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的开始是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一张陌生少年的冷漠脸孔,虽看不清楚,却知道他必定很好看,被高高绑在一个绞刑架上,下面是充满了嗜血戾气的士兵们互相厮杀和嘶叫声。然后突然脑里划过一个白色的雪景,一匹马车飞快地在冰天雪地的旷野上奔跑,那名少年正静静地侧卧在马车上,任马匹把他带向那不知生死的远方。
雪突然下得很大,比打在自己身上的棍棒还要让自己生疼,肚子里的血腥味呕上来,又让自己狠狠地咽下去,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一切感觉只不过是多余的累赘,就像漫天的雪花只能任风飘舞,美丽却无助。
那是在除了雪花飘落声中唯一能透进自己心里的声音:那是人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狼狈,很想拔腿就跑。这样的自己是不是看着有点像死人,但是怎么办呢,我竟然一动也动不了,甚至想说一句话都变得奢侈。
马车又飞奔而走,却将自己带进了一个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那一身荣耀的陌生新郎,确是似曾相似的痛与害怕。相信了他会帮助自己,相信了他会像许多年前那样救下自己,却是落了个四面楚歌的下场,他依然不动声色。
从没想过和这个好看而冷漠的男人会有这样多的交叉,仿佛上天有意开我的玩笑。总是在庭廊见他似一只游魂般闲逛,总是在自己回眸之际见他颀长的身影,或是在自己慢慢平静下思绪时见他无端走来。
然后自己着了魔地想他念他,会因为不见他三四日而变得焦躁不安失魂落魄,会为突遇见他心跳不止面红耳赤,会因为他突然的柔情细语而感动得痛哭流涕。我不知道,在他心里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但是他却如一种无药可解的毒深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我知道自己中毒很深,要不,怎么会毫不犹豫地跪地一夜只为博他一个回头,要不,怎么会挺身而出想帮他挡下来势凶猛的箭,要不,怎么会因为他的昏迷不醒而不眠不休地照料?只是这些,他可曾看得到?
晨光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微笑地将我拉到他身边,然后宠溺地抚抚我的头,我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我再跨一步,便可以触及到他的身他的心,我很自信地那么认为!却在转而之间被一个美丽的陌生女人溃败得一踏涂地。
不是我不想解释,不是想要真心与他对峙,只是我很气自己的无能,无法知道你的过去,无法理解你的孤单,无法与你一起承担!
明明喜欢你,却只能瞧瞧躲在角落里见你借酒浇愁;明明喜欢你,却一再畏惧你给自己的好自私得躲在自己的角落,明明就是这样喜欢你!
马车飞奔而去,你却再回不来,那神女般的微笑,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最终将自己遗弃在某个角落随大雪覆盖。不会再有人知道……
冷,亦是刻骨铭心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