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不经意一瞥,狡黠的笑容瞬间冷凝下来,清泠的瞳眸闪过一丝异样的精芒,心中淡笑:没想到,今日她落轩斋还真是热闹啊,什么该来的不该来的人全都到了。既然大家这么有兴致,那她就牺牲点睡美容觉的时间,陪陪众位吧。
“哎……肖公子专为凤落远道而来,凤落若不将公子请入客厅茶礼招待,岂不是不懂待客之道?这夜已深、月依墙,本小姐这落轩斋暗香浮动秋色正好,肖公子不留下来喝杯茶再走吗?”凤落叫住急欲离去的肖倾尘,收敛起方才恶作剧的心思,落落大方的邀请他到小楼里一坐。
“这……”肖倾尘犹豫了,虽然他内心深处很渴望能多留一会儿,可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若是传出去肯定对凤落这个未出阁的姑娘名声不好。
“肖公子今日不喝茶,怕是这茶要为别人准备了……”凤落忽然清淡一笑,故意提高了声音,幽幽的说。
肖倾尘心中一惊,方才的失态全然不在,清泠的瞳眸寒澈透亮,面容沉静如水俏然冷峻,他听出了凤落的言外之意,心神一动,细薄的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浅笑,意味不明。
“漫漫长夜,无心睡眠。我还以为只有肖某一人忧心劳神难以入眠,没想到御王跟我同病相怜啊。不知御王驾到为何不现身呢?”肖倾尘沉吟瞬间,纤细苍劲的右手缓缓捋过鬓下一缕长发,雍容而又清贵。
“呵呵。”一声邪气、魅惑、不可一世的轻笑自楼顶传来,一个身着玄黑描金锦袍的潇狂男子出现在圆月之中。
他斜坐在屋顶,披肩黑纱被风吹得猎猎飞扬!巨大的、滚圆的、妖异的月亮静静照在他身后,他仿佛是从圆月中出现!
“仅凭双耳就能辨出本王身份,倾尘的功力真是让本王既羡且妒啊。”百里御邪魅轻笑,张扬英俊的面容神采飞扬,长长剑眉斜飞入鬓,雍容之中尽显无上威严!
他足下一顿,人已经翩然而下,直接飞掠到倾尘和凤落之间,更突显出他挺拔伟岸的身形,脸似玄玉,鼻若刀削,一双星目顾盼之间亮若闪电,令人不敢逼视。
“倾尘怎会在此?本王不记得倾尘和这女人有什么交情才是。”百里御眸光流转在肖倾尘和凤落之间,那邪魅的语气中带有不易察觉的试探。
“凤姑娘是在肖某眼皮底下被人掳走的,为人君子自当担负救人之责。肖某挂念凤姑娘是否安全回府,特来此探望。御王也是担心凤小姐安危,特意前来查看的吗?”肖倾尘不紧不慢的把玩着手中古萧,气度雍容华贵,姿态潇洒飘逸。那清澈的瞳眸流彩熠熠,睿智幽深。
“本王……”百里御刚想承话,却突然沉吟,话锋一转,转身睨着凤落眼含不屑,死鸭子嘴硬,“本王岂会理睬白痴小姐的安危?真是笑话!女人,别自作多情哦,本王只不过是正巧路过此地而已,才没那闲功夫管你死活……”
直视着凤落清傲淡然的面庞,百里御眼神闪烁,语气逐渐变了味,完全没有方才振振有辞的气势,说到最后竟然连声音都轻若云烟了。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有几分真意吧。
“是吗?本小姐没被刺客杀死还真是让御王失望了。”凤落冷冷一笑,对这变幻无常的死男人算是嫌恶透了,蹙眉睨着百里御不耐道,“不过,恐怕御王还真要永远失望下去了。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本小姐就是那‘祸害’,定会平平安安活上几千年。只要御王活着,就不会有称心如意的时候,御王若受不了这种摧残,本小姐好心建议你趁早自个儿了断,免得活着抑郁而终!”
“该死的女人!有种你再说一遍!胆敢三番两次出言奚落本王,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百里御被气得暴跳如雷,眼中有两簇火苗在欢快燃烧。他怒指着桀骜的凤落,似要将她撕咬入腹。
他真是郁闷的想要撞墙了,只有这个女人不把他放在眼里,而这个女人却恰恰就是以往他最看不上的蠢女人!
不知从何时起,这女人一言一行冥冥中总能轻易牵动他的情绪,就连他傲人的忍耐力都快被她消磨殆尽了!真是邪门儿!
“有种?哼,不好意思,我看我有必要给御王上上常识课。有种的那是男人,本小姐堂堂女儿身,怎么可能有种?”凤落嗤笑一声,邪恶的微笑噙在嘴角,睨着百里御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语气幽幽,气死人不偿命,“话又说回来,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让我再说一遍我就该听你的?御王爱好特殊喜欢听不敬之言,可本小姐还未必想说呢。我知道你御王权势滔天,对付我这个柔弱小女子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堂堂大郢神武王就只会跟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只怕御王在军中的威信难以立足哦……”
望着凤落冷嘲热讽外加幸灾乐祸的嘴脸,百里御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若不是他忍耐力惊人,这会儿早就一巴掌将眼前这不知死活的女人翩飞了。
望着百里御忍无可忍还必须再忍的表情,凤落忽然痞痞一笑,很有点吊儿郎当的无所谓之意,“其实呢,御王也不用太担心,就算你真的只会对付弱女子,我想,以你御王的强权镇压,那军中兄弟顶多只是暗暗鄙夷,绝不会光明正大的指责你什么的……”
噗……
百里御一个踉跄,真想一口鲜血喷死,再也不受这女人的鸟气!
“凤……落!”百里御猩红着眼睛,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自牙缝中挤出俩字。
“干嘛?”凤落反应极快,不以为意的悠闲睨了百里御一眼,懒懒地道。
“你这女人究竟还有没有一点儿良心?你是要气死本王才甘心是不是!”百里御怒瞪着凤落大吼,对她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心中憋着的那口气简直能要了他的命。