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时候我恋爱了,爱上了优秀的凡。因为我们都是如此优秀,走在一起自然就无比的般配。“郎才女貌”这是所有的人给予我们的赞扬,仿佛缺了谁都无法继续活下去,爱到无可救药。“同居”对大学生来说不是件可耻的事。只要合法,自然也就合理,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凡的家境非常优越,又是独生子。他租了一套两室一厅装修齐全的房子给了我一个惊喜之后,便顺理成章像夫妻般过着上下班式的浪漫生活。我不是个跟不上时代的人,但我也有自己的原则,要把第一次留到新婚之夜。凡说我“老古董”但我依然坚持,我只想对得起将来能照顾我一生的男人。每次看他痛苦的表情,我都想是否自己的坚持是个错误?我爱他,却令他痛苦。或者,我在心里已经肯定了“他”就是那个能照顾我一生的男人?我只是放不下自己的矜持呢。终于,一向滴酒不沾的凡,因为我再一次拒绝,而闷闷不乐地在厨房猛灌啤酒。我飞快躲进卧室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很心疼又很害怕。第一次如此慌张,隐隐中觉得要发生点什么。房门被一身酒气的凡撞开,他的眼神是压迫的,恨不得将我活吞。
“梦,你是不是不爱我?”“不爱你我就不会同意和你同居,难道我不懂得维护自己的声誉吗?”“那你为什么总拒绝我?你说要把第一次给爱你的人,难道是我不够爱你?不配照顾你一生?不然就是你不爱我,你心里有其他人!”“梦,我求你了,你真的爱我就答应我吧。我那帮朋友都在取笑我、挖苦我,说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梦,相信我,我爱你,我一定会娶你。现在连国家都同意在校大学生结婚了,你担心什么呀?我不会背叛你的,我李凡这辈子就爱梦一个人,如果我骗你出门就被车撞死!”“我不允许你说傻话,我爱你!只爱你!!”在他迫不及待的撕扯下,我褪去最后一道防线,只是为了他。凡的性欲很强,几乎每天都要,我也不讨厌做爱,次次都满足他。一个半月后在月经迟迟未来的情况下凡陪我去了医院,结果被告知怀孕了。“怎么办?” 我问他。“第一,做掉,不影响学业,反正我们还年轻。第二,你生下来,那就只能放弃你的理想了。你自己决定吧!”凡好像并不担心,他的表情是那样平静。我的心“咯噔咯噔”地往下沉,没有了主见。
他清楚我不可能为了“孩子”而放弃一切。他就像……我不知该如何形容他,只觉得肚里的孩子好像和他无关似的,这么轻易地把我推到十字路口,让我自己来选择。当晚,在凡的一再要求下我们又发生了关系。第二天早上,他留下一千块让我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你陪我一起去吧,我害怕,好不好嘛?” 我说。凡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我很开心至少他不是我之前所想的那样没心没肺。去医院的路上,我紧紧地拽着他的手。他依然是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我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进入手术室后,我更加地害怕。看着几名露出眼睛的护士投来带刺的目光,犹如做贼一般难受。耳边响起冰冷的手术器械碰撞时发出的“叮叮啪啪”声,除了恐惧还是恐惧……“放松!”护士拍拍我的右腿。“早知道会有今天当初想什么去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只图一时之快,现在让你们尝尝苦头,知道痛的滋味、长点记性!放松!”那声音像把刀似的捅进我胸口,在我极力想用双腿遮掩一丝不挂的下身时,换来的却是更加赤裸的羞辱。我哪里错了?我连最起码的自尊和我该得到的尊重都可怜到无力去争取。
在我来不及准备的情况下一把冰冷的手术器械伸进我的下体。我痛得两只手拼命抓住手术台的扶栏……蹒跚地步出手术室,我依然能感受到万箭穿心的背后有几双窃窃私语的眼睛。走廊里不见了凡的身影,我以为他去买东西了,就坐着等他。一直等到中午,也没出现。我无助地带着一身的疼痛和委屈打车回去。回到家后,他正兴致勃勃地上网聊天,看到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回来了。”“我头很晕,口很渴。”我瘫软地躺床上虚弱地对他说。“哦。”在我隐约听到他说的这个字到我闭上双眼睡去再被噩梦惊醒,他依然稳如泰山地坐在电脑前,床头没有我想喝的水。“我口渴,给我烧些水吧。我肚子痛死了,你也不关心一下,我可是为你才这样的!”我委屈地看着他,很希望他能过来抱抱我,然后安慰我。这样,也许可以凝固我即将流出的泪水。“烦死了,没见我正忙着吗?你自己不会烧啊?你每个月都会肚子痛,也没见你痛得不能烧水吧?”“你……”突然间我没了争辩的力气,无奈地将被子掩住全身,再次昏昏睡去。而眼泪,缓缓地从脸颊滑落,洇湿了被子和枕头。
打胎的第二个晚上凡又要强行与我发生关系,在我发疯般的抓打中他愤愤地摔门而去。除了一脸的泪,我还要担心……明天该怎么过。从“堕胎”以后,对“性爱”我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心理,甚至开始排斥“性爱”。在被拒绝几次后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碰我,也不再和我说话,更很少回来。“凡,我想你了!”为了挽救岌岌可危的爱情,我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忍着一阵阵涌起的“呕吐”心理,迎合他猛烈且旺盛的性欲。可能是我命中注定无法躲过这一劫。无论我付出怎样的努力最终都成了泡影,让我再一次无路可退。化验单上醒目的“怀孕”二字和曾经那无法挥去的护士鄙夷的目光,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凡借口说功课太多没有工夫陪我,又塞给我一千块后逃也似的消失在我视线里。那钱就跟“火”一样烫手,而后把“伤口”印在我的心头。努力失败了,这一次我所失去的又何止是爱情啊!躺在冰冷的床上,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没了第一次的撕心裂肺,只是多了一份麻木、一份绝望。我终究还是明白了,凡的冷漠里没有爱情,他只是需要我的身体。拖着一身的伤,回到空荡荡的家。
我所熟悉的一切已渐行渐远,也越来越陌生。这些都不是我的,都不属于我。手机响起,凡冷冷地告诉我:“分手吧,我不想再给你造成这样的伤害了,我很难过。”难过?他说他很难过?我欲哭无泪,甚至不自觉地连嘴角都扯上了弧度。“回来吧,我需要你!”其实我并不想这么说,我只是、我只是“习惯”地脱口而出。“对不起,房子你可以一直住下,房租我来付。我就不回去了,我给你的卡里打了一点钱,买点吃的补补身子吧,我妈说不补很伤身的!你多保重,再见!”凡的语气是冷漠的,声音平淡。平淡得好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做出的施舍一样。可能是我真的累了,他带给我的伤害远比他所承诺的幸福要多得多。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呢?有人不爱了、离去了,那是他的自由。有人还爱着、想着,那也只是一个人的执著。我没有去纠缠他,即使在某一个学校的路边不期而遇,也只是形同陌路地擦肩而过。不久后,凡转学了。我的卡里多了一万块钱,我收下这笔钱没有退回。我不是伟大的人,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为了这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为了爱惜自己,也为了我那无辜的小生命,还有……那些曾经动听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