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观音庙已经是傍晚十分,宋朗的画已经差不多完成了。米洣瞪大眼睛,那么大一面墙,她都能画完,真是厉害啊!
墙上画着的是“仙人聚乐图”,各路神仙再次聚乐,品酒,下棋,说笑,甚至是仙女歌舞。眼花缭乱,却又让人羡慕,恨不能自己就是那其中的一个。
这幅画似乎和观音庙的严肃相冲突,但是宋朗说“阿鼻往生”太过死寂,应该需要一些快乐的因素。
看完这幅画,就连住持都跪下给宋朗磕了一个头,口中喊着:“宋朗郡主万福!感谢赐画!”
米洣瞪大眼睛,要不要这么夸张?而后听骆晨说,宋朗多才多艺,尤其作画方面更是出神入化,多少名家都想与宋朗一比高下,宋朗一副画,可以卖到十万银子。
米洣瞪大眼睛,是她有眼不识泰山了……
晚饭之后,米洣一直想和宋朗套近乎,可是偏偏骆哲总在宋朗身边,无论米洣说什么,骆哲下一句话总能将宋朗的注意力转到他那里去。米洣大怒,同时也在感叹,主人,为什么您每次给我任务都这么艰巨呢?
连着几日,米洣都无法单独和宋朗相处,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终于在第十天的下午,趁着骆哲和骆晨说话的那一会儿工夫,米洣约宋朗次日去划船,说是聊聊女子心事,别让男人掺和。
没有想到宋朗爽快答应,米洣兴奋得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起了大早,米洣竟然在自己的行囊中翻找漂亮的衣服。米洣这不是要去和宋朗比美什么的,她只是下意识觉得不能太寒碜了。
只是和宋朗江边见面,米洣一瞬间暗淡了。她觉得自己压根儿就不应该穿什么漂亮衣服,因为,无论宋朗穿什么,都显得那么高贵。
“米洣姑娘。”宋朗主动打了招呼,黑色的发丝被风吹在脸上,带着几分娇羞,发间的银色流苏簪伶仃作响,就像山间走来的精灵。
“宋朗郡主。”米洣行礼。
“叫我宋朗,或者朗儿吧。”宋朗不喜欢别人叫她郡主,总觉得这个称号将人的距离拉远了,她会孤独。
米洣不敢逾越规矩,还是喊了“郡主”,她说难得宋朗赏光,肯一起泛舟。
这是一只普通的小船儿,却能放下一张小桌,上面摆了几碟点心,一壶酒水。船夫站在船头,撑杆。
“米洣姑娘,这些日子都未能和你好好说话,让你冷清了,真是抱歉。”宋朗温和说道。
“宋朗郡主,您客气了。今日能和您一起泛舟江上,我才是受宠若惊呢。”米洣为宋朗倒上一杯酒水,“宋朗郡主,米洣敬你一杯!”
宋朗却不拿起杯子,她道:“抱歉,米洣姑娘,朗儿对酒过敏,不能饮酒。”
“啊?”怎么这样啊!我还想着灌醉你,套问虎符下落呢。见宋朗不喝,米洣也不好强逼,唯有改走柔情路线,咱们姐妹相称,你还不告诉我虎符在哪儿?
“对了,郡主,听三皇子说,郡主的母亲是位难得的美人呢。”米洣话题一转,说到你老娘,总该动心了吧。
宋朗淡淡笑了一声,道:“其实,我对娘亲没有任何印象,我出世之日就是娘亲的离世祭日。我还未来得及看她一眼……”
见宋朗伤心了,米洣哀叹,怎么会适得其反呢?
“不过,我爹生前,画了我娘的画像,虽然笔锋有些粗糙,但爹说娘的画像,还是他亲自画得像,因为爹他最了解娘亲。”宋朗笑笑,唇边带着一丝羡慕。
米洣为宋朗拿起了一块点心,静静当着聆听者,只要宋朗将自己当做倾听者,也定会将虎符说出来。
“我也是觉得爹爹画得娘亲不够美,所以才决定学画的。我听嬷嬷说,娘亲不仅是一个美丽的女子,还是一个多才的女子,所以,我便想多学点东西,贴近娘亲……”
“叶萝嫁过来的时候,我很不喜欢她,觉得是她抢走了我娘亲的位置,但是爹疼我,从未减少一分。甚至战场归来,爹会让叶萝独守空房,而静静站在我的房前。”
“爹去世的时候,我哭得很伤心,是叶萝抱着说,她会好好照顾我的。叶萝真的对我很好,她说会把我当做宝贝,而她也是这样做到的……”
“我最讨厌的,就是令贵妃隔三差五就到我家来,让我选夫婿,我知道她是想让皇上开心,令贵妃没有子嗣,所以她想用这个方法让皇上对她更加宠爱……”
宋朗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着自己的事情,对面的米洣,单手撑着额头,一点一点的。她都快要睡着了,宋朗郡主,您能直接说出虎符的下落么?
米洣这个柔情路线也失败了,她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郡主也有这么多的烦恼,这一说起了还真是几天都说不完啊!米洣喝了一杯酒,不行,她要换成其他方法!
看着宋朗还在说着往事,米洣忽然抬手一指远处,大喊一声:“郡主快看,水中出火莲啦!”
“哪里!”宋朗激动,起身望去。
趁这机会,米洣拿起一块点心打向宋朗小腿,后者哎呦一声,便坠入水中。
米洣叉腰大笑。让你无意掉入水中,我再救你起来,你还不感激涕零,视我这位救命恩人如亲生姐妹,什么都和我分享?虎符事情,不就是你主动交代?
就在米洣庆幸自己的聪明之时,只听见“咚咚”两声落水声,接着就看见宋朗浮出水面。
确切的说,是宋朗被人救了。
米洣瞪大眼睛,看着骆哲和骆晨将宋朗扶上另一艘大船。米洣傻眼了,他们怎么会来!什么时候,这江上还有一艘大船?
眼看着自己的计划又被破坏了,米洣心中怒火,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推下水去!
可是不等米洣喊一声“郡主您没事吧”,骆哲就掉头过来,狠狠骂道:“米洣,你到底在干什么!”
骆哲全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有些性感的线条,黑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却是另一种野性的魅力。
米洣眨眨眼,她不明白,这么帅气的骆哲,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吼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