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皇室的威信和尊严岂能是凤落这样一个小丫头妄自置喙的?
凤落话还没说话,老皇帝脸色剧变,怒极之下,一掌重重拍在玉案上,震得桌上果盘酒盏一阵凌乱,吓得众人浑身一个激灵。
“你这话是在指责朕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吗?”嘉瑞帝双目布满寒气,冷冷的逼视着台下凤落咬牙切齿道。
“臣女并无此意,但臣女讲述的的确是个事实。”凤落神经一紧却仍毫不畏惧固执道。
“反了!反了!”老皇上气得呼呼喘着粗气,暗自握紧了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拳头,森然道,“若不是因为你是……”他蓦然顿住,深吸一口气咬牙继续,“就凭你今天的话,朕早就杀了你了!”
天子之怒,流血五步、浮尸千里。此时虽不至于如此惨烈,可众人皆伏在案上惴惴不安,身冒冷汗,全场死寂骇然。
“皇上,都怪老臣教女无方,小女心智欠缺头脑不清,口无遮拦冒犯皇上,求皇上看在老臣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小女一命吧。”凤修吓得浑身颤抖,连忙跪在地上向嘉瑞帝磕头求情。
见嘉瑞帝没有反应,脸色依然阴沉的骇人,凤修心中又急又恨,将凤落暗自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个不孝义女,从来都不让人省心,曾经处处给丞相府抹黑,现在竟然敢惹怒皇上,招来杀身之祸,这死丫头是想将凤家推上绝路吗?
凤修犀利的老眼闪过一抹狠厉,这丫头若再给相府添麻烦,他不介意立刻就除掉她!
“孽女!还愣着干什么?快跪下跟皇上认罪!”凤修阴狠的瞪了凤落一眼,厉声呵斥道。
凤落淡淡瞥了凤修一眼,无声冷哼,碍于无上皇权不情不愿的缓缓跪了下去,可依然倔强的不肯开口认错。
她那副桀骜不驯的态度更是让嘉瑞帝和凤修看了冒火。
“你……”凤修气得牙根打颤,指着凤落颤抖不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老皇帝脸色更是黑成了锅底,盯着凤落的眼神弥满了杀气。
众人终于从皇上的盛怒中回过神来,望着场上兢兢战战的凤修,不少大臣脸上露出幸灾乐祸。尤其是平日里那些与凤修不和的权臣,心里更是乐开了花,一脸看好戏的闲闲观望,心里巴不得皇上一怒之下免了凤修的乌纱帽,将其贬回老家去!
“凤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忤逆朕意,抗旨不遵。朕是该给你点教训尝尝了……来人!将这逆女……”
“皇上!皇上,求您开开恩吧。凤落那孩子有时候神志不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皇上,那孩子纯属无心顶撞您,求皇上手下留情,饶那孩子一次吧……”阮夫人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出席跪在凤落身边给皇帝磕头求情。
精明的刘氏一看这情形,也连忙给凤青鸾、凤青璃二人使眼色,拉了她们起身跪在地上纷纷磕头求情。她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凤落,而是在百官面前做个好样子,更是怕凤落连累自己,才不得已为她求情。
凤青鸾姐妹跪在凤落身后,简直要恨死凤落了。
皇上将她指给御王是她八辈子修不来的福气,这小蹄子非但不知道珍惜感激,竟然还公然拒婚顶撞皇上,她以为她长了几颗脑袋啊?还连累她们为之提心吊胆,下跪求情,她怎么不去死啊!
凤青鸾姐妹眼神如毒箭一般刺向凤落后心,仿佛要将她刺出一百个血窟窿,恨不得凤落马上去死!
皇后与阮夫人是金兰姐妹,见阮夫人急得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于心不忍,悄悄扯了扯皇帝的衣袖柔声劝慰道,“皇上,臣妾也觉得落丫头并无他意。她一直都那么神志不清了十几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您就宽容她一次吧。再说,御儿的婚事还是让御儿自己做主比较好,他们年轻人自己也都有分寸,您就放手让他们自行处理吧,别再操心了,不好吗?”
果然是枕边人的话最管用,嘉瑞帝听了皇后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他舒了一口气,咬了咬牙,转眼望向席间百里御,沉声道:“御儿,凤三小姐不愿成婚,难道也是你的意思?”
百里御微微挑眉,抬眼瞟了凤落一眼,这女人还真是有胆量,为了不嫁给他,竟然不惜当众顶撞父皇,面对父皇灼人怒气依然面不改色,倔强固执的不肯服软。
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的白痴草包吗?
不是!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女子,冷静时沉定从容,忧伤时安静幽凉,嘻笑时俏皮狡黠,言行举止别具一格,清风静流底下的如云似雾,引人入胜的奇异,和他见过的多少女子都不同。
此时的凤落,身上好似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魔力,不断地吸引着他想进一步了解认识她,想要将她看透、读懂、征服、据为己有!
“父皇,全城之人都知道凤三小姐对儿臣一往情深,儿臣曾经没有看懂凤三小姐的真心,才在上次父皇赐婚之时拒婚不遵。如今儿臣闭门思过半月,再见凤三小姐,才恍悟自己犯了错误,伤了美人心,儿臣也很自责愧疚。可是自从那次之后,凤三小姐对儿臣多有怨言,如今不愿嫁给儿臣想来是还在生儿臣的气。这一次,儿臣听从父皇安排,风光迎娶凤三小姐过门,许她王妃之位,希望能求得凤三小姐的原谅,以来弥补儿臣曾对凤三小姐的伤害。”
百里御悠然站起身,寒澈的眼眸敛下一抹复杂异彩,他望着凤落故意把事情说得暧昧感性化,一来是有意帮着凤落避开抗旨的尖芒,二来是借着嘉瑞帝的旨意给自己制造一个反悔的契机。
他看得出,凤落是铁了心了不想嫁给他,可是他偏偏就对得不到的东西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越是不容易得到,他越是感兴趣,越想要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手,尤其是遇上此时特别的凤落,他更是不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