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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透骨神针

少女冷然道:“你师门渊源,不说我也清楚,十余年来,我在找她,彼此间一笔闲账,必需了结,你为师门还债,自是应该,五十招之内,我要拿你的剑,让你了结自己,然后才轮到那小子,你们可彼此估量,有什奇招,不妨尽量使出,俾死而无恨!”展儿目视魔头,见她一脸严肃,天遁脸在胸前缓缓划了半圈,沉声喝道:

“你说的话,我无从答起,既必欲以武功定输赢,就请赐招罢!”

钩芒女也未答理,五指微屈,状如兰花,寒风丝丝,脱手而出。

魔头却把双眸凝在剑尖之上,剑上锋芒,进出千丝银光,如皓月当空,银慧吐彩,钓芒女打回的寒风,被剑气冲向两旁。

胡莹叫道:

“第一招!”

倏闻娇笑连连,钩芒女已展开攻势,四方八面,都是红衣影子。

魔头也展开师门最厉害的驭剑之术,但见银光匝地,不断疾旋,周围两丈之内,都被这种银光所笼罩。

钩芒女的身影,也随着剑气,周流疾转,阵阵狂飙,从剑光中,成星射状,朝外散开,剑光倏开倏敛,如一只银球,受阳光照射,闪烁无常。

胡莹惊道:

“玄门驭剑之术,在武林中独成绝响,功臻绝顶时,百步之内,取人首级,不费吹灰之力,看她剑式,已有六成上火候,对手自言五十招以内,令其致败,未免大言不惭!”

灵展脸上,已感到紧张,急答道:

“据小弟观察,秋妹能否抵御五十招,大有问题!”

倏地光华大展,天遁剑已化作一道银幕,在无数红影之上,包裹而下,魔头身形,已隐没于森森剑气之中,但闻风声雷响,推心刺耳之极。

这种凌厉攻势,分明立见起落。

蓦地里、

地面无数红影,突然一敛,人影疾腾,冲空而起,如飞蛾扑火一般,自行投落剑气之内。

胡莹一愕。

灵展早惊叫“糟糕!”

但闻震天价铮的一响,剑气早巳消敛于无形,银光一道,冲空而起,红影骤驰间,一条人影,直摔而下,展儿和胡莹,双双纵出,由灵展把摔下的人抱住,麻面女却把天遁接去,钩芒女在这种地方,却保持了一己身份,未再追打,如惊鸿掠影,翻空而下。

魔头软绵绵的一任展儿抱着,早已人事不省,脸似桃花,面带微笑,人如醉酒,美艳绝伦,那情形,不但特别,更为伤者所不应有。

胡莹的麻脸,已气得变颜变色,手探伤者前胸,似觉心脉已停,危险之极,不由眼望展儿道:

“救人要紧,务必保持冷静,我想师傅山前搜敌,也该到了!”

展儿脸上,毫无表情,双眸炯炯,却注视着魔头的玉颊,一手却抚着她胸前,一滴一滴的热泪,从两腮顺流而下,右手微抖,从革囊里拿出一只玉瓶,倒了两粒比黄定还小的紫色丹丸,纳入伤者口内。

钩芒女嘴角间接起一丝冷笑,道:

“龙虎紫金丹,虽是旷世良药,但它也无法挽救魂游废墟的人,本姑言出法随,从未有人能逃过我的手下,依我看,无需费事了,早点上前纳死吧!”

麻女胡莹,此刻已激发同仇敌忾之谊,扑上前,大声喝道:

“我就不信,你能安然脱出九岭!”

五指微钩,朝前一翻,往对手胸前拍去。

钩芒女不闪不避,城定来势,右手一圈,胡莹眼看五指罡风,已落人家前胸,似有一种无形力道,绵绵不断,反弹而回,不由大骇,忙翻身一弹,“金鲤穿波”,朝后疾纵。

还未稳住身势,背后微风飒然,钩芒女已在冷笑道:

“就凭这点本事,想把我留在九岭么?”

胡莹武功,也颇不弱,眼前这位敌手,在南天八奇之中,竟是极厉害的人物,只有豁出性命不要,也和她见个起落。

身随念动,人影横空,往斜刺里一纵。

钩芒女大声喝道:

“丑鬼,还想闪避么?”

左手五指微屈,朝前一弹,一丝破空之声,随手而起,胡莹惨叫一声,纵起不过两丈来高,即从空中跌落,直挺挺的摔在地下。

连展儿的眼力,竟未看清这是什路数,是暗器?是阴手,使人如堕五里烟云。

二次得手,对方并未满足,仍静立场中,拿眼盯着展儿,这中间,似乎有着一种无比冷漠和阴险,把她一已姿容,掩盖净尽。

场中,仅剩下两人,各怀着一种奇异心情,那就是置对方于死。

展儿手上,抱着魔头,伤者面貌朝上,赛似一幅少女春睡图,迷人已极,同时玉郎的热泪,都滴滴流落她的脸上,更使她和牡丹着露,春意倍浓,愈加如此,越显得极不调和。

展儿迈开大步,朝着麻女胡莹,往前走去,一近前,立蹲着身子,掌探前胸,忽然纵声大笑。

这是凌厉无比,比哭还难受的惨笑。

钩芒女虽然神情冷漠,但看到展儿这种奇异举动后,暗中也不禁为之吃惊,心说:

“这小子,记仇之心好重,无怪有人不能饶他,不如早点把他打发!”

正待暗中再下毒手,不料灵展把手中魔头,轻轻朝地下一搁,嘴角上接着一丝笑容,双手拍了一拍之后,竟缓缓自己走来,连地下的天遁神剑,也未看顾一眼。

钩芒女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以为对方已疯,忙喝道:

“你打算就死么?黄泉路上,已有两只冤魂怨鬼,等你上道!”

语毕,不待展儿答话,已朝他拍出一掌,这一式,出手很奇,发掌时,五指微钩,虚空一拍,立即朗后猛拖,展儿身子,随着掌势,往前一倾,但他把右脚朝前一点,就势带住,突地双眉上挑,往前猛扑,带着一股凌厉劲风,不待对手闪避,左手食指微扣,朝下疾弹,钩芒女可不知这少年怀著奇界之技,正待飞动莲足,用驾鸯腿攻人下盘,立觉左足微麻,顿感有力难施,不由大吃一惊,忙往斜刺里疾横三步,凝聚真气,运于四肢,游身疾走。捷比惊鸿,这一来,但见人影疾腾;煞风呼啸,乍离乍合,愈接愈厉,约有顿饭时久,即在百招以上。

双方搏斗惨烈,周围四五丈的削石和枝叶,都被拳风震得纷纷飘落。

钩芒女招式澄厉,以猛攻快拆,诡秘险狠见长,而且手脚齐施,虚实并用,使人英测高深,最奇是,这女人的内功火候,已臻至境,举手投足之下,罡风源源逼至,不绝如缕,而且,她经验老到,长于闪避,善于取巧,狡猾得像一只狐狸。

展儿年事轻,经验浅,虽然轻功特殊,武功路子,极为广泛,但对付这强敌,尚属嫩手,对方的铁尖鞋,不时点在他的胸口之上,幸亏紫金铠发生妙用,不使自己未曾受伤,同时也困扰了这位魔女。

又是八十余招。

半空里,云翻雾绕,掌风雷鸣。

耳闻展儿喝道:

“女魔头,有什秘技,尽管施展,我倒需要见识一下,你那杀人不出血的绝传。”

一声清笑入耳,红影倒射而下。

展儿怒道:

“妖妇还想逃么?”

双臂平抖,人如一字,疾泻而降,钩芒女蓦地回头一瞥,莲足微翅,展儿胸口之上,陡闻吱吱数响,心头一惊,一个

大翻腰,几和钩芒落在一处。

魔女面带惊愕,怔柯柯的望着展儿前胸,粉脸倏红倏白,阴晴不定。

展儿不由大疑,细看前胸衣服之上,却有七枝细逾毫发,长约一寸,似针非针之物,脑海里,突然忆及江湖上一种传闻,与眼前之物互相印证,不由毛发悚然。

这传说,在江湖上曾掀起绝大波澜。

远在三十年前,大江以南,出了一位不知名的怪客,头上生着极长的白发,大耳垂眉,双臂特长,偏生身材窈窕,又似女子,此人一出,即震撼江汹。

终南派八代掌门,镇远道人,武功卓绝,有一天,中秋月明之夜,得守山门人飞报,谓终南山,已有人暗中闯人,企图不明。

终南为名门正派,所驻名山胜地,本不禁人来往,但遇有武功的人,必须明白招呼。

掌门人得报之后,虽然未曾重视,但以中秋月明,尚有几种较难锻炼的武功,正好于此时试验一下,而且顺便可伏察前山动静,以定起落。

玉柱峰为终南最高之地,峰形险拔,高耸入云,屹立峰头,在皎皎照月之下,全山景色,尽收眼帘。

真人正在欣赏景色之际,耳闻有人冷冷说道:

“峰名玉柱,正好是你埋骨之区,偏生还有闲情,翘首赏月。”

镇远回首一看,见是一位白发垂肩,长臂如猿,但身材绰约,酷似女人的怪物,不由吓了一大跳,但他毕竟是一派掌门,临危不乱,冷然喝道:

“贫道不愿与无名无姓的人,争口舌之利,且请道友留名!”

白发怪人,森森一声冷笑,长臂往前一搭,五指如钩,朝真人脉腕便扣,这一式,来势疾快,刚中带柔,镇远真人吃惊之下,右臂朝上一托,式如横架金梁,左手握拳,朝对手前胸击去。

来人喝道:

“好一式黑虎掏心。”

人随身转,眼前便失去踪迹。

镇远双眉一跳,杀机隐现,中途撤式,长袖由前边往身后卷来,就在此时,立觉右臂一麻,身前,仍站着那白发怪物,大声狂笑道:

“牛鼻子,赶紧回洞挺尸去罢!一时三刻一过,你连身后的事,也无法安排了!”

真人只觉右臂酸麻,一股奇热,朝上直冲,额角汗珠,滚滚而下,知道身受奇伤,已无搏斗能力,臂上所中,要不知何名,不由长叹一声道:

“贫道与你无冤无仇,峰前相遇,你却这般歹毒,眼前我已是垂死的人,艺不如人,自无尤怨,不过,可有一件,你得答应于我……”

说到此处,他身子晃了一晃,似乎已忍受不住臂伤痛苦。

白发怪人,似天动于衷,冷漠地道:

“你有什么请求,看着死亡二字,可说了出来,让我考虑再答,但如犯我忌讳,那只有加速其死!”

镇远真人,一脸惨白,苦笑道:

“你伤我之物,能否告我?”

白发怪人,一见他问及此物,磔磔狂笑数声,自言自语道:

“好,好!居然迢上今日,果有人死于此物,垂死相询,让我告诉你吧!”

她手舞足蹈,语音划然而止,炯炯精光,从白发中透了出来,朝真人扫掠之后,才慢吞吞地续道:

“无影透骨神针,总该有个耳闻吧?”

话声甫落,真人早已一声惨笑道:

“那你该是本门……”

白发怪人倏地往前一扑,真人的身子,如断线风筝一般,摔开五六丈,直挺挺地落在地下。

怪人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双臂微抖,拔地而起,直朝峰下落去。

这件事,一经传出,立掀起滔天巨浪,终南在武林里,极负盛名,镇远人极随和,朋友可多,终南派立散发武林帖,请黑白两道,主持正义,揭发凶手姓名,同时,为掌门缉凶,不惜惊动门中四老,即日下山去讫,两年之后。

武林里又传说纷纭,略谓终南四老返山,那白发怪人,被四老追袭,进入滇境之后,即不知所终,一般忖测,怪人被四老所伤,而且伤在无影透骨神针之下云云……

武林里几乎有个不成文的条规,即暗器如过于歹毒,而且使用它的人,又非正道,这种暗器,立即悬为厉禁,再有用它的人,即成为众矢之的,透骨神针,自从那事情发生之后,不但绝迹,终南派对此事也讳莫如深,这是在月婵的闲谈里,畅论歹毒暗器时,曾经提过,不料此时此地,居然遇上。

念头如石火电闪,掠上心头之后,灵展不由自言自语道:

“无影透骨神针,多厉害之物,可惜遇上了我,变成几根废铁!”

他俊脸泛青,眉宇带煞,全身真气满布,打算不放过对手。

钩芒女一听展儿说出无影透骨神针之后,形如触电,忽地冷笑一声,喝道:

“别以为本姑暗器,对你失效,还有比它更厉害的煞着,留在后头,你瞧!”

她把红菱一翘,似乎就势施展,待展儿凝神抵御之际,却往斜刺里疾扑,快如鹰隼,一把抱着地上魔头,往肩上一搭,纵声笑道:

“这件奇特兵器,我本无使用它之意,此来目的,在于助人,也专为对付你这小子,六诏山藏阴洞,确有不少艳尸,拿它充数,何尝不可?”

话声未落,有一种冷峻无比的怪音,在空中响起,道:

“二妹,事情已了,不必与人多事纠缠,速即定罢!”那声音虽不洪亮,但森森然若有鬼气,枝头上落叶飘飘,半空里行云滚滚,似有一股无形潜力,咄咄逼人。

那女子,肩上负人,轻灵不减,笑应道:

“大哥稍持,小妹和你一样,负着一件累赘之物,而且这狂徒还纠缠不清。”

同是一人的口音,她在答复来人时,听来却是异常甜润。

展儿怔神之间,钩芒女已一蹴而起,从树梢之上掠过,所取路线,与九岭神尼寻找。杜尔尸首时,完幸相同,灵展痛饮于魔头之失,已勾动杀机,竟从革囊里把青梭取出,飘身掠来。

钩芒女至为狡猾,突把魔头身子,朝后一放,刚好把自己背部遮住,迫展儿投鼠忌器,不敢下手。

几个起落,妖女已到岩头,手挽粗藤,朝下便落,他也准备随之而下。

岩前,突卷起一阵怪风,一条蓝影,从石后一掠而至,灵展还未看清楚,已觉胸前压力陡增,迫使自己后退数步,来人已乘虚而进。顿使自己手腕一麻,阙光落地,立便来人取去。

展儿左手推出一掌后,更不顾本身安全,往前猛扑,乌线游身,式样奇绝。

来人武功已臻至极,但见蓝光闪闪,直无法看出人形,只觉煞风疾劲,巧从四方八面挤来,展儿背后又挨了一掌,虽有紫铠护体,但压力奇大,迫往斜刺里一冲,跌落在地,来人朝笑一声,弹指作啸,身子冲起老高,展儿披人制住机先,立觉胸前一麻,当场昏绝。

蓝衣人得手之后,顿现身形,狂笑道:

“小子自己,找死,可不能怨我手辣心黑,青儿尚属完璧,即此一端,可免毁尸。但死罪难挠,无法代你一死,安心去罢!”

他说完之后,立即双臂微抖,朝危崖之下纵去,转瞬杳然。

也不知经过若干时候,长天如洗,月满青山,树上的露珠,被晚风轻拂,洒落展儿的脸上,昏沉中,顿感一凉,不由星眸微睁,身子略动,胸口上,还隐隐作痛。

忆从地上,坐了起来,暗中凝运真气,尚畅通无阻,知道无关重要,暗将日间经过情形,仔细回忆一遍,情景历历如给,不觉悲从中来。

起身之后,忙定到麻女胡莹横尸之处,尸体己僵,迄无人收验,这一来,立觉事态严重,来不及处理眼前之事,忙飞身扑回古刹,但觉一片凄凉,庵主九岭神尼,不在刹里,禅房中,尚有一灯荧然,似有人刚走不久。

杜尔躺过的禅床上,尚有血迹数处。

展儿不由大吓一跳,仔细一瞧,血与疾混,似是大家口里吐出之物,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奇怪!神尼如果返回禅房,庭前情况,定必获悉,也绝不让我躺卧石上不管,如说这是敌踪,则我返房,定必出而加害!”

思索间,愈想愈迷,正待定出,突从门吹来一阵冷风,把灯光卷起老高,立又一红,闪闪欲灭,瞥见灯座下,似乎压着一张白纸。

展儿取出一看,白纸上竟写着数行,字迹潦草,但颇苍一劲有力:

“八奇几乎倾巢而出,连最厉害向不上山的人物,此次竟也赶来,本庵主人,惨遭溃败,杜尔更病中被掳,当今之世,能与此人作对手者,恐难获此人物,据江湖传闻,滇南懒仙,功高不测,速印奔求,或可有助耳!”

这篇话,绝无夸张,而且指点滇边异人,著自己求助,明是江湖侠义人物,愤而出此,但自感力有未逮,故未出面。

灵展几乎奔腾了一天,水米未人,饥渴难忍,忙就几上茶壶,饮了数口,复在禅房之后,取得铁锄,就地将胡莹葬过,深觉九吟原是人间净土,自从自己一人,使人家云散烟消,含恨而死,不由大恸一阵,几至哭得死去活来,本拟当晚下山,因为胸前犹有微痛,只好在禅堂里,静坐调息,因为来时抱着满怀热望,如今不但希望已成泡影,魔头和庵主师徒,竟也罹难,伤心到了极处,于是百念俱冷,一经垂眉,蓦觉丹田真气上涌,胸口痛苦,又减轻不少。

披在身上的紫销,不但可以抵挡拳功宝刃,而且可卸罡风,展儿知道,如非仗着此物,早已没有命了。

他于跌坐之下,把灵飞秘帖里,所载的内家功力,默演一遍,又将那蓝衣人攻打的手式,印证一番,竟悟出两者之中,互有生克,不由叹道:

“攻敌妙着,存乎一心,如心不能专,势必为敌所乘,如杜尔魔头,不为敌获,则少有此失!”

第二天黎明,他略采食鲜果之物,踽踽凉凉,下了九岭。

此次目的,远在滇边,从九岭到达云南,需经越湘黔,一路多是山地,而且苗猓极多,最难行走。

由江西进入境,直穿西南,到了衡阳,已是中秋时分。

回雁峰位衡阳湘水之滨,衡山七十二峰,此为其首,峰形挺秀,若雁之回旋,文人渲染,遂以此名,世俗相传,北雁南来,飞旋至此,不过此峰,遇春而回,词人常有“衡阳犹有雁方传书”之句,盖即指此。

灵展颇有书卷气,娇妻被劫,腻友被俘,还有九岭神尼,生死莫卜,这些解不开的死结,无时无刻,不萦绕于怀,数月以来,这位少年人,更显得神清骨秀了。

中秋皓月当空,湘流如常,明月与秋水相印,只觉万顷碧流,月落当中,波光荡漾,银光缭绕,更闻几处雁阵惊寒,掠空而过,极尽耳目之娱。

雁峰寺在回雁峰下,虬松翠竹,环绕四周,寺壁均以白石砌成,其治如玉,全寺有僧徒数百,香火之盛,无以复加。

展儿伫立江干,翘望明月,感慨万千,忽闻雁峰寺传来钟声数杵,声声相接,缭绕长空,不绝于耳,灵展感觉奇怪异常,心说:

“古寺钟鸣,本届常事,何以钟声这么急促?”

身随意动,一蹴而起,一条青麻石道,曲折异常,两旁绿竹漪漪,微风拂来,籁籁作响,离寺尚有数百步,立觉前面竹子朝地下一拂,竟现出四位僧人来。

展儿立即止步,凝神细看,这四位和尚,都是三十左右的人物,一身青布僧袍,白袜软鞋,身形异常轻快,只一落地,由前面两位僧人,单掌问讯道:

“居土夤夜到此,有何贵干?”

前面和尚问讯,身后两僧,却朝左右一挡,但他们都是垂眉合目,双掌合什,态度却恭谨之极。

展儿含笑道:

“小生信步而游,绝无目的,诸位不用拦阻!”

左边那僧人,淡然答道:

“如在平日,绝不敢对贵客阻挡,今夜情形特殊,万望贵客留步!”

灵展暗觉奇怪,也激发了好奇之心,也冷然答道:

“中秋皓月当空,古迹名胜,正好供人游览,大和尚拒人千里,未免使人失望!”他向前跨了一步,有心试探对方武功如何?

和尚一声佛号,四对肉掌,人影飞腾,猛扑而上,竟是嵩山少林掌法,番轮交替,掌指齐翻,疾攻三十六大要穴,前面那两位带着项珠的僧徒,掌风劲疾,同施飞鹰搏免,朝展儿头上便抓。

展儿一怔神,暗道:

“这次,倒不能让人制使机先。”

侧身一闪,从正西横身而出,那身旁僧人,绝未想到,这公一位年少书生,却具有此种奇异身法,顿感一惊,陡闻展儿朗笑道:

“皓月当头,两位把月色挡住,未免大煞风景,还望下来为妙!”

他随着话声,虚空一抓,空中两僧,应手而落,立把对手怔住。

指顾之间,展儿业已冲出前面老远,那四位僧人,不由愕然相顾,但也未曾追赶。

展儿往前直扑,石道狭隘,而且至为曲折,折左而行,突从左边冲起一条人影,身形奇快,从竹梢之上疾掠而过,灵展暗道:

“此间埋伏重重,必有事变!”忙把长衣一撩,正待追赶,突闻有人叹息道:

“这趟混水,最好免闯,否则,只一上手,摆脱困难!”语音苍劲,一字一句,似均在耳旁响起,知有人传音入密,灵展却无法回答,人已扑近寺旁,大雄殿上,烛光辉煌,红鱼青罄,梵音震耳,偏生殿门已闭,除灯光从纸格里可见之外,里面僧徒人众,却无法看出。

左右竹林,均籁然作响,显有人潜伏其间,展儿也不愿此时露面,往旁一闪,隐身一株松树之后。

突闻铮铮两响,紫光闪闪,一瞥之后,立从空中爆开,知是有人青蚨问讯,不由暗中奇特,过了片刻,大殿里,仍不见有人出来,梵音未歇,来人似已忍耐不住,左边有人骂了一声:

“秃驴门,龟缩不出,即可了结么?”

红光两道,冲空而起。

展儿暗中一怔道:

“霹雳弹!”

此物大如鸡卵,打出之时,用内家真热,脱手之后,使之爆发,便是一团烈火,见物就焚,至为厉害。

熊熊火,朝光殿上便落,立闻啪啪数响,琉璃瓦业已爆破,殿舟已燃烧起来。

殿门未启,青罄红鱼,以及和尚们的念佛之声,仍然未灭,直似若无其事,展儿不由佩服寺主定力,无论如何,必需见个起落。

这一来,又惹下了滔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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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纪念蚂蚁篇等待的十年所有了这本书想看一本非男男而且完结了的猎人,结果基本找不到所以只有自己动手写一本了既然名字是蚁王,顾名思义就是穿越成蚁王的。顺道一提,虽然我也很喜欢王*麦这一对CP,不过我更喜欢猫女。本来有个不错的简介,不过中二度爆表,太羞耻了就把他删了。新生的蚁王,新生的梅鲁艾姆。从今以后吾名-----梅鲁艾姆*杨能会多世界,目前是猎人世界,毕竟蚁王的实力在猎人世界说高不高(黑暗大陆生物奇美拉蚁只有B级,而且被一颗玫瑰核弹给弄死了),说低还真不低(能轻易虐杀尼特罗会长)。但是猎人世界FJ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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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襁褓之间突遭家庭变故,跟随母亲离开故里;他,才华横溢,却在家长的逼迫下娶了一个母夜叉为妻。在时间的流逝中,在命运的安排下,他们相遇在一起。当她突然发热,隔离治疗的时候,是他,不惧生死,依然守护在她的身边;当他心情低落,颓废丧志的时候,是她,用自己的真心和热情让他重新拾起活下去的希望。就是这样,他们相识、相知、相爱,共同面对生与死的考验,但就当这一切都向着美好憧憬发展的时候,一张无形的黑手再次向他们缓缓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