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沉浸在死寂的安静中，打梆之人一声声敲着梆子，刻在阿寂心中就像一声声心跳。
她双手揪着裙角，不知自己这么是对是错。
军医被冷余霄吵的吓破了魂，站在那里不动弹。
他揪着他的衣袖便朝摇光所在营帐走去，经过阿寂时，他淡淡而语，“我会让你如愿。”
阿寂的手在那一刻有想捉住他的冲动，她想跟他说，我收回方才的话。但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那里。
为什么事情总是这样纠结，纠结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仰头时，望见那颗黯淡的星辰，摇光说那是他的前世，那她的前世，又是什么？
她苦涩的笑，自己果真什么都不知道……
※※※
一掀帘帐，他便看见了躺于毡毯上的摇光，身上盖着湿湿的帕子，他眉心一簇，他此时这般虚弱的模样就算自己不救他，他也活不了今晚，如此，他就彻底消失在世上了……
可是，他不想那么卑鄙，他要他活着，要他健康的活着，要他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把阿寂抢回来，他要他哭，要他痛心……
微撩自己的衣袖，露出一小截健康的小臂，他冲着那军医淡淡，“快点。”
军医擦了擦自己的汗，从医箱里取出需要用的工具，然后对着冷余霄低头，“王，得罪了。”冷余霄微点头，示意他随便。
将刀子烧红，寻找到冷余霄的静脉，轻摁一划，他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一道血痕，汩汩鲜血流出，他将头侧向一边，不去瞧摇光，却看见阿寂怔怔地站在帐口。
“想进来便进来。”轻轻说道，没有一丝温度。
阿寂踌躇了半晌，踏了进来，来到摇光身边，跪下。
她满眼的焦急看在冷余霄眼中就是种折磨，身体稍一激动，血有些停顿，那军医正在忙着采血，便对着他说，“王，放松。”
重新放松之后，他继续举着胳膊，紧抿薄唇，直到那军医整好了输血的工具，两人才开始正式的输血。
一点一点的鲜血从他的身体里输进摇光的身体，阿寂瞧见摇光的脸色开始恢复血色，身上也不再滚烫，便舒了口气，坐在那里发呆。
冷余霄的双眼一直在看着她，盯着她一举一动，心也一点点的冰凉，他瞧着自己输入摇光手臂中的血，不由苦笑，这血，若是都输完了便好了……自那晚给了她三夜的宠幸，他便想过，若是你愿意，我可以连命都给你……
这样，他便可以同天上那个女人交代了，说，你的儿子，终于让你看见自己是怎么死亡的……
那个，贱女人。
他从来不相信女人，也不在乎女人，全部拜她所赐。
因为，她竟然为了自己的欢娱而将铭瑄锁在屋内，让他瞧着自己是怎么跟别的男人上、床的！
心里一想便是一阵愤慨，手劲又不由的加紧。
“王，你又激动了。”军医提醒着，抬眸望他，这个活果然不好干，对着这样一个主，他总觉得自己的脖子就是用根绳子拴在脖子上的，随时说掉便掉。
“闭嘴，孤王知道！”
果然，将他激怒了吧？他又擦了擦汗，讪讪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时间渐渐流逝，却依旧没有输完，冷余霄有些不耐烦，不是说抽一些吗？干嘛这么长时间都不行？
※※※
冷余霄起身走出营帐的时候，他回身瞧了眼阿寂，冲着她说，“跟我出去。”
阿寂本想拒绝，可看他如此这般，便默默地随着他走出。
他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营帐，转身便对她说，“休息下.。”
“我不累。”
阿寂躲开他的手站于一旁，他也不管她，自己径直的跪了下去，侧卧在榻上。
“你找我什么事？”
“孤王找你还要同你说清道明吗？”他将头发放下，散乱在榻上，狭长的眼眸在她身上不停的扫视，眼中有赤、裸的危险心思。
抬起手将阿寂的拉近，让她跪在自己面前，轻轻抬着她的下颔，眯着眼说，“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宸妃，是我的女人！”
“所以，你同我住在一个帐里，同我睡在一起，都是天经地义的，不要以为那个男人来了，你便可以摆脱我，知道吗？”
“你想干什么？”阿寂双眼警示，她身子向后退去，将他握下颔的手打掉。
冷余霄的目光经她这样一问瞬间黯淡了，他深邃的眸子里隐藏了许多的心事，伸手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轻声说，“你上来。”
“我不会上去的。”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让你上来。”缓和着语气，他似在同她商量。
“……”阿寂在思考，瞧见他手腕上为了救摇光而出现的血口，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违逆他，因为毕竟，他是被自己逼的，所以才会这般，这般的不要命。
“听话，就躺在我身边……”
“那边，军医会照顾的，你放心…..”他一直在不停的说着，劝着，他对自己这般像哀求的模样感到可笑，现在，同她之间，就连靠在一起，都这般难了吗？
阿寂终于脱去鞋，随着他上了榻，方躺下的一瞬间，他的手便把她禁在了腰间，阿寂一怔，身形僵硬。
她背对着他，后背同他的胸膛紧紧地贴着，没有一丝缝隙，他将脸埋进她的劲窝，那种令人麻痒的气息又开始在她的颈窝中回旋，她微微喘着气，不敢闭眼，双眼圆睁地看着四周黑暗的一切，冷余霄突然安静地就像不复存在，他紧紧地贴着阿寂，那双臂，也越箍越紧……
“慕星寂。”
“嗯。”
“若是我问你，今天受伤的是我，你会为了我而去他吗？你会为了我下跪吗？”
“……”阿寂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一晚问了两遍，却没有得到她半分答复。
身后的他声音有些颤抖，隔了半晌才说出，“慕星寂，即使骗我，你也要回答，也要回答说——我会！快说！”虽然像在胁迫，但是又像在请求，阿寂深呼了口气，缓缓说道，“……我会。”
“呵呵……”冷余霄突然笑了，他将唇慢慢靠近阿寂耳边，用轻柔到不能在轻柔的声音呢喃着，“慕星寂……我、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