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落雪,你究竟怎么了?说话!”
外面的冷少骅一阵怒吼,而里面的芭芘却难受得快死掉了,那双纷乱如碎水晶般的眼睛空洞异常,仿佛再也找不到昔日的光彩,有的只是一片死寂。
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她的鼻孔中流出……
好痛……
慢慢地,她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下,再也没有力量支撑的力气了,哪怕只是一点一点。
门外的冷少骅仿佛已经失去了耐心,开始大力地敲门,因为声音很大很大,以至于浴室里的镜子被震动起来。
“方落雪,你给我说话!”
血一点一点地滴在她的嘴唇上,再一点一点的流下,流在她白色的睡裙上,血染了一片狰狞的猩红。
少骅,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力气回答你!
对不起!!
“你再不说话,我就撞门了!”
冷少骅紧皱着眉头,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如黑濯石般的眼眸中满是怒火。
该死!
这个小女人最起码应他一声啊!
难道她不知道他很担心他吗?
“你……不要……不要进来!”芭芘一听他要撞门,淡淡地说道,却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来回应他,“我求你,你不要进来,不要进来!”
冷少骅高大身躯猛地一怔,眼眸倏忽变得幽暗幽暗,犹如漆黑的子夜般暗沉。
她是在怪他么?
是吧!如果没有怪他,为什么一醒来就将自己锁在洗手间,不肯出来!
她是在害怕见到他么?
可是她应该知道啊!
他是因为太爱她,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雪儿,如果你是在怪我,那么我跟你道歉,你出来,好不好?!”
他的声音几乎接近了乞求。
曾经他只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将她留在身边了又怎么样呢?
她脸上的哀伤,她脸上的不快乐,就像是刀子般狠狠地割据着他心,再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心绞碎。
是不是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是不是无论他怎么去弥补,也偿还不了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
是不是只有他放手,她才会真正得到幸福呢?
可是,想得到幸福的人,又怎么会只有她一个人呢?
他也想得到幸福啊!
“雪儿,如果你是在责怪我,那么你出来打我,骂我,我都没意见,只是你出来好不好?”
里面仍旧是一片沉默……
芭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苍白的脸上是已经凝固了血,鼻孔中也再没有流出新的血液了,只是她的头还微微泛疼,眼眸空芒,犹如一个巨大的黑洞般。
静静的,黑漆漆的……
听着冷少骅的乞求,她很想回答,真的很想。
可是她却怎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喉咙像是被什么硬生生的堵住了,一点细碎的声音都发不出,只有些许破碎的音节从她的口齿间逸出。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很累!
冷少骅眼眸变得漆黑而幽暗,一片痛楚的光芒从他的眼底幻化开来。
果然,她果然是在怪他!
是在怪他用这样肮脏的手段将她留在身边,那么她对自己的恨意应该更加深了吧!
“方落雪,究竟要我怎么样,才能弥补我对你造成的痛苦?!”
冷少骅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声音却透出哀伤:“除了放手,只要能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都愿意去做,我都愿意去做!!”
“……”
沉默,依旧是一阵沉默!
房间内一片沉寂,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外面的夕阳长驱直入地照在地面上,一片细细碎碎的金黄,白色的羊毛毯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看起来美丽而朦胧。
芭芘听到冷少骅的话,自嘲的笑了,除了放手,他什么都愿意去做,只是自己要的仅是他放手而已,其他的,她什么都不想要,都不想要!
“我……只想离开!”
听到她的回答,冷少骅抿着嘴,沉默了。
渐渐地,芭芘感觉自己身上的痛楚慢慢地消失了,头也不再那么疼了,也不再流血了。
她缓缓起身,走到镜子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着实的吓了一跳!
镜中的这个女子是自己么?
面色惨白,白净的脸上还有凝固着暗红色的血液,头发已经被冰冷的汗水浸湿,额前的几缕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如鬼魅般。
这是自己么?
“方落雪,即使你不爱我也可以,即使你恨我也罢——”
“但是,不要以为你可以逃离我身边!”冷少骅幽黑的眼眸深邃如海,声音中带着不容回绝的冷硬,“我是绝不可能会放你走,所以你最好不要妄想跟我离婚——”
“……”
里面仍旧还是一片寂静,芭芘没有回答他,只是安静的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而冷少骅的心却仿佛像被一块冷硬的坚冰狠狠戳破,冰冷尖锐的冰块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让他的心缓缓地流出血来。
他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灰色的门,他的脊背僵硬笔直,倨傲的面孔上没有任何表情。
“方落雪,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给我记住,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