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走!”
抓着虚无的空气,她冷汗淋淋,紧闭的双眼刹那间睁开。
弄不清楚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幻中。
明明,梦中的他是那么真实,离开的身影也那么决然,可是,她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手,怎么追也追不上他远去的步伐,直至白色身影的消息,她,被困在了黑暗之中。
“太子妃,你做噩梦了?”
闻声而来的水儿担忧地拿着手绢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汗珠,哎,原本体制就不好,这一折腾,反而更加脆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就连嘴唇也苍白得令人心疼。
“他走了,我怎么也抓不住他,怎么办,怎么办,我抓不住他。”忍不住内心的煎熬,她低声哭泣。
根本就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水儿疑惑地瞪大眼睛。
“他?哪个他?”
“御……瑾。”
哭噎着,半会才把字清楚地说完,怎么办,她害死了一个人,无法挽回的错误,她要拿什么去补偿。
皇上?
脸色一变,水儿胡乱地打哈哈。
“太子妃,你到喝药时间了,你瞧,你这一睡就又过了一天,这身子骨再不补补可怎么得了,哎,你看,这是容麽麽今天特意叮嘱奴婢煲的鸡汤,里面放了枸杞,有补血的功效,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愤怒地一手拍掉水儿手里的碗,妃儿泪流满面。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事!你们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至少,让我去看看他,看看他的……”尸体。
被翻碎的碗溅了一身药汁,水儿竟像个没事的人一样,倒是不安地垂下眼帘。
“太子妃,你,你知道了?”
到底是哪个宫女这么大嘴巴,天大的事也敢让太子妃听到,要是太子妃出事,自己非要把那宫女抓出来宫罚。
知道了?
她是知道了。
白色的身影仿佛还是坎坷不安地远远跟在身后,不时轻柔地笑着,见到自己回头又会装做若无其事地赏花赏草。
对,他应该也是在某个地方躲着,是吓她的。
“出来,你出来啊,不要躲着我,你只是吓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快出来!不要以为躲着我就看不见你!”环视周围,她着急着想下床去寻找,可是虚弱的身子怎么也站不起来,两条玉腿无力支撑。
“太子妃,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皇上会担心的。”被她的行为吓了一大跳,水儿赶紧抱住她狂乱的身子。
担心?呵呵……
他要是担心,怎么不回来,不回来。
“那就让他担心,我要让他担心一辈子,我要让他内疚一辈子!”这样他就会回来看她。
“太子妃,你先躺下,哎,你这样皇上要是知道了肯定要难过的,”水儿安抚着她的肩头,“昨天你突然吐血,把奴婢们都吓坏了,还好御医说只是伤心过度,不过,皇上幸好只是昏迷不醒,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啊,奴婢们就是怕你担心才不想告诉你的,没想到你反而知道了,哎,真不知道是哪个宫女如此多嘴。”
喃喃自语说了一大堆,水儿没发现太子妃的脸正慢慢地变化着。
只是昏迷不醒?没有死翘翘?
也就是,现在他还活着?
“他,在哪?”不行,自己现在一定要看到他,确定他还有一丝温柔的气息,确定他的脉搏还在跳动,她是不是在做梦?
“在内殿,有一大堆的太医在日夜不停地轮流伺候,太子妃你不用担心,只要皇上一苏醒,容麽麽一定会派人前来禀告的。”
“不!我现在就要过去看他!”原本迷离的双眼变得坚定。
哪怕用爬的,她也要爬过去!
“可是……”水儿甚是担忧的眼神望着太子妃孱弱的娇躯,站都站不稳了,要是去到那见到皇上的情况,又晕过去如何是好。
“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爬过去。”言出必行,她挣开水儿的双手,欲把腿移到地上,每动一分她就累得气喘吁吁。
哎!太子妃的倔脾气还是没变。
无奈地深眨下眼,水儿终是对外的宫女开口。
“来人,备轿椅,送太子妃前往内殿。”
不多时,一定别致的软椅就被抬了进来,宫女们动作温柔地把她抱上去,除了几名资深的宫女与水儿同行,其她的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
“快,扶我过去。”软椅刚一放下,妃儿就迫不及待地喊出声。
看见了,在一群太医的看守下,龙床上的人正闭着眼帘,一动不动,长如羽扇的睫毛没有一丝生气。
“太子妃!”
老御医看到她的到来忙使眼色让众位御医出空间。
“御瑾,他怎么样了?”被众人扶到龙床前,她艰难地依在床畔。
才几天不见呢,他的脸整整瘦了一圈,但仍不减其俊美,面无血色的薄唇无力地轻抿,薄弱的气息吹拂到她的脸颊,再再显示他还活着,紧阖的眼帘一动不动。
他还活着呵!
“回太子妃,皇上,皇上身体太过虚弱,还陷在昏迷当中。”老御医犹豫着会不会打击到太子妃,但还是说出口。
昏迷吗?
“为什么不给他多点我的血?”那样他就不会沉睡了。
小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尖,他很喜欢挑眉这个动作,看着既显得睿智,又显得从容,全身散发着一股自信的风采。
“要是那样恐怕两个人都保不住,新鲜的血液在空气中不能存留过长时间,否则会凝结,大家,都尽了全力。”说到此处,老御医也不禁佩服起自己,只要能保住皇上,那么参与其中的每一位御医也都能保住性命。
“我知道,你们能保住他的性命,这就足够了,我相信他,单凭他自己的意志力就能够醒来。”大难不死,再加上梦中的他说的那句话,“回该回的地方”,她相信他一定会醒来。
“太子妃,你身体还很是孱弱,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老御医看她连趴下都摇摇晃晃的样子心有余悸。
不,自己不要回去,如果他醒来了怎么办?她哪也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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