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酒场无父子(2)
杜丝丝的脸色变了之后,目光就柔在龚破夭身上,朱唇微启,“破夭,我是女孩子,你就不能——”
怜香惜玉?
龚破夭的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没错,作为男人都应该怜香惜玉。比如我喝一瓮,你喝一碗都没问题。可这得看具体情况和具体对象。你身为军人和特工,所要体现的就不是女人的香,女人的玉,而是一种特种职业的精神。这种精神让你只能进,不能退,更不能用女孩来作为借口。道理很简单,酒场形同战场。就像战场上的子弹,不会认为你是女的就会拐弯。”
杜丝丝的脸就像被龚破夭扇了两下似的,变得忽红忽白。她没想到,看似那么儒雅的龚破夭,竟然是话里藏刀,每一句都割在她的心上。而且,毫不给情面。红着白着的脸,突然就闪过一缕坚毅,“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就干吧。”
她的话音一落,龚破夭便挥手一拍桌子,四瓮酒猛地飘上半空。
一看这首发式,大家心里马上明白:他们要斗功夫了。
一道银影飞起,直射酒瓮。
一个胖身射起,直飞酒瓮。
龚破夭竟然没动。
准确说,是没人见到龚破夭动似的。
屋外却传来了龚破夭“哈哈”的笑声。
移形换影?
移形换影也没有这么快吧?
但笑声确实是从外面传入来的。
坐在龚破夭身边的万全策禁不住去摸龚破夭——一摸,龚破夭的身子就碎了,一下没了踪影。
人走影在。
这功夫也太邪了吧?
再看酒瓮,酒瓮也不见了踪影。
杜丝丝和郑得泉分别从两个窗口飞射了出去。
除了醉倒的李绍嘉、范庭兰和彭壁生,其他人都跟着飘了出门。
星稀月微之下,只见四瓮酒在空中飞快地旋转着。
龚破夭则站在空地上,独立寒秋似的,微昂着头,缓缓地道,“谁能最先喝到酒瓮的酒,谁就是赢。”
这规矩就意不在酒了。
也就是说,不必喝光酒瓮的酒,喝着即赢。
众人无不欣佩龚破夭的智慧——先来个先声夺人,发出以一对二的气势,继而才引向真正的目的——以酒斗功夫!
半空的杜丝丝立马就生出上当的感觉。
后悔么?
不到她后悔了。
郑得泉肥大的身躯已经直扑酒瓮,以行动来证明他接受了龚破夭的挑战。
但酒瓮好像长了眼睛似的,见到他扑来,突然就旋转着飞升,一下子就飞到十几丈高。
这么高度,无疑是令人望尘莫及的。
要想喝到酒,只能从掌控着酒瓮的龚破夭下手。
半空身形一转,郑得泉就扑向龚破夭。
“对对对,这才是破解的方法嘛。”龚破夭悠悠地道。
杜丝丝娇嗔一声,也射向龚破夭。
龚破夭的身子腾空而起,迎向扑过来的郑得泉。
四掌相碰——“篷篷”发出巨响。
迸发开来的掌气,扫得旁观者的衣服哗啦作响。
“不错,果然是神秘莫测的峨嵋佛掌。”龚破夭夸道。
“过奖、过奖。”郑得泉笑道,“只不知你什么也学了这种掌法?”
“梦里吧。”龚破夭笑答。
这话就玄之又玄了。
但若说玄,就玄在他龚破夭居然也会峨嵋佛掌。
峨嵋佛掌的主旨,无疑就在那一字“佛”字上。
佛大无形,佛法无边。
众人看他俩掌来掌去,就像小孩子的击掌玩耍,随随意意的发出,随随意意的相碰。看似轻如蝶翅,柔若秋水,但不管是掌相碰,还是没相碰,强劲的掌气都会碰得噼叭作响。
这只是有声的,有形的。
两人时而在空中斗,时而在地上斗,忽上忽下,飘忽不定。
这可苦了杜丝丝。
杜丝丝明明是扑向龚破夭的,眼看就要扑到了,龚破夭潇洒的身形,突然就变成了郑得泉肥胖的身子。
令她一次次地扑空。
更气的是,两人斗掌,不仅仅是来来往往的相击相拍,而是在这来回转换当中,都各成形成一道气场。
这气场看似无形,实则强劲无比。
杜丝丝每一接近,就被气场反弹出数丈之外。每被反弹,她都要通过旋转身子或翻筋斗来卸解。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在表演,根本不知道她被气场反弹得狼狈不堪。
而且,说是三人斗酒。实际上她已经被排除在外了一样,成了局外人。
目光禁不住就嗔在尉迟风身上,怪他尉迟风这个朋友太绝情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她尉迟风就像当她的目光没到似的,只欣赏地望着龚破夭和郑得泉。仿佛这是千年一等,才等来的连场好戏。
三番几回之后,杜丝丝就飞得欲哭。
此刻她是进亦难,退亦难。
进有强大的气场。
退,那就是认输了。
“酒、酒、酒瓮啊。”范庭兰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醉熏熏地道。
酒瓮?
对啊,趁他俩打斗之际,我何不将目标放到酒瓮之下?
真是一语惊醒局中人。
杜丝丝感激地望了范庭兰一眼,身子一飞,就飞向渐落的酒瓮。
她无疑想得太简单了。
看她一飞来,酒瓮就“咭咭”笑着,往上飞。飞得时高时低,每回都差那么一点点,就是不让她杜丝丝抓到手。
简直是逗着她乐。
范庭兰摇晃着身子,竟然东一摇,西一晃,就进入了气场。
杜丝丝一看,不由大喊,“庭兰,小心。”
“嘿嘿,我、我没事。”范庭兰道。
众人看他,他真的没事。
他的双脚像飘飘浮浮,站立不稳的样子。但不管他是怎么摇,怎么倒,都像不倒翁似的,眼看就要倒下地了,却又仰了回来。
“好俊的醉八仙。”尉迟风心道。
两人又斗了百多回合,仍然像没完没了地斗下去。
杜丝丝正想着是否该退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拉着她,直奔气场当中。
不用说,是范庭兰拉她的。
“上我的身子。”范庭兰对她低声道,十分清醒,一点醉意也没有。
杜丝丝也不管那么多了,身子一跃,就跃上了范庭兰的肩膀,再一蹬范庭兰的肩膀,整个人就像破空而去,直奔酒瓮。
“哇,夫妻双双把酒还了。”有人乐道。
“老范,你不要命了。”有人却拼命提醒。
龚破夭一看,也笑了。笑着,他的身形就变了,顿然化出十几个身影来。
先是听到“篷”的一声,郑得泉从半空跌到了地上。继而是杜丝丝的欢叫,“噢,我抱着啦,我抱着啦。”
兴奋得像孩子。
众人都呆了,感到不可思议——龚破夭怎么会让她抱到酒瓮呢?
只听一串呵呵的笑声,“杜教官,可惜你那酒瓮是空的。”
杜丝丝一愣——就在她这一愣的瞬间,龚破夭已将她怀里的酒瓮抄到了手上,酒水哗哗地就落入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