厚的。
骆晨常与宋朗结伴同游,两人爱好相同,可谓是志趣相投,他的留下,叶萝自然会带他探望宋朗。至于其他人,叶萝知道,他们不是真心的,他们的讨好只为宋朗手中的那块虎符。
叶萝端起茶水,缓缓品上一口,说道:“各位皇子公主也都请回吧,朗儿这会儿还在睡觉呢。”
“呵呵,既然如此,那我们在此等候便是,难得大家聚在一起,相互说说话,倒也不错呢。”三皇子骆晨最没有心机,他一心只想探望宋朗伤势,认为这里的人都是自家人。
可是,骆晨忘记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这句老话了。即便都是一家人,但利益在前,亲情那都是假的。
骆哲顺着骆晨的话接道:“是啊,我们很久没有这般聊天了,上一次,还是大皇姐出嫁之前呢,呵呵,是不是啊,大皇姐?”
“呵呵,是呀是呀,那时候我还哭了好久呢,说是不想和你们分开。今天难得的机会,一起说说话多好!”大公主骆听笑着接道。
眼看着赶不走这些人,叶萝倒也懒得费唇舌,端茶笑笑,首先就开了这聊天的第一句话。她道:“小公主大婚在即,真是可喜可贺啊,眼看着骆落就要出嫁了,我倒是想起了我出嫁时候的事情了。”
放下茶杯,叶萝的视线划过每一个人,迅速而锐利,她道:“可惜王爷过世较早,只有朗儿一个孩子,大皇子成亲多年,却总不见喜事,大公主战场受伤未能子嗣,骆哲骆晨又尚未娶妻,要说这能传宗接代的,只有靠小公主了,哎……”
叶萝一番话得罪了不少人,明知道她这是故意挖苦,众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骆哲轻轻勾动唇角,就像是在看笑话,骆昂骆听脸色难看,剩下骆晨一声叹息。
“大皇子,您还是宣太医瞧瞧吧,若是有这种毛病终究可是不好,您也知道皇上有多想抱上龙孙的。”叶萝双手提了提裙摆,像是好意提醒。
骆昂捏碎了一只茶杯。他喘息较为沉重,看得出一直隐忍。兀朝尊贵的大皇子被一个女人说有那种不能生育的毛病,这是多大的耻辱啊!
下人重新为骆昂换了一个茶杯。众人都静坐不语,唯独骆哲勾着嘴角,悠哉喝茶。
“王妃瞧您这话说得,皇兄这不是帮着父皇忙正事,才没有时间么?”大公主骆听笑着圆场,见骆昂投来感谢眼神,骆听又道,“皇兄,依我看你该找个能帮上忙的女子,不能光是在家中享福不做事的,应该随时帮你分忧,打理你的生活,知晓你的喜好。”
骆昂苦笑一下,视线转到叶萝身上。他何尝不想与相爱的女子要许许多多的孩子呢?只是,他能么?
骆听视线转上一圈儿,说道:“诶?我看这个米洣姑娘就是不错嘛,整日跟在二皇弟身边,敢怒敢言的,做事有分寸。这米洣姑娘长得也好,身形高丽,笑眼弯眉的,较一般女子美上几分,是个好人选,皇兄,不如你就娶了米洣姑娘吧。”
骆昂又捏碎了一支茶杯。
骆哲的脸色倏地就黑了。
骆晨手瞪大了眼睛,结巴说道:“大皇姐,你,你这玩笑开得过头了吧?”
“我哪里是在玩笑啊,我是说真的呢。”骆听走到米洣身前,转了一个圈儿,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说道,“瞧着模样,打扮打扮,可不比我那几位皇嫂和夫人差呢。这选人真不如遇见,皇兄,你就娶了米洣姑娘吧!”
诶?
米洣眨了眨眼。上次大皇子从二皇子府上离开没有带走自己,这不就是逃过这场劫难么?怎么今日又要将自己送出去呢?
不明白。
米洣看着大公主骆听,后者一直没有睁眼瞧过自己一下,只是走来打量的时候,和米洣的眼神正对了,仅仅是一瞬,米洣便从这目光之中读到许多信息。
警告,配合,要挟,还有命令。
米洣看了看骆哲,恍然了。原来这件事情是逃不掉的,自己终归是要为主人做事,因为她是一个细作。
有生以来第一次为自己是个细作而感到痛恨。米洣想哭,她想留在骆哲的身边,即便他不爱自己,只要能在他的身边,那也是一种幸福。
如果不是细作该有多好……
米洣内心悄悄喊着,她的身体不敢动弹。唯有承受众人那齐刷刷的惊讶目光。
“骆听,这事情太草率了。”骆昂叹气说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再说,米洣姑娘是二皇弟的上宾,岂可无礼?”
“呵呵,大皇兄,是你多虑了吧,上宾再大,也大不过父皇!”骆听眼神一敛,说道,“父皇赐婚,这兀朝还有谁能拒绝?”
一旁的叶萝倒也是惊讶了,她不过是想挖苦骆昂以发泄心中痛恨,可谁知道这话题居然变成要为骆昂娶妾了?
叶萝裙摆一扬,就走到骆听面前,浓妆妖美,笑得灿烂,她道:“大公主这般为大皇子着急,是何用意?难道这米洣姑娘在二皇子身边待不得?”
“呵呵,王妃多虑了,刚好看见米洣姑娘长得不错,觉得很适合大皇兄罢了,这好的姑娘,可是可遇不可求啊,我是怕大皇兄错过了这次机会,会伤心的。”骆听一个转身,就拉住米洣的臂膀,她笑着问道,“米洣姑娘你说呢?”
米洣哪里还有思想,整个人都被吓得灵魂出窍了。主人拉着她的手臂啊!多么恐怖的事情!平日参见主人都是隔着十几尺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道帘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米洣简直是连呼吸都快要没有了。
耳边传来骆听的又一声呼唤,米洣找回仅存的一丝理智,回答道:“能服侍大皇子是米洣的福气……”
“皇兄,您瞧,人家米洣姑娘都答应了,你难道还要拒绝吗?这让人家姑娘的面子往哪儿搁啊!我看啊,我们还是赶紧回宫,请父皇赐婚吧。”骆听笑得灿烂。
“不行,这事情还得从长计议。”骆晨忍不住出声了。他的大皇姐怎么可以这样呢?这不是逼婚么?
骆晨拦在米洣身前,一副气愤模样,他道:“大皇姐,我不同意!”
“我的傻弟弟,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你为什么不同意?能帮助大皇兄,我们应该高兴才是!”骆听叹气,拉着骆晨的手就推向一边。
骆晨看着米洣,“我”了半天,就是没说出一个理由出来。他骆晨喜欢的姑娘怎么能让给自己兄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