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曹峰等人压制夹杂火焰的沌本源气时,马荣却淡然一笑,瞬间收回法力,把灼热的沌本源气扫除一空,缓缓说道:“咱们师兄弟长在一起,情真意切。师兄烤你们一下,也是让你们记住,任何时候,看到任何宝物,都不能失守了心神。这区区两颗木沌丹,何足挂齿?”
嘴上如此说着,马荣却深深望了曹峰一眼,心道:“曹峰啊曹峰,你这条狗,还算听话。给老子奉上了如此多的金银珠玉,殊不知,东一峰守山院的院首师兄惠永言,与东一峰烟火院的院首师兄和禄,如出一辙,都是爱财之辈。虽然,身为守山院的院首师兄,与烟火院院首师兄有同一爱好,让惠永言名声极坏,但也让老子有机可乘,你给老子的金银珠玉,都被老子转手给惠永言了,换来的,就是三颗木沌丹,他惠永言常年霸占东一峰守山院道术比斗会首席之位,夺了不少这种利于筑基的丹药,现在老子用钱财换过来,一颗自己留着,剩下的两颗,就当做狗食,用来勾引你们这些新弟子,为我办事,嘿嘿嘿……”
“师兄说的是!”曹峰带了个头,这七八名弟子,一起恭恭敬敬的说道。
在说话之时,他们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马荣手上的木沌丹,闻着那股药香,他们体内的法力,都显得饥渴起来,恨不得直接冲出身体,化形成为沌气巨口,一下把马荣整只手都吞下去。
难怪这些弟子急迫,他们来到化灵门,最长的不超过两年时间,在修道界之中,仅有两年的修行经历,绝对算是新人,而且,他们还是在守山院中修炼,只比烟火院强一点,与修炼了两年的炼气院弟子,没有丝毫可比性。
在如此环境中修炼,本来就十分压抑,守山院之中,老弟子压迫新弟子的事情,比之俗世之气大盛的烟火院,却显得更加高深隐秘,不是在表面上压迫,而是在修炼上,从各个方面,攫取新弟子的利益,实行信息封锁,让那些新弟子长时间无法开阔眼界,甘愿为老弟子做牛做马。
看着这些弟子大为所动的样子,马荣心中冷笑,脸上却郑重无比,点头说道:“那好。既然各位师弟看得起我马荣,师兄自然也会相信你们。这样,师兄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潜心修炼十日,十天后,互相斗法,点到为止,前两名胜出者,就可得到一颗木沌丹,然后,师兄就不惜血本,再给这两人凝练火球术功法玉简,再然后……”
话至此处,马荣摸了摸自己的鹰钩鼻,饶有深意的眯起了眼睛。
那些弟子听闻可以得到木沌丹,正自激动不已,忽然见对方脸色一变,都不由微微愣神,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马荣见此,心中十分鄙夷,又有些苦笑,难道自己对这些弟子“愚化”的过头了,怎么都如此迟钝?
他正这样腹诽着,却见曹峰眨眨眼睛,从晃神中清醒过来,双眼飞快扫视了一下其他弟子,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随后面色很辣的道:“那个家伙,实在是欺人太甚啊!马师兄尽管放心,师弟们受了师兄的栽培,一定会帮师兄办事。王盗此人,在化灵门蹦跶不了几天。各位师兄,你们说是不是?”
闻听此言,其他弟子都心中发苦。
他们这才明白过来,马师兄是要对付王盗,亏得自己这些人在化灵门呆了如此长时间,竟然还比不上入门不到三月的曹峰,实在叫人苦笑不已。
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脑袋不灵光?
默默腹诽了一番,这些弟子互相看看,随后猛地点头,高声叫道:“是!”
“曹师弟说的对!”
“还是曹师弟尽心,让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好不惭愧……”
“哪里,各位师兄言重了,哈哈……”
看着曹峰和那些弟子互相恭维,马荣暗暗点头,竟然开口说道:“师兄观察曹师弟很久了,他根基非常不错,但入门最晚,修为有待提高,这颗木沌丹,就先让他炼化,应该会有很不错的效果。”
此言一出,一众弟子皆惊,就连曹峰本人,一时都有些愣神,难以相信,自己一句话,就让对方送了一颗木沌丹,实在是大大的物超所值啊。
随后,众目睽睽之下,马荣一抬手,真把一颗木沌丹抛给了曹峰,后者顿时面露喜色,一脸谄媚的看着马荣,心中,却狂喜不已,沌本源气似乎都要暴走了。
他却不知,马荣正心中暗忖:“不错,曹峰是一条机灵的好狗,可以久养啊……”
“谁是‘王道’?好霸气的名字啊!”
“哎,各位师兄弟,你们都没听说吗?据传,此人在入门的时候,就是一副我行我素的姿态,竟然还敢给马荣师兄脸色看,啧啧,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哼。你们知道什么?王盗此人,在入门之前,就受过本门玄昌子长老的点化,这是西六峰守山院的黄君宁亲口告诉我的!当时,黄君宁二人还与那王盗聊的颇为投机,不过,据说马荣师兄要收拾王盗,这下子,黄君宁和方寒晓恐怕要装作不认识王盗了吧?哈哈。”
“这算什么?最近,你们没发现东一峰守山院少了一人?听说,这也跟那个叫做‘王道’的烟火院新弟子有关!”
“嗬!你这一说,似乎还真少了个叫于青峰的人!那王盗才多大年纪?不就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吗?他哪来那么大本事?乱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化灵门的水,越来越深了啊!”
马荣悬赏木沌丹之后,不知哪位弟子走露了消息,当日,在东一峰守山院之中,就有了许多关于王盗的传言。
此事,被马荣得知后,却让他心中暗喜,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东一峰守山院、烟火院,甚至炼气院,近万名外门弟子全部知道,三个月前,化灵门来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为人狂妄,不给老弟子面子。
这样一来,在东一峰近万名外门弟子中,定会引起诸多老弟子的不满,越是入门时间长的弟子,就越是看不惯破坏规矩的新弟子,老弟子对王盗有了这初步印象,无形之间,等于帮了马荣大忙。
没有不透风的墙,劲爆的传言,历来扩展的极快,仅仅三日后,有关王盗的风言风语,就在东一峰三院间彻底流传开来,甚至,邻近的两座外门弟子山峰,东二峰和东三峰的弟子们,一些消息灵通的,也得知了东一峰烟火院,有一个叫做“王道”的柴夫弟子,近来势头颇大,其实力不祥,行踪诡秘,但一个叫做于青峰的守山院弟子,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第一个到东一峰山林深处试水,结果葬送其中,成了那人手下的首个亡魂。
我行我素。
手段狠辣。
行踪诡秘。
这三个念头,成了东一峰三院弟子对王盗的全部印象,一时间,众弟子都对此滔滔不绝,枯燥的修行,也似乎得到了调剂,让表情冷淡、木讷的弟子们,一个个都有了活跃脸部肌肉的机会,借此八卦,尽情挥洒着各自久未波动的情绪。
“王师兄,不好了!不知什么人放出了谣言,说你狂妄自大,鄙视老弟子的威严,现在,整个东一峰,烟火院、守山院、炼气院,都在流传!甚至,还有人一口咬定,守山院的于青峰,就是你亲手杀死的!”
山林之中,杨大福疾奔如飞,刚一看见闭目静坐的王盗,就用沌本源气裹夹着声音,遥遥传了过去。
又跟在王盗身边修炼了近二十天,杨大福的法力突然进步了许多,在王盗用火本沌气的冲击之下,杨大福的肉身,对这种爆裂属性的沌本源气,有了一些承受力。
对沌本源气的控制力,也突飞猛进,虽然还称不上“法力传音”,但在未脱胎换骨的弟子中,也算是比较高明的手段了。
他的修为如此精进,爽快无比,但他也并未得意,心中很明白,一旦离开王盗,自己只是个空有蛮力的莽汉,想要在修为上有所提高,也与登天无异。
因此,对王盗不利的事,也对杨大福自己不利,他如何能不着急?
而听到此言之后,刚从溪边打水回来的刘波,却是微微一愣,猛向前狂奔了十几丈,来到杨大福身前,沉声道:“杨大福,你这鲁汉!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这个时候,杨大福对刘波的印象,已经完全转变了过来,丝毫没有了鄙视之意,他见刘波如此激动,不由得皱皱眉头,叹口气,怒形于色的道:“谣言!俺刚刚听到的谣言!此时,东一峰三院,都在散播王师兄的谣言!说王师兄狂妄自大,还说王师兄杀了守山院的于青峰!这事情,已经传到了院首师兄和禄耳中,据说,和禄要履行院首师兄的责任,对王师兄进行调查,他正召集人手,很快就要彻查东一峰整个山林,要把王师兄抓出去,质问此事!”
“查他妈!咔嚓!”
刘波一听,整个人一震,瘦小的身躯中,激荡出猛烈的沌本源气,冲击之下,他手中握着的盛水瓷碗,都在顷刻间爆裂开来,一片片细小的碎片,四处迸射。
随着体内沌本源气的积淀,刘波的身体,渐渐得到炼化,皮肤也坚韧了许多,但毕竟没有脱胎换骨,还是凡夫俗子之躯,那瓷碗碎片,飞射到他的脸上,立刻就留下了两道血痕,鲜血,顿时从中渗透出来,把他半张脸染得通红,一丝血腥之气,也在山林间弥漫开来。
看到此幕,杨大福一呆,心中暗道:“俺杨大福跟着王师兄,是为了修炼道术。可这刘波,怎的如此冲动?难道,他把王师兄当成了亲兄弟?说实话,俺杨大福也想啊!可是,王师兄何许人也?俺这样的莽汉,也只能做个随从啊!”
在杨大福感叹之际,刘波一转身,看向闭目静坐的王盗,脸色很辣的说道:“那和禄,根本就是个贪财鬼!以为我不知道?刚入烟火院的新弟子,哪个没被柴霸、玉霸打劫过?他们抢的钱,可都给和禄分红啊!我那些银子,不知被和禄分了多少去呢!一面从新弟子身上攫取利益,另一面,却又要履行院首师兄的责任?哼!好处被他得了,好人也被他当了啊!妈的,老子也急了,让他来吧!王师兄,我刘波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你对我有一饭之恩,更有为师之恩!谁敢动你,我他妈活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