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走廊上被从窗外的阳光照得满地金黄,在一堵门前,一抹修长的影子显得微微有些颤抖。
也许是因为害怕吧!
那只握住锁头的那只手变得僵硬而颤抖,渐渐地颤抖越来越明显和厉害了。
突然一只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立刻紧紧握住她颤抖的手,依旧是她所熟悉的温度。
“雪儿,进去吧!外公一定没事的!”
芭芘茫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是淡然地推开他。
在她的眼前是长长的走廊,透过厚重的玻璃窗,外面的阳光显得耀眼而苍白,外面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好像全部停止了了,一片令人不安的寂静。
在芭芘的耳边却响起了轰轰的声音,渐渐的,那股声响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她小小的胸腔中喷薄而出。
“小姐,你终于来了,董事长他……”
司徒看着芭芘刚想说些什么,可是他竟然发现芭芘那双纷乱如碎水晶般的眼睛里,一片空洞和茫然,那些闪亮的光芒全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汪如寒潭般的冰冷。
“小姐,你怎么了?生病了么?”
医院走廊里,冰冷而灿烂的阳光下,芭芘目光涣散,面容异常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肌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她用力地抓着司徒的手,却颤抖得不成样子。
“司徒,外公没事对不对?他没事,对不对?”
一直以来司徒都认为芭芘太过强硬,也太过坚强,而今,他所看到的芭芘跟他记忆中的芭芘根本就不再是同一个人。
她只是一个担心会失去亲人的平凡女子而已!
“小姐,放心,董事长他没事,只是董事长的心脏已经重度衰竭了,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他一直都瞒着我们。”
司徒叹了口气,遗憾的说道,却不经意间瞥见了芭芘的神色,那双如夜般漆黑的瞳孔黑漆漆的,看不见一丝的光芒,如死般沉寂。
“还有呢?医生怎么说?!!”
冷少骅看着芭芘落寞的神色,上前拥住了她,可是她的指骨竟然寒冷如冰。
司徒微微一怔,看着拥有王者霸气的冷少骅,微微有些失神。
“医生还说,除了换心手术,董事长的生命就只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两个月!!
只有两个月了么?
不,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司徒,等一下带我去找医生,我有事要跟她谈!”
芭芘空洞的眼神一点一点有了焦距,只是那双漆黑的眼底还是隐藏若有似无的脆弱。
冷少骅听她说要去找医生,一种不好的预感窜上他的心中,他固执地扳过她的身子:“你去找医生做什么?告诉我!!”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命令,更多的则是心痛。
“那是我的事!”
芭芘淡漠地说道,而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微暗的灯光下,一个面色苍白的老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昏暗的光线里,他竟苍白得似乎透明,一点生气都没有,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吧!
芭芘僵直地站在病床旁边。
橘黄色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轻轻投射在范家辉的身子上。
他静静地闭着眼睛,苍老的脸上露出安宁的笑靥。
芭芘的心骤然一紧,莫名的恐惧使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住老人的手,手上传来的温度,才让她安心。
原来,外公还没离开我,还没离开我呢!
一旁的冷少骅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墨黑色的眼睛顿时黯淡如夜,散发着如鹰般锐利的光芒。
他知道,他知道芭芘要去做什么?
可是,他又该如何阻止她呢?
司徒看着这对祖孙,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他也真不敢想象,如果范家辉真的死了,芭芘会怎么样?
也许她会疯掉吧!
毕竟在芭芘的世界里,她固执的认为范家辉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啊!
过了良久之后,司徒转头,却看见了冷少骅呆呆看着芭芘的模样。
那双如黑濯石般闪亮的眼眸,灿若星辰,仿佛有妖娆的雾气从他的眼底散发出,一点一点的竟将空气都缠绕住了。
好闪耀的一双眸子啊!
只是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芭芘身上,仿佛那个人就是他所有的一切,一旦失去,他的世界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芭芘依旧呆呆地看着范家辉苍老的容颜,她握得很轻,很柔,她怕会握痛他,所以她只是轻轻的握住他的手。
在她痛苦的记忆里,外公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人!
外公,你放心,雪儿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即便是用雪儿的命换你的命,雪儿也不要外公死!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陪陪外公!”
“你一个人,可以么?”冷少骅在她背后淡淡的说道,“雪儿,我留下来陪你吧!”
“不用了,我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