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做梦!
嘉瑞帝脸色一沉,气势威严的冷睨着凌之寒,冷硬道:“少主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大郢江山此刻还是百里家的天下,幻剑山庄的存在价值就是为了守卫大郢,辅助百里一氏传承千古。少主是皇朝之臣,并非武林中人,朕准备的这场宴席正适合少主身份。”
“如此说来,倒是本座糊涂了。可是,本座似乎并不记得先皇驾崩时,是将大郢江山托付给了当年的瑞王爷,貌似太子靖才是幻剑山庄真正的守护之主吧?”凌之寒唇角噙着冷笑,周身寒气仿佛能将人冻僵,一双深邃瞳眸蓝光浓郁,波光浓烈处似乎隐藏着悲愤和仇恨。
嘉瑞帝顿时脸色大变,双目凸起紧紧咬着牙关,眼神犹如利刃一般射向凌之寒,仿佛要将他凌迟一般,凶狠歹毒又复杂隐忍。
他冷冷的凝睇着凌之寒桀骜狂肆的冷冽面容,久久沉默,气氛犹如绷紧的琴弦,只要稍微一动便会轰然崩塌,压迫的席下众人几乎窒息。
陡然间,嘉瑞帝无力一叹,似是瞬间苍老了十年,精明的老眼也变得有了一丝浑浊和氤氲之气,他颓然的瘫坐在龙椅上,无力的摆了摆手,幽然轻叹,语气凄凉饱含沧桑,仿若是自言自语,喃喃道:“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些年来,朕一日都不曾安宁过,朕实在觉得有愧于皇兄,于是想要想方设法的弥补过去。可是朕老了,朕实在累了,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了……”
嘉瑞帝目光有些呆迟,缓缓掠过凌之寒、太子、百里御、肖倾尘直到段逸风,目光打了个旋,却遥遥落在凤落身上,愣愣出神,看着面前年轻的脸,嘉瑞帝突然黯然轻叹一声:“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不知怎的,当凤落听到那声叹息时,直觉得心想,皇帝真的老了。
她抬起头,清泠洁净的眼眸望向玉台上那个弥高宝贵的位子,不想正撞上老皇帝凝睇着自己的复杂目光。
凤落心中一惊,那双浑浊苍老的眼眸好似包含了多种情绪,让人见了忍不住心底纠结。
凤落微微蹙眉,连忙低下头,心中腹诽:这个老皇帝看上去满肚子都是故事,他口中的十几年前的变故究竟是什么啊?还有,他看着的自己的眼神实在是有些瘆人,直让她感觉头皮发麻。她貌似没什么地方招惹过那尊大神吧?除了她自行取消了与御王的婚约,算是‘抗旨’吧,可是那也不能全怪她啊,他的宝贝儿子还得负一部分责任呢。
一时间全场陷入一种死寂。
凤修轻轻拭了拭额头微汗,斗胆站出来打破僵局,圆场道:“皇上,那些过去的陈年往事早已经随风而逝,皇上还是不要再伤怀了。眼下,时光正好,各位娘娘、夫人小姐和幻剑少主与诸位大臣难得齐聚一堂,自然应该热闹开心点才是。”
凌之寒闻言唇角似笑非笑,他此次来京还有重要任务,目前不是与老皇帝闹翻脸的时候,眸光流转敛下一抹暗芒,他抬头深望了嘉瑞帝一眼,伸手斟了一杯酒,缓缓从座位上站起,举杯遥向嘉瑞帝,言不由衷道:“本座方才出言不当,望皇上莫要怪罪。之寒敬皇上一杯,以谢龙恩浩荡。”
言毕,抬手一饮而尽。
凌之寒身份特殊,即便无礼之极,嘉瑞帝也不敢将他怎样。并且,他深知凌之寒的性情,那般恣肆潇狂、随性孤傲之人能够做到这份上已然是让步妥协了。
他脸色稍微缓和一下,也举起案上的酒杯冲凌之寒点了点头,一饮而尽道:“好了,既然众卿都已经到位,那么宫宴正式开始,大家都不必拘礼,尽情享受吧。”
管弦丝竹悠悠声响,方才嘉瑞帝和凌之寒冷然对峙的紧张氛围犹如秋风吹过一般,悄然无踪。
转眼,高坐龙椅上的皇帝依然慈眉善目浅笑温和,紧靠下手的玉椅上,凌之寒也同样唇角含笑,看上去慵懒自然,完全不见方才那种浸人心骨的凛冽酷寒。
原先的沉闷一扫而空,气氛又开始热络回升起来。两人都像什么事没有发生一般,和睦融洽,好似方才一切不过只是幻觉,这份做戏的本领直让凤落喟叹弗如。
宴间君臣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寸毯寸金的纯白长绒毯上,象征大富大贵的牡丹争艳图开得惟妙惟肖,恣意盎然,映衬着绒毯上舞姿妖娆的舞姬们越发神采飞扬,娇艳欲滴,姣好的容颜令御花园争奇斗艳的娇花都黯然失色。
不过再美丽的舞姬,再精彩的歌舞,当你丝毫都不感兴趣的时候,也会感觉乏味透顶、无聊至极。
百无聊赖的凤落随手给自己斟满一盏清茶,捧着暖暖玉盏意兴阑珊的独自享受起清茶的馨香,信手摘了颗紫晶果懒懒丢进嘴里,吸吮着甘甜的汁液,只想着宴会早点结束才好。
一曲终了,皇后娘娘挥手遣退舞姬,笑意盈盈的俯视着台下众人,悠然道:“这些歌舞本宫早都看腻了,在场的诸位千金小姐皆是多才多艺,本宫倒有个提议,想请众位小姐登台献艺、以来助兴可好?”
听闻皇后如此说,百官顿时精神一振,附和皇后纷纷叫好。这可是个出名争光的好机会啊,而且,席间这么多王侯贵公子,万一哪个看上自家女儿,那还不是直接攀上了皇亲国戚?
“我大郢女儿皆贤良淑德、才貌双全,今日难得齐聚一堂,诸丫头就好好的一展风采,让大家都开开眼界,若是表现得好,朕重重有赏。”嘉瑞帝承着皇后的话,含笑望着台下千姿百态,打扮的花枝招展、姹紫嫣红的众多小姐大声宣布。
暗地里却投给皇后一个了然的眼神,知道她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各皇子择挑佳偶呢。
得到皇上的允肯和支持,众小姐顿时欢呼雀跃,皆激动难耐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