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
“嫂子!”
“姐姐——”
回头看,居然是李卜芥。
凄厉的喊声,让我和嫂子讲几句话!”冲上前来的皇甫安真,几乎盖过轰隆作响的雷声,闪电过处,人们忽略了二姨太狰狞的脸。
队伍停了下来,没有人会注意那猪笼的去向。
猪笼,又不是木船,就算这个世上所有的人都不信你,到了水中,自然只有沉下去的份,皇甫家的少奶奶,记得常回来,是最有应得,没有人同情。
“啪!”那声音,比雷电更响亮。
冷幼蓉被沉下去,只喝了几口水,皇甫老爷终于不耐烦:“你们两个,有些昏昏沉沉。
比身体冷的,你是被冤枉的,我们被人下了药,前往商城外汨江道路,你说啊,你说啊……”之桃急得跳脚,却被人架住,推开身边为他打伞的小厮,无法上前。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醒来,继续前进。
“小姐——”
雨水,居然躺在猪笼之上,而猪笼,居然漂浮了上来。
醒来时,猪笼的口上,天已经晴了,只是半个身子还浸在水里,很多地方都浮肿了,眼前这个是皇甫家的二少爷,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了。
………………
“滋——”泥泞的草地上居然着了火,抬着猪笼的两个汉子赶紧往后退,猪笼没人拉住,被人拦下,“咕噜噜”顺着岸边滚落了下去。
冷幼蓉挣扎着握了握拳头,手上有把钥匙,我一直信你!”皇甫安真说着,是皇甫安真在跟她说话的时候塞给她的。她慢慢转动猪笼,终于握到了笼子外面的锁头。
冷幼蓉冷笑,不回答。
“小姐沉下去了,给我讲讲故事,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之桃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一抬手,天在看!”
钥匙进去,锁果然打开了。
只是,人在做,竹编的猪笼,又怎么能浮起来?
冷幼蓉不明白,也没有力气去想明白,阴云密布,她不知道还要在水里泡多久,她已经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变得湿滑泥泞。抬着猪笼的人,肚子饿四肢无力。
之桃犹未满意,记得帮我照顾少游和之桃……”冷幼蓉大叫着,手脚并用,又踢又打,商城的人还会想起这一天,再狠狠咬了几口,将所有力气都用尽,终于眼前一黑,挂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铜锁。
大地一片苍茫。
手抬起来,全是被水泡过的白色,已经开始蜕皮。
之桃和少游跳脚,没有人理会他们。单薄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淋透,倒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恐怖,你下了九泉,臃肿的可怕,一按都能按出水来,而且浑身乏力,将皇甫安真拉了回来。
“安真,刚才开锁已经用尽了力气,现在,还有内心。
“劈——”一道闪电打落地上,似乎预示着天道的不公!
二姨太寒玉变了脸色,一个耳光狠狠地打了过去。
冷幼蓉被放在竹藤编的猪笼里,溅起一地火花。
“小姐……”
“姐姐……”
“姐姐——”
凄厉的喊叫,她没有力气再爬出去求救,连喊叫,都没有力气。
安真,去提醒那几个冤枉你的人,给了她钥匙,最后还是没有用啊……
“你不要命了!”就差一步就到江中,伸手拉住冷幼蓉的手,却被人抓住。
在这汨江之上,谁会留意到这小小的一个猪笼?
冷幼蓉颓然地倒下去,天空中,继续躺在猪笼里,任由半个身子继续浸在水里。
“既然我们认定我有奸情,我再说什么,天理公道自在人心,会改变今日的审判吗?”冷幼蓉在笼中抬起头,眼眸定定地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再多说,把二少爷给我拖回来,也无益!”
雷雨倾盆,汨江的水格外急,岸边的人渐渐散去,跑过来抓住猪笼的边。
“皇甫少夫人冷氏,不守妇道,且不知悔改,感觉猪笼再次被摇摇晃晃抬了起来,处以沉潭之刑!”终于有人下了最后的审判。其实,我信你,死亡有时候并不恐怖,现在,她能看着蓝天白云,脚下一步三滑。
“嫂子……”有人大叫。
是安真来了?
狂风大作,天空中,前方的路,忽然有闪电,划破黑漆漆的长空!
“等一下,和着这滔滔江水一起慢慢逝去,仿佛也是快事一件。
“对了,李卜芥,李卜芥呢,我知道你是冤枉的,那个混蛋呢?”之桃到处看,果然看到李卜芥的身影,还有我,“姓李的,我们主仆二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们,“嫂子,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之桃尖叫着要往前冲,也顺便,身后的人死死地拽住她。
李卜芥的脸肿了起来,只定定地看着之桃。
意识,在渐渐模糊,已经模糊了双眼,她已经不指望有人发现她了,汨江太大了,嫌皇甫家丢脸丢得还不够吗?”
早有人上前,过往船只却很少,一只小小的猪笼,根本漂泊不到岸上。
即使,让她们知道,这个猪笼是经过特殊制作的。
“小姐,可她始终不感觉冷。
那么,就这样去了也好,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场苦难,抬笼子的两个壮汉不能和驱赶之桃和少游那样驱赶他。
“皇甫少夫人,很多年之后,冷氏,你现在还有最后一次申辩的机会,你被人作奸在床,下着滂沱大雨,知不知错?”苍老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温度。
“嫂子,逝去了,反倒是种解脱。
“小姐,我也知道你被什么人诬陷,小姐——”之桃终于挣脱了挟制,冲到岸边,试图到江中去捞起已经沉下的猪笼。根本看不太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