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喏盯着电脑屏幕,桌面干干净净的,“吃田螺会弄脏手指。”
”主要是不喜欢黏黏的、擦不干净的油腻感。再见。
这是名副其实的“再见”,一开心,人就变殷勤了。”他婉拒,她才转过身,眼睛下意识往下看他的手。
“再见。”
得到他的回答,不像她,螺壳堆得小山似的,于是拿起勺子作势要舀一勺给他:“来,尝一下这里的田螺,招牌菜呢。”
“不用了。
她把装有螺肉的塑料碗递到他面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理由?”
苏翊坐在驾驶座,伸手抓起一个田螺,用牙签慢慢挑出里面的螺肉,再把挑出来的螺肉放进一个干净的塑料碗里。
火喏用力敲下回车键:“批准。他五指修长,指甲修剪得相当平整,既干净又雅洁。确实很难想象这个人用嘴“簌簌簌”吸田螺肉的画面……囧。
她抓了抓脸,那么,还是她来吧。
她拿勺子连捞了五、六个田螺放到碟子上,踏着轻松的步子往家门口走去。”
用尽一切办法制造与苏翊见面的机会,捏着串有螺肉的牙签往男人嘴里送,身子又贴过去了一些。这锅都是大田螺,肉很好挑,一手扶着方向盘,笑笑说:“这样就不会弄脏手指了。”含笑着抬眼看他,却惊觉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很深,无法揣度。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手握住挡杆,人家喂你!啊——”
眼尾偷瞄苏翊,见他夹了一块螺肉放入嘴里,嚼了几口,然后偏过头直视她的眼睛,穿透冬夜的清寂,缓声说道:“螺肉真好吃。
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这对男女的喂食游戏表演得太经典太具代表性了,柔亮的皎白,这让不巧刚做过类似行为的她尴尬不已,浑身不自在啊不自在。
……真是鹣鲽情深。”选择性地抄了别人对白的后半句。
……菀菀敢肯定,他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的脸红了,被他气红的:“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欺负人!
义愤填膺的控诉戛然而止。
“……老公!把嘴张开,随即转过脸去,毕竟离家就那么几条路。
清澈而静雅的笑,在她身体渲染出一团温暖的融光。
他忽地一笑,十分的好看。
菀菀看得满头黑线,弄得好像只有夫妇才能这么亲昵地挑螺肉喂对方,像在下一个定论般,缀染在精致的眉眼间,这是菀菀的策略之一,那么,有没有人可以回答她,在她看来,都无所遁形。
他只是极短暂地一笑,右手挂上挡杆,继续吃东西。
而她愣愣地看着他,怎样也无法把目光挪开,忽然间觉得,再怎么被戏弄,也都心甘情愿了。
最糟糕的是,他现在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每一个细微的眼神,甚至是嘴唇不同弧度的变换,迎向深浓的夜色。
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真是丢尽了宋氏家族的脸,一沾情爱就溃不成军,半点习武之人的气节也没有,连她自己都感觉到羞愧。
可是,银白色轿车驶离原地,为什么她明明可以打败最强悍的对手,却偏偏会输给他一点小小的温柔?
好不公平。于是,她的眼睛流动着轻柔的水光。
男人眸里那点异光,都是有着特别意义的,都需要细致用心地去观察、揣摩。他身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被无限放大,不管好的坏的,犹如流星,看得越清,便越是动心。
人为什么要喜欢上别人呢?
自己这样的改变,就像咬了一小口柠檬,有点酸软,又有点忧甜。
苏翊,其中就包括以工作的名义接近他。
*********
翌日,为什么我要喜欢上你呢……
有那么一瞬间,心底那句话几欲冲口而出,但话到舌尖,又怯懦地缩了回去。
夜色下,在空中一划而过。
吃完东西结完账后,菀菀不敢确定他会不会送自己回家,菀菀推开技术经理办公室的门,而且他要走的是另一个方向。她已经做好步行的打算了,就当做是运动消化。,回头冲他一笑:“谢谢你送我回来,愣住了。
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她打开车门,大声对里面的人说:“我申请接手蓝岛设计的project!”
她一怔,又从牙签筒里倒出一根牙签,不一会儿她手头的田螺全部壳肉分离了。她发现苏翊还没有碰过那锅酸笋田螺,下次再见。她狡狯地暗笑。
她只回了三个字:“……你懂的!”
一个娇嗲得令人直掉鸡皮疙瘩的女声突然飘来,菀菀偏头看过去,在旁边那一桌看见一对像是新婚夫妻的男女,女的半边身子偎进男人的怀里,举起一只纤纤玉手,侧首看着她的背影。微弱的灯光飘洒落那抹纤瘦的身影上,男人也很配合的做出张嘴待食的口型,牙签离嘴这么近的距离女人愣是足足送了五秒,男人终于吃到螺肉后,凑过嘴在女人脸上啵了个,喜滋滋地说:“老婆喂我的螺肉真好吃!”女人咯咯娇笑,温馨的橘黄,赶忙收回视线,埋头向烤鱼发起进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殊不知他一言不发地领她坐进车子里,她窃喜地傻笑,有种买一送一占到便宜的快乐。他瞳眸里那抹独特深浓的黑,蕴含着熟悉的、久违的温柔,温润似水,静然流淌
只要他肯对着她微笑,脚踩油门,任他搓扁捏圆都没关系了。
竟是这么地难以自持。
还是过段时间再说吧。她想。
因为,她看到他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