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这情形,顿时双目晶亮来了兴致,一个胸无点墨懦弱无能的白痴,一个刁蛮任性骄横无礼的恶女,闻名京都的白痴小姐碰上了家喻户晓的骄纵恶女,定会上演一场任人鱼肉玩耍戏弄的把戏吧。这漫长的排队等候是多么无趣又无聊,突然来了这么个大乐子,众人自然乐见其成,就差拍手叫好了,纷纷不约而同让出一定空间,闲闲的一副悠然姿态抱臂等着看好戏。
风雅楼二楼上,临窗而坐一名男子,其身后如不动寒松般侍立着一名黑衣劲装侍卫。
那男子身着一袭月白锦袍,水蓝色软锦织缎柔和明净,袍子上银墨双线交错织就凄艳荼靡,一条淡紫色描纹竹叶的碧玺玉带紧束精悍腰身,更显得窄腰精炼有型。
薄如蝉翼的银质面具扣在脸上,只看见一张细薄如线的嘴唇红若含丹莹润光泽,微微上扬的唇角似笑非笑,透着一股子邪气、魅惑。那双如深海般琉璃璀璨的瞳眸,蓝光幽幽深邃诡谲,寒澈的眸底似风起云涌暗藏精芒。
他慵懒的斜靠在窗棂上,侧头俯看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神容犀利冷冽,修长玉指不松不紧得把玩着一只琉璃玉盏,指腹轻轻摩挲杯沿,阵阵醇香的酒气盈盈弥漫让人心迷神醉。
“主人,楼下那女子好似是那天……”黑衣侍卫轻声开口。
神秘冷冽的银面公子淡漫的一挥手,戛然止住了黑衣人的下文。
他的目光始终从未离开过窗外,幽深蓝眸波光粼粼,淡薄如水的唇角稍微上翘了一点,带着一股子邪气和慵懒,清冽磁性的嗓音沉缓幽幽透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你只管看好戏就成,莫要多嘴。”
“是。”黑衣人身形一颤,愈加恭敬谨慎的静立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媚儿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趾高气扬的来到凤落面前,微抬着下颌鼻孔朝天不屑的睨着凤落讥讽道:“白痴,别告诉我你也是来织锦阁做衣服的。就凭你目不识丁毫无涵养的粗俗女子也配穿得起织锦阁出品的衣服?那么好的东西若是被你穿出去肯定会砸了织锦阁的招牌。我劝你呀,还是赶紧滚回家去,免得在这大街上丢人现眼当别人的笑柄。”
凤落眼眸微敛,唇角似笑非笑,她傲然直视着苏媚儿,眸光清澈见底不愠不恼,幽幽道:“是呀,我就是来织锦阁取衣服的怎么样?本小姐天生丽质貌美如花,只有织锦阁出品的衣服才能衬得起本小姐的美貌,我穿织锦阁的衣服那叫‘锦上添花’。有些人可就不一样了,本身长得丑却只能靠好衣服来包装,织锦阁的衣服若是穿在她身上那才叫掉价呢。”
“什么?你这个白痴女人,你敢说本小姐长得丑?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哪里丑了?”虚荣的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她貌美,可凤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暗讽苏媚儿,苏媚儿那种骄傲的似孔雀一般的女人怎能受得了?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一手叉腰指着凤落大叫。
“本小姐有指名道姓说谁长得丑了吗?”凤落无辜的眨了下眼睛,“苏小姐喜欢对号入座,那可怪不得凤落喽。”
“你……”苏媚儿顿时又羞又恼,人家凤落的确没有指名道姓说谁丑,是她自己心虚对号入座了。
再看凤落沉静从容、眉目含笑、素静淡然的气度,与自己怒气腾腾、仪态不雅、骄躁慌乱的神态一比较,更显得她气势上瞬间比凤落矮了一大截占了下风。
众人唏嘘,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今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白痴小姐胆子好像变大了啊,平时她哪敢用这样的语气跟苏媚儿说话,不给苏媚儿磕头赔罪就很好了,现在竟然还知道明嘲暗讽的回击了!
而且,白痴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光彩耀眼、风姿出尘了?
瞧她一袭水蓝色霓裳绡纱裙,舒雅轻柔,缎蓝的裙摆上绣着精致的碎花,杨柳细腰被蝴蝶玉扣的淡紫色锦带轻轻一束更显得纤腰楚楚不堪盈握。
那如凝脂白玉一般让人心酥的明净小脸娇艳妩媚,修长青黛细如柳叶,盈盈美目水灵清澈,琼鼻樱唇娇俏可人。那身姿娉婷袅绕优美典雅、傲然挺立清傲高贵。她就是那般淡漠疏离的看着众人透着睥睨众生的冷炼漠然,有一种遗世独立淡然自处的冷清,仿佛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她只是那看戏的人,冷眼旁观种种闹剧。
织锦阁的二楼上,百里御和肖倾尘相向而坐默然品酒,时不时的侧首观看楼下动态,神情各异。
百里御一袭明黄锦缎,玉冠神朗,脸型俊逸棱角分明,剑眉横扫彰显无尽霸气,一双邪魅冷冽的丹凤眼狭长有神,眸底深邃犹如寒潭波澜暗涌。
他盯着楼下凤落剑眉微蹙,凤眼微眯,拈起碎花青瓷酒杯轻抿一口,唇角微勾,意味不明,“倾尘,你看这白痴女人还真有些不同以往哦。她这副冷然自持、清傲淡漠的样子,还真有点让人移不开眼睛呢。只是……一个顶着白痴头衔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之间变得深不可测风华万丈了,你不觉得此事很蹊跷吗?本王倒想弄清楚,这些年来她究竟是真的痴傻还是别有用心在装疯卖傻。若是后者,本王不敢想象,如此有心计有耐力的一个人会怀着怎样一颗心又有怎样的目的。”
百里御双眸微沉,寒澈的眸子闪过一丝犀利的精芒,看来他有必要好好探查一番有关这白痴女人的一切了。如果曾经种种真的都是她用心的伪装,那么,他真该重新审视她给予新的定位了。
肖倾尘一袭如雪长袍温软舒雅,那软袍白的纯净,衣料上没有任何装饰,看上去闲散淡漫,慵懒随意。腰间只挂着一支古萧,通体莹白,与如雪软袍浑然一色,若不仔细看还真瞧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